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正常價，福軒庄要上萬兩白銀。衛家莊更大，房屋傢具一應俱全，只會更貴。若不是如今糧價長得離譜，你們就是拿一百萬斤糧食來都換不了一個莊子。”
他真是何苦在這兒勸兩毛孩子。
“你們嫌貴我還嫌便宜了吶，算了，不賣了。”
王縣令被氣得轉身就要走。
衣擺卻被兩孩子拽住。
他回頭瞪着兩孩子：“撒手！”
陳小滿咧了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生意是談成的嘛，縣太爺不要生氣。”
王縣令斜眼看她：“二十萬斤稻米，不能再少了。”
“縣太爺你怎麼總是能把我們家所有糧食都換走呢？”
陳小滿很苦惱。
“縣太爺就是按着我們家底子開的價，我們還得養這麼多人，縣太爺你給我們多留點糧食吧。”
李初元努力想扯出跟陳小滿一樣的燦爛笑容。
可是嘗試了好幾回都失敗了，他乾脆耍賴：“我們也是幫縣太爺安置那些女子。”
陳小滿用力點頭，以表示對李初元的支持。
瞧見兩人一唱一和，王縣令揉了揉眉心：“你們家至少能剩下五六萬斤稻米，換成粗糧就更多，足夠你們吃半年，半年後你們的稻米又有收成，根本餓不着你們。”
不等兩孩子開口，他繼續道：“若是你們家底子厚些，我絕不會這個價錢就把莊子賣給你們。”
“你們回去跟家裡大人們說說，若是願意，就來縣衙找我。”
王縣令交代完，不再多做停留，坐了馬車離開。
一旁的差役抹着額頭的汗，偷偷看了眼兩孩子。
他只敢恭敬地跟縣太爺行禮，這兩孩子竟然敢跟縣太爺鬥嘴。
關係不一般吶。
以後對他們得更小心，千萬不能得罪了。
看着馬車越來越遠，李初元疑惑地扭頭看向陳小滿：“縣太爺真奇怪，他可以自己把犯人弄到衛家莊種地收糧食，那些女子也能安排在衛家莊，為什麼都要丟給我們呢？”
“他還想換走我們的糧食。”
“他有錢，可以直接買呀。”
李初元還是覺得不對勁。
“錢要省下來干別的嘛。”
“他有很多糧食了，再買糧食都沒地方放了。”
“我們縣有好多人，要吃很多糧食的。”
陳小滿邊想邊道：“縣太爺是好官，肯定都是做好事。”
李初元想不明白，乾脆也不想了。
“我們把莊子的事兒告訴娘吧。”
兩孩子手牽手，順着田埂跑回屋子。
把周大丫拉到一旁，陳小滿嘰嘰喳喳把事兒都說了。
周大丫一聽就很願意。
等老李頭回來，叫上李大寶，把兩孩子也拽進屋子裡，讓小滿又把事兒講了一遍。
老李頭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啥，還有更大的莊子？”
“縣太爺說那莊子比福軒庄好，他一點都不肯降價了。”
陳小滿很遺憾。
“買啊！咱半年的收成就能換個大莊子，去哪兒找這麼好的事兒！”
李大寶也激動起來。
“咱要是現在買下來，還能趕着再種一季稻子。”
周大丫比李大寶要耐得住性子些：“到年底能收更多糧食。”
“咱買糧食的錢倒是有，可買下莊子就得再幫縣太爺安置上百個女子，這難度也太大了。”
老李頭對衛家莊也很垂涎。
可一想到要安頓那麼多人就心虛。
“咱們這兩百多號病人還沒想好怎麼安置。”
老李頭很頭疼。
“我們再換個莊子，正好可以把犯人都拉到衛家莊去種地呀。”
陳小滿覺得這樣更好。
“縣太爺能願意咱把人調到別的莊子不？”
老李頭可不覺得縣太爺會願意。
“可以問問縣太爺，他要是不願意，咱們也可以讓他們在山上種果樹呀。”
陳小滿脆生生提議。
當著縣太爺的面，她跟李初元說的就是這個。
福軒庄的山超級大，想種滿果樹，要花好多人力，兩百多號人正好都用上。
“咱山上都是樹，沒地兒種果樹了。”
李大寶想到山上的情況，搖搖頭，覺得種果樹不現實。
“我們可以把山上的樹砍下來賣呀。”
陳小滿雙手在半空畫了個大大的圓：“我們有好多好多樹，可以賣給別人打好多傢具。”
大人們都陷入了沉思。
整座山都是他們家的，那麼多樹得賣多少錢喲。
更要緊的，是他們有很多人幹活。
趁着有兩百多個壯勞力在，把山上的樹換一波，往後還能賣果子掙錢。
“果子都酸不溜的，能有人買嗎。”
李大寶很懷疑。
青石村附近有許多野生的果樹，那些果子又酸又澀，難吃得很，還不如生紅薯好吃。
也就鄉下一些貪嘴的孩子才會去摘了吃。
“我吃了劉老夫人家的棗子，又甜又脆，咱們可以找她買棗子樹苗。”
李初元沉思着道。
老李頭也琢磨起來：“上回二寶帶回來的山楂糕就很好吃，肯定有好吃的果種。”
“大戶人家吃的都是好東西，肯定能買到好吃的果子，咱花錢買還不成嗎。”
越說，老李頭越覺得這是個好生意。
誰讓他現在有的是人呢。
田地里的活兒就這麼多，幹完後就用不着多少人了，他總不能白白養着犯人。
福地里的張半仙聽着他們聊得興起，不屑地哼一聲。
“劉老夫人的棗子也叫好吃？”
陳小滿點點頭，在心底應道：“很好吃呀。”
張半仙被噎了下。
孩子小，沒見識，不怪她。
他深吸口氣，對陳小滿道：“你之前拿到福地里種了幾天的果樹應該差不多要結果子了，你嘗過了再說。”
陳小滿興奮的小臉通紅：“果樹也變了嗎？跟稻米一樣？”
張半仙囂張的聲音傳來：“被靈氣滋養過，當然會變。”
陳小滿攥緊小拳頭，放在膝蓋上。
她已經是四歲的大孩子了，要沉住氣才行。
周大丫道：“我也想了，多買些雞啊鴨啊養着，還有咱們莊子外那條河，也可以多養些魚。”
“娘的主意好，河裡的魚好吃，養的多了，年前拿出去賣，也能賣不少錢。”
李大寶想到河裡的魚就咽了口水。
“我都想把河擴大些了。”
“可別了，你們上哪兒找魚糧喲。”
老李頭連連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