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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宗上?三長老是這麼叫的,我沒聽錯吧?”一個年輕人忙轉頭向身旁的同伴求證。

那同伴看起來比他更懵,表情一片空白,吶吶地回道:“好像是。”

“不,一定是我們聽錯了。”立刻就有人出聲。

宗上!

只在傳說中存在的人物!

神秘到族中除了幾位長老外,幾乎再沒有其他人見過。

哪怕是族裡較為年長的老一輩,這些年來,也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崇敬、愛戴對方。

那是他們一族中最神聖的存在,是繼承了歷代傳承的人物!

這樣的人,怎麼會有孩子!

不,就算真的有,那也一定不會是今日上島的那些外族人!

“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

人群中,不少人對此深信不疑。

……

山間盪開的聲波漸漸消散。

正與群獸纏鬥的石像群,彷彿在瞬間被什麼人抽離掉靈魂。

力量消失,所有的動作全部停下,生機在這一刻散盡,變作了一座座毫無生氣的石像。

隨後被群獸的攻擊轟碎。

崩散的碎石肆意飛濺,羽穆幾人當即凝聚起屏障。

看着地上嘩啦啦掉落的晶石碎塊,只覺得心痛到滴血。

這可是矗立在奉宗山巔的石像啊,是以天下間最為稀有的晶石雕刻而成。

每一塊都價值連城,更是族中老一輩煉器師們的心血,傾注了他們無數心力。

現在居然全毀了……

四張老臉痙攣般顫抖着,那叫一個痛心。

可不等他們回神,紅、白、黑三道光芒瞬間飛出。

窮奇血盆大口猛張,巨大的吸力直接將大部分碎石吞進肚子。

同時,空間之力湧現,長毛兔又捲走了剩下的部分。

火地精只勉強搶到一小半,它不爽地瞪了眼和自己搶東西的某兔某獸,隨後帶着戰利品,火速逃回契約空間。

眨眼之間,崩散一地的晶石碎片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一塊渣都沒給羽靈一族留下。

羽穆四人:“……”

它們是土匪嗎!

毀了石像不算,還把碎石全部搶光了!

但很快,他們就顧不上此事。

一道無形的壓迫感,從頂部落下。

渾厚冰寒。

在場眾人身體齊齊一僵,就連窮奇也感覺到極度的不適。

發現群獸的異樣,雲煙第一時間把它們收進契約空間。

一股強橫的力量自肩頭滲入經脈,少女壓力驟減。

“是飛聖境的高手。”

耳畔傳來男人富有磁性的聲音。

雲煙微眯起眼眸,收起繩帶和骨扇,略顯平復過氣息,便抬首仰望雲梯之巔。

但云梯實在太長了,那端好似深入雲層,看不真切。

唯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那落下的恐怖勢壓。

雲煙有種強烈的直覺。

這股力量的主人,便是她要找的男人!

“他來了。”

男人聲音剛至,一抹藍影驀然出現在少女視野之中。

速度之快,以雲煙的感知,竟連對方的移動軌跡都無法捕捉!

寒氣撲面,帶着一股難以抗衡的氣勢。

即使對方只是站在她身前半米之地,什麼也沒做,卻已讓她的身體本能地繃緊。

那是面對強敵時的本能!

“宗,宗上。”羽穆艱難喚道。

男人黑眸微斜,淡淡地睨過他。

他五官極為精緻。

凌厲的劍眉下,一雙墨黑鳳目與雲煙有幾分相似,只是眸光分外冷漠。

鼻樑高挺,輪廓線條完美,好似一尊精心雕刻出的白玉像,雖然完美無缺,卻令人察覺不到任何人氣。

好似那生活在雲巔的仙人,只可遠觀,無法靠近。

長得倒是人模狗樣,怪不得能入原身母親的眼。

雲煙暗道,卻忽然聽見男人的聲音。

“你方才說的,可是她?”

明明詢問,但男人的語氣依舊平淡,波瀾不驚。

他足足比雲煙高出一個頭,看向少女時,眉眼低垂,透着俯視之態。

神色冷淡,無悲亦無喜。

那眼神,就像在看着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甚至連基本的好奇也沒有。

一席深藍色長衫勾勒出男人比例完美的身段,身無長物,衣衫上,更是連一條暗紋都沒有。

渾身上下,唯一的配飾,便只有那挽起三千白髮,看起來極為質樸,做工不算精美的銀色發箍。

“正是。”羽穆忙道,“宗主能否先收一收力量……我有些受不住了……”

他聲音破碎,一張老臉透着青紫色,顯然撐得格外勉強。

男人點頭,籠罩着此方的恐怖氣息瞬間散去。

看着重新活過來,大喘氣的四位老人,男人平靜道:“剛才,忘了。”

雲煙:“……”這人怎麼有點怪怪的。

羽穆四人也不知是習慣了,還是沒有發現,一邊擦着冷汗,一邊說:“不要緊不要緊,我們都沒受傷。宗上不必為這種小事介懷。”

“好。”男人應着,果真拋開了此事,“所以,是她了。”

“是。”羽穆重重地應了聲,“我已用測緣靈盤驗證過,她是我族中血脈不假,而且靈盤當時反應極大,過去從未出現過類似的情況。”

“我問過她的年紀,再過兩個月,她剛好十九。幼時,她一直生活在下界,隨她母親長大。”

他毫無隱瞞,迅速將自己掌握的一切,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男人安靜地聽着,等到羽穆噼里啪啦說完,才頷首,似乎是知道了。

隨後,他一臉平靜地開口:“她母親是誰。”

羽穆瞬間卡殼。

這事問他,他也不知道啊!

身旁三位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副震驚到傻眼的樣子。

宗上這話問的,她母親是誰,最清楚的難道不是他嗎!?

沉默開始蔓延。

似乎是以為他沒聽清,男人又重複了一遍:“她母親是誰。”

“呵。”

一聲滿是嘲弄的冷笑,自少女唇縫間溢出。

突然而起的聲音也讓男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回到她身上。

他點了點頭,彷彿是懂了什麼。

在少女壓着火的目光凝視中,啟唇。

“問錯了。”

“應該問你。”

“你母親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