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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長孫無垢把懷裡的孩子遞給侍女,柔聲問道:“翠嵐,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大火氣。”

岳山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聞言長孫無垢驚訝的道:“你彈劾王真和池登崧僅僅只是為枉死的百姓討個公道?”

岳山搖頭道:“也不全是,饒皋素等人彈劾王真必然會受到報復,我這麼做也有一部分是想保護他們。”

長孫無垢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好一會兒才道:“你知道別人是怎麼看待這件事情的嗎?”

“什麼意思?”岳山疑惑不已。

“沒有人相信你會為了一個普通百姓得罪王真和池登崧。”長孫無垢解釋道:

“他們只會認為你不甘寂寞想從幕後走上台前,你想把王真攆走自己當大理寺卿,而池登崧不過是被殃及的池魚而已。”

岳山臉色一變,怒道:“怎麼可能,六扇門的事情我都忙不完,哪有功夫管什麼大理寺。再說我要是想走上台前會直接光明正大的告訴聖人,不會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

長孫無垢安撫道:“別急,我相信你沒有私心,但別人不會相信的。你曾經說過,玩政治的心都臟,他們最擅長用惡意的眼光去看待所有人所有事。”

岳山也冷靜了下來,道:“聖人也是這麼想的?”

長孫無垢心中嘆了口氣,這個問題讓她怎麼回答?只能答非所問的道:“池登崧是許國公的人,許國公對你產生了誤會才讓周墀站出來保下了他。”

“聖人不想看到你和許國公產生矛盾,才順水推舟……你受委屈了,我代聖人給你配個不是。”

岳山連忙閃到一邊,道:“娘娘你這是做什麼……你這樣我以後就不敢來這裡了。”

長孫無垢莞爾一笑道:“行了,看把你嚇得,還沒有小時候膽子大。”

岳山苦笑道:“小時候那是不懂事。”

長孫無垢道:“這件事情你做的對,但我還是要批評你幾局,凡是要多思考。實在想不通了可以提前告訴我或者聖人也行,私下我們怎麼說都行。你看現在事情辦得,是不是一團糟。”

“哎。”岳山嘆了口氣,道:“我確實幼稚了。不過就算在發生一次,我依然會這麼做。”

“為什麼?”長孫無垢不解的道。

“就因為滿朝文武沒人相信我會為了一個窮苦百姓出頭,我要告訴他們,百姓的命也是命,這個世界上有人願意為窮人的生存權做鬥爭。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敢肆意妄為草菅人命。”岳山正色道。

“你……”長孫無垢既無奈又欣慰,她也知道岳山鐵了心要法辦此案,自己恐怕無法勸阻,只能道:

“此事你先不要着急,等我和聖人許國公他們溝通之後在做決定行嗎?”

“好,我聽娘娘呢。”岳山點頭道。

他又不是頭鐵,明知道大家產生了誤會還要硬着頭皮撞南牆,他和高士廉又沒有仇。

說實話他也有些後悔自己太莽撞,事先沒有把事情調查清楚,也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如果他知道池登崧背後是高士廉,絕對不會這麼莽撞。至少也會先和李世民長孫無垢通通氣兒,甚至直接找高士廉表明自己的態度。

到時候就算高士廉不願意放棄池登崧,也會給他一個交代,最少不會把事情搞的這麼僵硬。

政治這東西果然是需要天賦的啊,他忍不住感慨道。

穿越這麼多年,在政治上他比小白也強不了多少,也就是長孫無垢和李世民對他愛護有加才能有今日的地位,否則他早就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不過不管是如何走到今天的,有些堅持他是不會放棄的,有些原則必須要堅守。

這件事情他必須要查到低。

在勤政殿陪長孫無垢說了一會兒話,岳山才告辭離開。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六扇門視察一下分部的建設工作。

結果自然是比較喜人的,中原各州的分部都已經建立起來,正在往偏遠州縣輻射,用不了一個月就可以布滿全國範圍。

而就在他視察六扇門工作的事情,中朝會也在詭異的氛圍下結束。王真匆匆離去,滿臉死灰的池登崧趕緊跑到高士廉跟前尋求保護。

高士廉的臉色也非常差,他沒想到岳山會當眾說出和池登崧不死不休的話來。

雖然他很不滿岳山拿自己的屬下開刀這件事情,但也絕對不願意和對方結死仇。如果他知道岳山的決心如此的堅決,就不會讓周墀站出來保池登崧。

每每想起岳山臨走時在朝堂上說的那番話,他就氣的肝疼。一方面是氣岳山不留情面,更多的是氣池登崧給自己惹麻煩。

所以此時見池登崧過來尋求保護,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嗔道:“回去把你的屁股擦乾淨在說話。”

說完一揮衣袖就往殿外走。

周墀憤恨的看了一眼池登崧,也跟着往外走。

他覺得自己才是最無辜的那個人,這件事情本來和他沒有任何關係,聽高士廉的話站出來保池登崧,結果被岳山給恨上了。

他不敢怪高士廉,也不敢怪岳山,只能怪池登崧惹事兒給人抓住把柄。

池登崧呢,更怕了。

他心裡也很生氣,不就是弄死一個窮鬼嗎,你堂堂開國候至於嗎?滿朝文武犯的事兒比我大的多了去了,為啥要盯着我?

你想要大理寺,你想動王真,也別拿我作伐啊。

高士廉剛從宣政殿走出來,就被任封給攔住了去路:“許國公,娘娘有請。”

此時李世民也氣沖沖的來到了勤政殿,對長孫無垢道:“悄悄你的好女婿,真是氣死我了。他把朝廷當什麼了?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聖人?他真把大理寺當成自己家的了。”

長孫無垢不緊不慢的給他倒了杯茶,等他氣撒完了才說道:“聖人恐怕是誤會翠嵐了。”

“誤會什麼,他搞這一出難道不是為了大理寺?”李世民怒道。

“我剛剛問過翠嵐了,他說自己只是為被害百姓伸張正義,別無私心。”

“這話你信?”

“信,別人這麼說我不信,他說我信。聖人您仔細想想這些年翠嵐的行為,他是那種心機深沉的人嗎?”

李世民沉默不語。

“翠嵐向來是有什麼就說什麼,想要什麼都會直接問您要從不拐彎抹角,這次怎麼就突然如此反常了?”

“您對他的信任和寵愛舉國皆知,他自己心中也明白。他要想要大理寺您不會不給,既如此為什麼又要捨近求遠呢。徒惹的您不高興,還會得罪許國公。”

“況且翠嵐還是開山立派的文壇宗師,對於法理的理解已經到了明心見性的地步,一言一行都照應本心。”

“所以我覺得他的話可信。他真的沒有想那麼多,就是不忿池家草菅人命,要為百姓討個公道。”

李世民不禁點點頭,但馬上就想到自己還在生氣,趕緊拉下臉道:“那他也應該提前給我說一聲,現在鬧的大家都下不了台,好受了吧?我看他怎麼收場。”

長孫無垢笑道:“這就看聖人您的意思了,池登崧和王真是留還是走。”

李世民嘆道:“事情哪那麼好解決,王真不值一提,關鍵是池登崧,把他拿下去恐怕許國公臉上掛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