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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

帝台隱走到里室的書桌坐下。

他知曉,這不過是帝長淵的緩兵之計,拖延之際。

他不能中計,不該心軟!

取出踏月曾給他的一堆書籍,打開便開始看。

但——

“轟隆!”

伴隨着一聲驚天動地的雷聲,整座皇宮似乎都跟着顫了顫。

“嘩嘩嘩!”

一場傾盆大雨忽然沖刷而下。

這大雨比那夜在詔獄得知真相時還猛烈、急驟,如銀河倒瀉。

連窗戶都被敲打得發出“砰砰砰”的聲響。

帝台隱看着書,可思緒卻控制不住飄遠。

不論是否作戲,帝長淵已真的三日未曾用膳。

今日還胃疾發作,又被帝驍戰等人重傷……

即便不用出去看,他也能想到帝長淵跪在那大雨里的畫面。

傾盆的大雨沖刷着他的身軀,還會沖開他手指尖未包紮的傷口。

鮮血會如同溪流,從他指尖不斷流淌。

在水中,傷口無法癒合,人會失血而亡……

再退一萬步,即便是感染嚴重風寒,都有可能致命!

帝長淵,是在拿命向他保證!

原本看書的帝台隱站了起來,在屋中控制不住地不停踱步。

他眼前一遍又一遍浮現着帝長淵發病時的模樣、被太子直踹腹部的畫面,以及那指尖的傷,那清清楚楚的血書……

那錦帕……

曾經他贈與時,他說:“九哥會永遠護着你。”

可現在……

一個是母妃,一個等同於他的親弟弟。

甚至由於年齡的代溝,他與帝長淵的相處時間,比與明妃更多。

他曾與帝長淵同睡一床……同看詩書……同出宮,同飲茶……

親弟也不過如此。

而親弟害死母妃,他處在中心……這種感覺宛若靈魂被兩相割據着……

外面。

帝長淵的確跪得筆直。

雨嘩啦啦淋着他的身體,宛若一盆又一盆的水從他身上沖刷而下。

他的手還保持着雙手端舉血書的姿勢,指尖傷口被沖開,鑽心的疼痛傳來,鮮血在汩汩流淌。

漆黑的夜色里,地下的雨水中有一紅色溪流流淌着。

帝長淵臉色越來越蒼白,越來越沒有血色。

雲驚凰以踏月身份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那一幕。

好狠。

不得不說,帝長淵真的狠。

前世帝長淵之所以能走到最後,憑藉的也就是這份心性。

為了目的,他常常不惜豁出去他自己的命。

前世最後一局,為拉太子下台,他被瘋狂的太子捅了十幾刀!命懸一線!

為迎娶雲京歌,起初有幾個哥哥不同意,帝長淵也是在雨夾冰的凍雨里跪了整整三天三夜。

人幾乎完完全全被凍成冰雕,最後才得到整個輔國公府的支持!

而這一世……

雲驚凰撐着雨傘,朝着那緊閉的大門走去。

帝長淵看到她時,眼皮狠狠一跳。

在雨中,女子一襲黑衣,一柄黑色油紙傘,身影依舊那麼桀驁冷漠。

竟讓女子看到他這幅模樣……

往常在外人眼中,他到底是個尊貴的皇子。

帝長淵跪在地上,只覺得臉頰也在發燙。

但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反倒心中儘是揣度。

踏月來做什麼……

除了破壞,還能是什麼?

他已如此用心,絕不能讓踏月毀了!

帝長淵只得又將手中血書舉了舉,對屋內的人虛弱而大聲道:

“九哥,若長淵死於今夜,無怨無悔。

只望九哥……能就此放下心中仇恨,安寧喜樂……”

雲驚凰剛到大門口,“吱嘎”一聲,門從裡面開了。

帝台隱那華貴淡漠的面容間明顯是折磨,眼中更是十分複雜的情緒。

雲驚凰看得出來,若她沒來,此刻的帝台隱便會出去。

那怕是中了帝長淵的計!

雲驚凰攔在門前,直視帝台隱:

“九殿下,臣奉命前來,為各宮皇子定製隨身配戴槍支。”

雲驚凰早料到帝台隱這邊會出現些事,所以之前以踏月的身份遞了奏摺。

說皇家皇子在這亂世之中,應當每人佩戴一把槍支,以作自保,也是彰顯皇家威嚴。

而皇子槍支自然要不同於眾人,從外觀到各種都需要設計,乃至於手的大小契合度。

雲驚凰得到了許可,隨時可入宮為各宮皇子參議。

帝台隱開門時就看到帝長淵那身影。

在大雨里幾乎搖搖晃晃、近乎暈厥。

那張臉已呈青白,與死屍無異。

連他手指的傷口也被沖得泛白,露出指尖那森森白骨……

“九殿下。”

女子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直接問:“怎麼?心疼了?”

帝台隱站在屋內,外面是瓢潑大雨,即便沒有出去,他也感覺到雨里的冷冽、寒意。他沒有說話。

但他心中有着複雜的思慮。

他想要的不過就是帝長淵死,不過是讓帝長淵的命為母復仇。

他所有成長、所有學習,不就是為了與帝長淵斗。

如今帝長淵自己將這條命送來……

雲驚凰不由得看向帝長淵,笑:

“長淵殿下當真是好算計。

血書只寫長淵二字,九殿下可知世間有多少同名同姓之人?

為何長淵殿下不將名字寫全、不放上自己的生辰八字?”

帝台隱身軀一怔。

帝長淵身軀也微微一怔。

他並未在意這點細節,這都能成踏月攻訐之理由?

他直視帝台隱:“若九哥需要,我現在即可立即補全!”

他帝長淵本就不信天譴!

若真有天譴,為何帝驍戰等人還活得好好的?為何世間還有那麼多惡貫滿盈之人夜夜笙歌享樂?

雲驚凰也不避諱了,這裡沒有外人,她與帝長淵之間也是早就扯破。

她又直視帝長淵問:“長淵殿下既然口口聲聲說只是想要太子死,想為自己復仇。

那這樣如何?

你現在便自刎於九殿下跟前!

九殿下也可寫下血書,在你死後,定當為你報仇!用太子之血祭你之墓!”

帝長淵身形狠狠一顫,目光染上幾分悲痛、凄涼。

“驚鴻神督!當真要如此咄咄逼人嗎?”

“我不過是想親眼看仇人死,也想親自手刃仇人,更不放心九哥在這深宮中爾虞我詐,你又何至於如此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的人,難道不是你?”

雲驚凰站在屋檐下,盯着他問:

“一胃疾,二被欺,三上門長跪。

你若真在意九殿下,你就該知他心中不好受,何必還在他心臟上插刀,一次又一次咄咄逼人?”

“我與九哥之事,驚鴻神督你怎麼會懂?”

帝長淵神色複雜,那張慘白的臉已經毫無血色。

他毫不心虛地看向帝台隱:“九哥,我這兩日也倍受折磨,看你難過,我比任何人更心如火烹。

今夜前來,只是想讓你早些舒坦些,僅此而已!

到底是14年的感情,你也如驚鴻神督一樣、全然否定嗎?”

說到最後,他聲音都有幾分沙啞。

他還淋在大雨里,全身已如落湯雞。

即便是死者的臉色,也沒有他那般蒼白。

指尖還一直被雨水沖刷着,鮮血直流,周身儘是破碎感。

雲驚凰還想說什麼。

但帝台隱拿過雲驚凰手中那把黑傘,邁步走出大門。

他徑直走到帝長淵跟前,為其撐着傘。

雲驚凰看着那一幕,眼皮狠狠一跳。

帝長淵也抬眸看他,神色微變。

“九哥……”

九哥總算是動容了么……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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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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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