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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想起紅薯和土豆,岳山懊惱的直拍大腿。

和良種繁育比起來寫書又算得了什麼啊,這東西早一天推廣就能拯救無數人命。

雖說有繁育手冊,可畢竟是第一次育苗種植,萬一出點什麼意外後悔的地方都沒有。

就算以後還能再過去取,不說又要有多少人犧牲在路上,可這一來一回兒起碼耽擱三四年。

這時他隱約想起有一段時間李世民特別頻繁的召見他,連趙蒙都來了兩次,不過都被李麗質給攔住了,連大門都沒讓進。

現在想來十有八九是為了良種繁育的事情。

沒想起來也就罷了,這想起來了就再也坐不住,恨不得馬上到皇宮去問問情況。

不過他已經不是剛穿越那個小白了,知道現在過去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反而會讓李世民生氣。

原因很簡單,你為了寫書連良種的事情都不顧,這我都原諒你了。現在書寫出來了居然不拿過來給我看,是不是太不把我這個皇帝放在眼裡了?

所以最好是等雕版製作好,再拿着原本去見李世民,這樣他會覺得自己受到了尊重。

印書館現在規模那麼大,指不定明天雕版就能製作完成。反正都耽誤這麼多天了,也不在乎這一天半天的了。

不過有了這個意外他也確實沒有心思去整理什麼資料了,想了想還是去找李麗質吧,寫書倆多月確實有些冷落她了。

問了一下僕人得知她在隔壁園子的書房,就找了過去。

推門進去,果然見到她正站在一張特別長的長條桌前,提筆深思。

見他進來,李麗質俏臉一喜道:“哥哥你回來了。”

“嗯,你在做什麼呢?”岳山隨口問道。

“我在作畫。”她羞澀的道。

畫畫怎麼這個表情,難道是畫什麼少兒不宜的東西?不是他瞎想,而是有依據的。

他曾經在李麗質的書房裡發現了很多少兒不宜的書籍,有好幾本甚至是重口味的,當時把他給雷的不行。

後來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玩意兒是權貴之家的標配。女子出嫁的時候母親啊姐姐啊七大姑八大姨啊之類的就會送一本這種書給她。

有些懂作畫的甚至會親手畫這種書籍送給關係特別好的閨蜜之類的,當然了這種是極少數。

這麼做的目的有兩個:一來是讓她知道結婚是怎麼回事兒;二來是為了就是增加閨房之樂拴住男人的心。

李麗質是公主,還是唯一的嫡公主(當時是),自然收到許多這方面的書籍。所以僅以理論知識來說,岳山是不如她的。

對此,岳山只能感慨,原來古人也這麼會玩啊。

所以他才會懷疑,李麗質會不會在自己畫這種書,要不然那害羞的表情無法解釋啊。

一想到這種可能他就變得亢奮起來,要知道寫書這兩個多月他吃住在書房,過的可是節慾生活……都懂的。

“什麼畫呀我瞅瞅。”岳山故作好奇幾步來到她身邊朝桌案上看去。

然後……他就知道自己齷齪了。

“這是……”他看着畫卷驚訝的道:“十里紅妝?”

李麗質深情的看着他道:“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我要把它畫下來。”

岳山不禁為自己剛才的齷齪想法感到羞愧,握住她的手道:“那也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日子。”

兩人你儂我儂了好一會兒,話題才重新回到畫卷上。

“你什麼時候開始畫的?這都畫了一半了。”岳山問道。

“去歲初就開始畫了,只是畫的不好一直不敢告訴你。”李麗質道。

岳山感到一陣窩心,自己對她還是缺少應有的關心啊。這麼大的事情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他用力握了握掌心的小手,沒有多說什麼,以後多陪她比什麼悔恨的話都管用:“畫的挺好的呀,剛才你怎麼還一副為難的樣子。”

“這一部分我也挺滿意的,可是你看前面……”李麗質指着畫卷開始的那一段說道。

岳山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終於發現問題所在。

技法略顯稚嫩,尤其是和現在正在畫的那一段比起來,完全是就是小學生和高中生的差別。

岳山心中一動,從頭到尾端詳起這幅畫。從最開始的稚嫩一步步變得成熟,直到現在畫的這一段,已經具備了自己的風格。

可以說這幅畫記載了李麗質作畫水平從稚嫩到成熟的全過程。

和當初他自己寫《十思疏》悟出書法神髓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十思疏是書法,這是畫法。

而且她的畫法也吸收了岳山搬運過來的簡筆畫和素描的特點,景物特別逼真有立體感,和古人重其神而輕其形的的風格截然不同。

倒不是說哪種更高明,而是一種全新技法的出現對繪畫行業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推動。

其實這種新技巧的運用更加成熟的還是長孫無垢,她本身就是書畫方面的高手,又是最早學習簡筆畫和素描的人。

她此時的書畫水平絕對比前世要高出許多,流傳出去的畫作無不受到追捧,被書畫界一致認為另開一派的大家,不知道多少人在模仿她的技法。

然而雖然都是吸收了岳山的簡筆畫和素描技巧,母女倆的風格卻截然不同。

區別就是,長孫無垢是在原有的基礎之上吸收了簡筆畫和素描技巧,形成了自己的畫風。但依然沒有完全擺脫重其神而輕其形的本質。

而李麗質從小就學習簡筆畫和素描,對這兩種技法了解很深,國畫的繪畫技巧反而是後來才學的。

她是以簡筆畫和素描為基礎吸收了國畫的繪畫技巧形成的自己的風格。看起來真是學習的順序不一樣,實際上最終的效果截然不同。

李麗質的畫更加重形,雖然看起來很逼真很美觀,但在技法不成熟的時候充滿了匠氣。

所以她的畫並不為書畫界所認可,只是看在她的身份和岳山的面子上沒有說什麼難聽話而已。

還有就是她也清楚自己話的不好,很少把畫作給外人看。一般都是畫好就燒毀了,只有特別滿意的才會留下。所以外界也少有她的作品流傳。

但從眼下這幅十里紅妝來看她的風格已經成熟,雖然離書畫大家還有一段距離,但終於可以擺脫匠人的頭銜了。

而且這倆不只是作畫上有成就,書法上的成就更大。

脫胎於趙孟頫的芙蓉小楷已經在權貴圈子裡流傳開來,長孫無垢和李麗質的字帖千金難求。

熟知後世人著史風格的岳山差不多已經想到史書會怎麼評價這件事情了:

文德皇后書畫雙絕,獨創芙蓉小楷……又首創形神兼具之畫法,打開了書畫界新時代的大門。

其女長樂長公主李麗質繼承乃母之風,芙蓉小楷為世人追捧。畫技亦繼承文德之風以形入道成為一代大家,開創了書畫界的形之一道。

大概可能或許就是這個樣子的。

至於岳山在其中的作用……他沒打算和自己的丈母娘和媳婦搶這點功勞,他不缺這點美譽也沒那個必要。

岳山對這幅十里紅妝讚譽甚高,但李麗質卻不一樣,她很糾結的道:“前面部分充滿匠氣,我想毀掉重來,可畫了一年多實在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