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暗淡，綽綽細影。房間里的黑暗還比不上那窗外的一片，因為開着門，放進來了一片暖色的燈光。

燈光微微映照在各位的臉上，變幻出不一樣的意思。陰晴不定，沉靜焦躁，各種情緒。

窗外的風還在輕輕吹，終於少去了那種殺意騰騰的氣息，變得順暢起來，卻依舊不算是輕鬆，總有股沉重在裡面。是因為夜色的黑么？

夜色很靜，樹影幢幢，多少隻眼睛正隱藏其中無人知曉。該睡着的動物們都睡著了，醒來的，卻是離開了。小蟲子的細微叫聲真的很是微小，卻讓這冬天裡的寒意被驅散了不少。

終於有種活着的感覺。這世界，還沒死。

謝默站在那裡，燈光側打在臉上，透出了一股陰寒，像是準備好隨時出擊的巨獸。手腳自然放下，卻又在一個可以最快出擊地方。是自然還是心中有鬼呢？

烈培警惕地看着他，死死地皺着眉頭。壓力，開始上升。

彷彿生死對決。

冰零在烈培的身後瞧着對面謝默的表情，亦默不作聲。半晌，冰零緩緩打了個呵欠，站起身來。

推開烈培，冰零毫不在意地站到了謝默的面前。

烈培急忙想要拉住她，卻被她一擺手就揮開了。烈培一急，想衝上前，卻被冰零一個微笑安撫。冰零回頭對烈培笑了笑，示意他放心。沒事的。烈培也只能作罷，瞪着謝默，就怕他有什幺小動作。

冰零站到謝默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謝默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任她的目光為所欲為。冰零便笑了，開口問道：“我媽呢？”

這話，倒也讓謝默愣了一愣，但他很快回過神來回答：“玥小姐和冰先生出去了。”

冰零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又問道：“你知道去哪兒了嗎？”

“往迷之深谷去了。”謝默的回答，很清晰。

“你讓他們過去的。”冰零這話，說的是肯定句，毫不意外看見了謝默驚訝的樣子。冰零笑得得意。

謝默確實驚訝，這個猜測突然蹦出來，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曾給過什麼提示給這位，可以讓她猜出這麼一個結論。“是。”謝默的回答依舊光明磊落，烈培卻瞪大了眼睛。

這是什麼意思？

“你發現了什麼？”冰零饒有興趣地摸摸自己的下巴，她發現自己真的好聰明怎麼辦！

“我剛剛確實看見了一個人影……”謝默沉默了一下，還是這麼說道。

“嗯吶，我不關心那個。我問的是，你發現了什麼需要我爸媽過去迷之深谷？”冰零擺擺手，打斷了謝默的話，問道。

“……”謝默便又沉默了。

“我媽媽不讓你說嗎？”冰零伸出一根手指點點自己的下巴，一臉不所謂的表情。

好一會兒，謝默才緩緩開口了：“我可以先問幾個問題嗎？”

“問吧。”冰零繞繞自己的長髮，坐到了床邊，嘴巴一揚，讓烈培搬來一個小凳子坐在一旁。原本烈培還想坐在冰零旁邊的呢，被冰零一瞪，乖乖就出去找椅子了。

哼哼，想爬她的床，可沒那麼容易。冰零得瑟地想。翻翻白眼好開心。眸光一轉，看見了謝默站着不動，冰零便開口說道：“謝默，你也去找張椅子坐下吧。”

“不用，我坐地上就好了。”謝默說著，便盤腿坐下了。

冰零的家裡，不比在學校，地面只會是掃一掃擦一擦，卻不會鋪上地毯，因而弄得再乾淨，也是容易染上灰塵。

冰零張了張嘴，沒來得及阻止，也只好作罷。看謝默的樣子，似乎是早已知曉，卻不在意。那就不用提醒了。

烈培回來得很快，因為怕趕不上謝默的問題，按照冰零的想法，估計也不會想到要等吧。誰知回來的時候，卻像是他估計錯誤了。

房間的燈已經點起來了，卻不亮，是刻意的作為。冰零坐在床邊，一點着急的模樣也沒有，謝默也是在地板上沉默着，像是在等着的樣子。

烈培驚訝了一下。冰零看見他過來，便示意他在一邊坐下，然後看向了謝默。

謝默低下頭，似乎是思索了一陣，才慢慢開口：“少小姐，我想知道，你這次的晉陞，為什麼會這麼快？”

“這個我不知道，晉陞這種東西，可以自己控制的嗎？”也許是謝默的語氣不太好，冰零的回答也有些僵硬。也許是注意到了不妥，兩人各自低下頭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口氣，才再一次抬起頭來。

“您覺得時候到了么？”謝默這次用的是敬語，表明了他的態度。

冰零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麼說吧。”見冰零猶豫不決，謝默決定換一種方式問，“您在迷之森林深處第一次提升到了神級的時候，到您現在仙級的修為，不過是用了幾個月的時間。無法否認會有很多天靈地寶可以讓人快速成長，但似乎不應該是像您這樣……”

“你跟蹤我？”冰零眼睛一眯，打斷了謝默的話。

“從某種程度上說，確實如此。”謝默也不介意冰零的懷疑，甚至光明正大地說出自己的做法。

“為什麼？”

“我想，這個問題我還不能回答。”

“很好。”冰零笑了一下，“誠實的孩子有獎勵。”話音剛落，冰零的笑頓時轉冷，一道冰氣瞬間打出，一下子擊打在謝默的左肩上。謝默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任由冰零攻擊。轉眼間，謝默的左半身便是厚厚的一層冰層。

好不容易，烈培才終於阻止了冰零的繼續。“謝默。”冰零叫到，一聲清脆說不出什麼情緒。

“是。”謝默應答到。

“你並不忠誠於我。”冰零冷着聲音說。

“我忠誠於我家主子。”謝默斂目，淡然說道。

很好。冰零抿住了嘴角。烈培卻依舊摸不清頭腦。

“我可以告訴你一點東西。”冰零終於開了口說。“但我要你告訴我一些東西。”

謝默聞言，抬起了頭，眼裡依舊是一片清明：“如果我可以答的話。”

冰零冷笑，不再追問。“我有着光明露滋身強魄，至於晉陞，估計是因為喝了那瓶東西了吧。”

“什麼東西？”謝默皺了一下眉，隱隱猜到了些什麼。“該不會是那黑蛇的冰玲瓏果酒吧？”

“不知道。”冰零搖頭。繼而看向了謝默。

謝默沉默了一下，已經是心有所想，便等着冰零的提問。

“那黑蛇是什麼？”冰零問。

“那是黑水玄蛇，本身生存於西方沼澤之地，不過這條已經有了大的造化，離開了那沼澤來到了這裡。”謝默回答得沒有遲疑。

“你來這裡的目的？”

謝默抿了一下嘴角：“您。”

冰零冷笑。她該是一個幌子，看他這模樣，最大的目標，該是那黑蛇才是。算了，這個也不重要。能留個高手在身邊也好。

“你的主子是誰？”冰零問道。這個問題，才是她最關心的。

這下，謝默便真的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您會見到的，主子的名諱，主子會親自告訴您。”

能與鳳皇搭上邊的，也就只有龍帝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冰零總覺得龍帝怪怪的。

“你家主子在哪兒？”

“半月後，若是無事，我會帶您過去的。”謝默畢恭畢敬地回答。

冰零抿着嘴角不高興了。卻突然聽聞背後有人說話，帶着幾聲輕咳：“咳、呵呵，夜之名，應當家喻戶曉。”

冰零連忙站起身來，回頭看向床上躺着的人：“小雪花，你醒啦？”

卻是話音未落，窗外羽翼撲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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