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長老的神色瞬間發生變化，帶着震驚與錯愕。
“看來我猜對了。”
但云煙卻絲毫沒有猜中的歡喜，沉聲問：“這份缺陷究竟是什麼。”
長老們面帶不忍，但最終大長老還是說了出來。
“有兩種，這兩種也是我族族人必須跨過的兩道關卡。”
“其一，是在成年前，需要進行一次特殊的突破。在此之前，所擁有的靈體並不能稱之為真正的靈體。只能讓我們的修行速度，比尋常人更快，唯有成功突破，使得靈體變得完整，擁有比靈核更加龐大的靈力池，我們才算是擁有了真正的靈體體質。”
雲煙立刻回想起，剛成為雲炎時的經歷。
難道那就是所謂的體質突破？
而大長老接下來的話，也證實了她的猜測。
“但這個突破的過程十分艱難，正所謂不破不立。這時候我們的修為會如同潰散一般，日日倒跌。假若撐不過來，最終就將被靈體所遺棄。不僅會淪為無法修行的廢人，更是會折短壽命。”
他苦笑了一下。
“族中沒能突破至靈體的人，沒有一個活過三十。他們的人生才剛開始不久，就要因為這份特殊的體質，走向衰敗，迎接他們的只有等死這一條路。而就算撐過這第一關，接下來還有一道生死關等着我們。”
聽他這語氣，顯然後者遠比前者更具有危險性。
大長老有所猶豫，那張刻着歲月滄桑痕迹的臉龐，暈染開詭異的紅，似是羞於啟口一般，神色很是扭捏。
雲煙一挑眉：“長老只管說便是，我受得住的。”
對上少女堅定坦然的目光，大長老咬了咬牙：“你可知雙修一道？”
雲煙：“……”
“咳。”她清了清嗓子，委實被這突如其來的詞，驚到了。
已經開了口，雖然心中彆扭，但大長老還是只能硬着頭皮繼續。
“這一關，與雙修極其相似，卻又更加兇險。我族的體質，在交合時，會使得靈氣外泄，靈力會進入另一方體內，成為其助力。而女子又是承受的一方，不知你可否知道爐鼎。”
見雲煙點頭，大長老也鬆了口氣。
知道就好，至少能保住他這張老臉了。
“屆時，我族的女修便如那爐鼎，只能任對方為所欲為，連反抗都做不到。多年修為皆會被對方吸取，且又因為靈體的特殊，另一方不會承受爆體而亡的風險。只是交合，就能使得另一方憑空多出另一份強大的力量，如此誘惑，試問這世間能有幾人扛得住？”
他就不信，這世上有這樣的人存在。
“人心最是難測。為了利益，為了修行，父子殘殺、手足兇殘的事，時常發生。更何況是那些外族人？”
他們不敢賭人心，也賭不起。
“而且不是一次，一旦淪為這般爐鼎的存在，無論我族女修如何修行，只要與之結合，靈力就會過渡進對方體內。利益之下，她們會被那些人視作牲口，被圈養，被強佔，直至將人榨乾，蹉跎致死。”
這種事，在千百年前的族史密辛記載中，有過不少記錄。
也正因為有了這些前車之鑒，羽靈一族的先輩們才不得不做出避世的舉動，不得不將族人囚禁於這一方世界。
只為了不讓他們受到傷害。
雲煙滿心震驚。
她如何也想不到靈體的缺陷，會是這個！
“可我今日進族時，分明看見有梳着婦女髻之人。她們並未喪失修為，相反，修為頗高。”
“那是因為族人們不會傷害她們，更不會只顧自身，將她們視作修行的工具，承載靈氣的容器。他們的結合，是雙修。而非單方索取。所以這般的修行之法，於兩者都是有益的。”
大長老說道。
“可外族人，誰會在意她們的死活？即便一開始會，隨着時間的流逝，這份在意又能剩下多少？”
即便情意堅如磐石，但別忘了，水滴石穿。
巨大的誘惑前，又有幾人能保持住本心？
“所以我族從不與外族聯姻，就是為了保住這個秘密。”
雲煙能想象到，羽靈一族特殊的體質一旦曝光，帶給他們的，將會是滅頂之災。
她也終於能夠理解，為何他們會將族界變作牢籠。
人心不可控，尤其是這些從未離族的年輕人。
他們極有可能被人蠱惑，被感情所動搖支配，被外界的美好迷惑身心。
沒有人能承受因此帶來的後果，便只能將隱患從一開始就直接扼殺。
自給自足，世世代代在此地繁衍生息。
而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三位長老這般避諱軒轅執。
“這等缺陷只針對族中的女子嗎？”
“不，對男子也是一樣的。”大長老搖頭說，“只是男子畢竟不是承受一方，吃的苦，遭受的罪，總歸會比女子好上一些。”
“這世上采陽補陰，采陽補陽者，可不在少數。”雲煙道了句。
大長老頓時一噎，看她的眼神極其古怪。
這位小祖宗懂的會不會太多了！？
她不是只有十八九歲，還未成親嗎？
雲煙看懂了他的眼神，冷靜地解釋了一句：“看多了，有些事自然就懂了。”
你都看了些什麼？
大長老很想問，但礙於長輩的身份，實在問不出口。
“總之，這一關極為危險。說與你聽，也是希望你今後能多有防範，千萬莫要遭了別人的道。最好今後一直留在族裡，你不用擔心其他人會刁難你，我會將你的身份公佈於眾。他們只會敬你、愛你，如今日之事，我保證不會再發生。”
說著，他頓了一下。
“至於那位帝尊……”
“我看得出他對你頗為在意，你在他心中分量必定不低。可一個能在這麼短時間，讓雪域成為神域頂尖勢力，與三族魔域齊名的人物，他的心機、他的手段，絕非常人。”
頂着少女深沉的目光，他還是把想要說的話，說了出來。
“你最好和他撇清干係，及早抽身，別讓自己落入萬劫不復之地。別用你們的情意去賭他人的心。那只會讓你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