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們憤怒的表情瞬間僵在臉上,滿臉驚愕,甚至有人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她也的的確確是宗上的孩子,至於因何流落在族外,此乃宗上的私事,你們不必知曉。”大長老強勢道。
目光在人群中掃過,發現了被同伴攙扶着,面色還有些發白的羽信。
“之前在島上發生的風波,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她雖生長於外邊的世界,可她同樣也是我們的族人。今後誰若敢對她不敬,一律以叛族處置。”
“叛族!?”眾人徹底驚住了。
族中規矩不多,只有兩條。
不可自相殘殺,殘害同胞。
不可擅自離族。
但凡有違背者,都將以叛族論處,廢其修為,毀其根骨,被全族遺棄,其親人朋友,都將受到牽連,連坐。
也正是這可怕的後果,再加上從小與外界絕緣,所有的認知,所接收到的一切,都是一代代流傳下來的。
這也導致羽靈一族避世後,極少有敢違背族規者。
即使有,那界門也只有幾位長老掌握開啟之法,除非實力在他們之上,否則,根本出不去。
那些試圖離族,或是心生歹念的小部分人,在被發現後,也都受到了嚴懲,只除了某個接受了歷代傳承之力的男人,他是唯一的例外。
但也因為此事,幾位長老更是對界門進行加固,就是為了防止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大長老頷首,表示他們沒有聽錯。
“長老大人……”羽信掙扎着開口,“那人當真是我們的族人嗎?”
他仍有些無法相信。
“我們與宗上皆以證實過她的身份,不會有假。”大長老語氣篤定。
“你險些與同族人動手,按照族規本該按叛族論處。但念在你是初犯,且事前並不知情,這次便網開一面,只罰你去思過崖思過一月。”
羽信的臉刷地一下變得更白了。
不僅是因為要去思過崖,更因為,他他他,他居然差點就和同族之人,宗上的孩子動了手!
大長老目光凌厲:“你可服?”
“我服!”
只是思過崖而已,這已經是長老們網開一面了。
若說之前,羽心還有所懷疑,當大長老親口承認,更是牽扯到宗上,他不敢不信。
其他人的想法,與他如出一轍。
那繼承了一代代傳承力量的神秘存在,是他們心中敬仰的神明。
與他相關的一切,再如何驚世駭俗,他們也不會懷疑,只會無條件信服。
奉宗山上。
雲煙剛要返回吊樓,忽然間,靈魂深處有極其強烈的波動傳出。
是木槿!
在三位長老和她說話時,赤夜、素蘭、鹿空兔、騰龍、老樹它們,相繼阻絕了靈識,自發開始避嫌。
不聽也不看。
窮奇和離淵倒是想偷聽,雲煙卻直接封閉識海,不給它們竊聽的機會。
契約忽然出現異樣,她當即破開識海的屏障,就要向契約空間伸展而去。
突然間,一股股澎湃的力量湧出,彩光交織。
本該待在空間內的群獸,在她周圍現身。
雲煙一眼就看見了被整個精靈族圍起來的大王夫,以及他懷中緊抱着的女子。
“怎麼回事?木槿她出什麼事了?”雲煙急聲追問。
只見木槿雙目緊閉,臉色煞白,汗水打濕了她的頭髮、衣衫。
她緊咬着嘴唇,卻仍舊無法壓制,那溢出的破碎呻吟。
雲煙說完,立刻又注意到她死死捂着肚子的手。
那隆起的腹部,此刻肉眼可見地收縮、震顫。
難道……
少女瞳孔一縮:“她要生了?”
生命神樹漂浮在木槿頭上,強大的治癒力量落下,進入她體內,為她提供能量,卻無法減輕那極致的痛苦。
“吾現在的力量無法確保她能挺過去。她需要更多的靈力和水、木雙系元素,來為她提供足夠多的力量生下腹中的孩子。”
老樹開口道。
“吾也不想打擾主人,只是空間內缺少這些力量,吾只能帶她出來。”
“都說了,雲炎才不會在意這種事情!”跟着一起出來的紅髮男子,當即反駁,“什麼打不打擾,比起這個,她更在意的是同伴!是我們!”
“神樹大人不要再說這種話,先幫木槿大人挺過去吧。”站在他身旁藍發藍眸的小姑娘也忍不住開口。
出來前,精靈一族還有所顧忌,猶豫不定。
唯恐它們突然離開空間,會打擾到修士大人和族人說事。
結果被赤夜大人痛罵了一頓,騰龍大人更是第一個離開空間。
這才讓它們做出決定,一起跟着出來了。
雲煙大概聽明白了。
她冷冷地掃了生命神樹和精靈們一眼。
“你們的事,留着後面再算。”
她不懂怎麼接生,但如果只是需要力量,她有辦法。
少女揮手飛擊出陣盤,打入花海各處,同時雙手飛快掐訣。
萬丈銀光衝天而起,一個又一個聚靈法陣,在她龐大的靈識串聯下,飛快成型,撐起一個多重聚靈大陣。
隨後,她接過木槿,飛身將人放置在陣眼之上,從環節內取出備置的衣裳,墊在她身下。
這裡是法陣的中心,也是所有力量聚集之處!
“除了老樹和她的王夫,其他人全部退開。”
群獸聽話的退至遠端角落,法陣中,只剩下幾位王夫和生命神樹。
源源不斷的靈力向陣中聚集,氣流狂暴,似狂風在陣中肆虐。
雲煙又擊出數張靈符,靈符在空中變大飛上陣法屏障,宛如籠罩的幕布,遮擋了陣中的一切。
“還需要什麼?”她沉聲問。
“有此,足矣。”生命神樹說著,周身綠光逸散,與這些龐大的力量一起,為木槿提供支撐。
雲煙撐起法陣,力保陣法穩固。
整座奉宗山充斥的靈力,和極其精純的五行元素,朝此方匯聚。
巨大的動靜,驚動了山腳正要散去的羽靈一族。
“上面不會又鬧起來了吧?”一位長老暗中傳音道。
他們看不清山巔的情形,只能感知到,周遭靈力的異樣。
“不像是在干架。”大長老猶豫了一下,才道,“隨他們父女去吧。”
只要沒幹起來,別的都不是問題。
整整一天一夜。
木槿的痛呼從壓抑到無法再抑制的慘烈。
一股極其精純的水木元素之力,伴隨着陣陣金光,照亮了整個法陣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