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當時蛇有意自爆，我便將它打入了血池，它自爆的力量太過強大，整個血池幾乎在瞬間炸開了。”
那一瞬的力量衝擊也將她震飛出去，天崩地裂，但在一片混亂中，她隱隱看見那爆開的漫天深處，有一道扭曲的巨大黑影。
“可惜當時情形過於混亂，我沒有看得太清楚，那黑影的真身究竟是什麼。不過我發現了另一件事。”雲煙神色嚴肅。
“那間石室中存在的秘術，似乎就是為了那道巨影。”
那股爆開的力量，除卻蛇的自爆之力，更多的，是秘術被毀，積蓄其中的力量瞬間外泄，所以才造成了那麼強的衝擊。
不僅將她重創，更是毀掉了魔神殿，連帶着夜殺的寢宮，也變作廢墟。
“我雖不知那是什麼，但那秘術會吸收吞噬靈力和元素之力。它若真是因為那神秘的巨影才存在的，那就代表，在魔域地宮深處，一直有着這麼一個暗中吸收外力的可怕之物。而且如果我的猜測沒錯，這東西或許和千年前的那一戰有關。”
軒轅執感到意外。
“千年前，洪荒戰場現世？”
雲煙點了點頭，她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把自己的靈識意外進入洪荒戰場的事，說了出來。
只是沒說，她在那裡見到了自己的族人。
“那一戰中，魔域也曾出現過，只是率領魔域眾人衝鋒的，不是夜殺，而是另一個陌生的男人。他善用的靈器，是一把雙刃長刀，除此之外，他應該也精通陣法秘術。”
她親眼看見，那人雙手結印，也是在同時，戰場上空的血色通道發生變化，從中飛出的凶獸，雙目出現了魔族才有的紫瞳！
“雙刃長刀。”軒轅執臉上閃過一抹異色，“應當是上一任魔尊，戰千森。”
“上一任魔尊？”雲煙有些驚訝，但知道對方的身份，她更加確定自己心中的猜測。
“既然是魔尊，那更說明，千年前洪荒戰場的封印突然被破，和魔域脫不了干係。”
“如果我所看見的都是真的，那在血池深處的東西，必然也與那一戰有某種聯繫。或許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會看見這一切。”
“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只有我看見了。”
當時她靈識抽離恢復清醒，蛇便已經出現了，而兔兔也說過，他們一到那裡，就遭到了蛇的攻擊，它所有的求援都石沉大海。
這恰好說明，兔兔沒有受到影響，並未看見千年前的那一場戰役。
“難道會被影響的，只有人族？”亦或者，是因為她是古靈世家的血脈，所以才會看見這些？
雲煙心中充斥着無數的疑問，她沒有看見男人神色間一閃而逝的異樣。
緊接着，眉心突然有涼意傳來。
雲煙呆了一下，眨了眨眼。
只見男人身體前傾，帶着薄繭的食指輕點在自己眉心，輕輕揉動，將那皺起的山包撫平。
“別太耗費心神了，此事我會派人去查，那東西既在魔域，只要潛入魔域，必能弄清楚它的真身為何物。知道其真身，再想弄清楚魔域的目的，便也不難了。”
“只是現下夜殺出事，魔域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況，想要進去查清楚，不是易事。”雲煙說道。
忽然，額頭被人輕彈了一下，男人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
“有我在呢。”
雲煙怔了怔，對上他滿是溫柔的眼眸，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臉頰有些莫名的發燙，一把拍掉某人作祟的爪子，嘟噥：“說話就說話，別戳我。”
軒轅執眉眼一彎，另一隻手飛快在她臉頰上一戳。
雲煙有些惱了：“軒轅執！”
“是你說我戳你了，剛才那一下不算，現在才是。”男人理直氣壯地解釋。
不要臉不要皮的話，讓雲煙氣笑了，抓住他兩隻手腕，用力一推，直把男人推了個趔趄。
“你可以出去了，門在那，慢走不送。”
軒轅執眼底流露出笑意，嘴上卻道：“我好不容易才守到你醒來，你現在便要趕我走。”
語氣低沉，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
“我喂你喝粥，喂你飲水，你卻推我、打我……”
“你閉嘴！”
少女掄起身後的軟墊砸過去，一張臉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一片通紅，素來清明深邃的鳳目，似有火光跳動，襯得那雙眸子格外明亮。
軒轅執也不躲，任由帶着小姑娘體香的軟枕砸在身上，還好心地伸手接了一下。
“你不想見我，那我走便是了。”
說著，他又哀怨地看了雲煙一眼，才一副失魂落魄地向屋外走去。
裝！接着裝！
雲煙才沒有上當，直到人離開，她心頭憋着的那口氣，才終於吐了出來，只是心潮仍有些不平靜，臉頰沸燙，像是火烤了似的。
她忙運轉靈力，凝神靜心，這才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突然，敲門聲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尊后，後院有靈泉可以沐浴，換洗的衣物都已經備置好了，您隨時可以過去。”
沒多久，房門打開。
雲煙看了眼屋外身着雪域白色長衫的陌生侍衛，禮貌地道了聲謝，然後才提醒：“我不是你們的尊后，別再這樣叫我了。”
侍衛低着頭，分外恭敬：“是，尊后。”
怎麼和雪域主殿的人一個樣！
想到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她忍不住在心底罵了句：果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但她的確有幾日未曾洗漱，沿着侍衛所說的方向來到後院的水室，謹慎地布下了一道結界，防着某個傢伙，隨後，她才進入靈泉中。
洗去一身的血污，順道靈識又進入契約空間。
從她醒來，小傢伙們一直都很安靜，這可不像是它們的性子。
空間里，一片靜謐。
群獸或化出人形，或喚出本體，雙目緊閉，周身力量涌動，氣息有些紊亂起伏不定，集體進入了入定中。
雲煙有些驚訝，轉念想到自己醒來後，靈力池內充斥的充沛靈力，以及有所增進的修為。
或許它們也是因此受到了影響……
確定小傢伙們沒事，她便也沒打擾它們，起身來到岸上，剛要取邊上疊放整齊的衣裙穿上，卻在抖開時，瞬間僵住了。
裡衣是束腰的修身裙褲，沒什麼特別的。
可那外衫，卻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絳紫色，與某人鍾愛的顏色一模一樣，甚至連裙擺精美的暗色細紋，似乎都和他的長衫紋路一致。
雲煙腦海中不期然閃過，自己穿上這一身，站在男人身邊時的畫面。
“……”
“唰”
她立刻將衣衫丟下，從環戒中拿出開賽前，師姐交予她的宗門新制弟子服，束好腰帶，催動火元素烘乾長發，隨意地紮成馬尾，然後才撤去結界出去。
剛過後院，她便看見長廊前，那一抹熟悉的人影。
男人目光定格在她的衣裳上，眉眼間的溫柔笑意瞬間凝固。
他抿了抿嘴唇，語氣幽幽：“就這麼生我氣么？連我為你精心備置的衣物，都不肯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