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窗邊、門口也都擠滿了人。

他們整個學校的學生加在一塊兒也沒這麼多。

“小陳大夫來了！”

“小滿奶可算要來上課了，我被擠出一身的汗了。”

大家熱情地朝着陳小滿招手。

陳小滿被嚇了一跳：“好多人。”

“你用毒粉將鳳凰山土匪放倒的事兒傳遍縣城了，醫館的人、藥鋪的人都約着來聽你講課。”

鄭大夫用袖子摸着額頭的汗。

大家知道他與小陳大夫關係好，來找他牽線搭橋的人都快踏破醫館的門檻了。

“縣城有這麼多大夫嗎？”

陳小滿驚訝問道。

“還有好多是附近村子的，說是學會你那個毒藥，就能不怕土匪了。”

“我不教大家做毒粉呀。”

陳小滿很為難。

鄭大夫渾身還在冒汗，他只能繼續擦。

“我跟他們說過了，他們還是來了，想多學點醫術防身。”

陳小滿高興起來。

她可以把半仙爺爺昨晚教給她的都告訴大家。

她一過來，擠在門口的人自發給她讓出一條路。

陳小滿進教室後，被直接安排在講台上。

她個子矮，坐下後，講桌將她整個人都蓋住，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許多沒見過她的人看到這一幕，臉上當即就變了。

一個年輕人不滿道：“這麼小的人也能是大夫？不是忽悠人嗎？”

坐在他身邊的方臉少年壓低聲音勸他：“你看鄭大夫他們都來學習，小陳大夫肯定有能力。”

那個年輕人卻不服氣：“肯定是被她騙了，你看看她都沒桌子高！”

四周的人紛紛扭頭看向年輕人。

就連前排的大夫們也回過頭看他。

瞧見那人，鄭大夫皺了眉頭：“你是誰？”

年輕人趕忙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鄭大夫，我是咱們醫館的學徒小葛，您以前還指點我把脈。”

鄭大夫竟然主動搭話，今日必定能眼熟他了。

想到這兒，小葛激動不已。

他已經抓了三年葯，按照醫館的規矩可以找位先生學些東西了。

鄭大夫的醫術在醫館能排名前三，若是能跟着鄭大夫，必定能學到真東西。

鄭大夫可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

“既然是我們醫館的大夫，就該謙虛做人，怎麼平白質疑小陳大夫？”

小葛恭敬地行了一禮，道：“晚輩今日聽了小陳大夫的事迹，很神往，可此時見到她，我實在無法將她與醫術高明聯繫在一起。”

說到最後，他的目光直直落在陳小滿身上。

陳小滿眨眨眼：“我醫術不高明呀。”

高明的是半仙爺爺。

福地里的張半仙傲嬌道：“你由我親自教導一年，給這些庸醫上課綽綽有餘。”

“我太小了，他不信我。”

“讓他滾！”

張半仙氣呼呼開口。

他的徒弟哪兒輪得上這些庸醫質疑？

何況小滿在醫術上的天賦就連他都羨慕。

“你不信小滿奶還待在這兒幹什麼，滾吧。”

青石村一個小年輕對着小葛就罵出聲。

小葛被罵懵了：“我連疑問都不能提嗎？”

“小滿奶的醫術我們村裡人都清楚，你要是不信就趕緊讓位子，我還想有個地兒坐。”

小年輕壓根不跟他多話。

站着聽課累得很，他早就想坐下了。

他旁邊的老漢“哼”一聲：“我都沒坐下，哪兒輪得到你。”

“先把他趕走您才有位子坐下啊。”

小年輕討好笑着。

老漢這才滿意，扭頭就對小葛道：“我說這位小葛。”

說完，他“呸”了一聲，“還佔老子便宜。”

小葛的臉色一僵。

他就是姓葛，難不成還要他改嗎？

老漢又道：“咱們這麼多人等着聽課，你要是不樂意聽就趕緊騰地方吧。”

小葛不敢置信：“你們都信她嗎？”

“你不信來這兒幹什麼？”

一旁的人反問道。

與他一同來的人一個勁拉他的衣服，讓他趕緊坐下。

小葛氣惱，一把甩開同伴，梗着脖子道：“你們這是在造神，她這個年紀怕是連藥材都背不了幾個，怎麼可能會治病救人？今兒我就要揭露這虛假的傳言。”

同伴着急地壓低聲音問他：“你瘋了？鄭大夫對你都不滿了，你還不趕緊坐下？”

小葛眼中閃過一抹猶豫，很快被堅定取代：“我是想拜師，可我不能由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玷污了醫術！”

比起未來，他更要正義。

鄭大夫難得露出一絲讚賞。

這小夥子不錯。

就是沒眼力見。

他們這麼多縣城的老大夫，難不成還能被一個門外漢騙嗎？

勇氣可嘉，卻不夠聰慧。

在場不少老大夫都對小葛改變了看法。

青石村的人卻更煩他。

“我看你是來搗亂的。”

“我的手就是小滿嬸治好的，她醫術好得很。”

“咱們把他丟出去吧？”

不知誰提議了一句，青石村的人紛紛站起身準備動手。

瞧見如此大的陣仗，小葛都害怕。

不過想到自己是為正義出聲，他又有了底氣，還直接對檯子上的陳小滿發難。

“小娘子，你真的懂醫術是什麼嗎？”

陳小滿想了下，點點頭：“為眾生脫離病苦。”

“說得好，我看那個小子還有什麼話說。”

張半仙好似出了一口惡氣。

小葛一噎。

他沒想到才幾歲的小娘子能說出這麼一番話。

難不成她真的懂醫術嗎？

念頭剛起就被他迅速壓下去。

想必她背後的人一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教她如何回答。

“說得好！這便是我們大夫畢生追求！”

鄭大夫大聲喝彩。

其他大夫雖沒像他一般喝彩，卻直接鼓掌。

這一下，讓小葛更不服氣。

“你要是能當著大家的面給人治好病，我就服了你。”

青石村的人氣不過，想乾脆把他丟出去。

小葛卻梗着脖子大聲道：“你們現在把我丟出去就是心虛！”

青石村的人氣的磨牙。

他話里的意思，要是丟他出去，陳小滿就是不會醫術在騙人？

“管他怎麼說，咱們不能讓他在小滿奶的課堂上搗亂！”

陳小滿卻欣喜起來：“我要是治好病了，你會給我很多錢嗎？”

“你要多少？”

陳小滿當然是想越多越好啦。

不過她是個善良的孩子，知道小葛沒有劉老爺的家底，只能很遺憾地把銀錢縮小在“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