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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不管是解剖屍體還是做活體實驗岳山都提前離開了,沒有現場觀看。

他可以一眨不眨的觀看砍頭,也能面對戰場上堆積如山的屍骨,卻無法忍受把一個人活活的切開的畫面。

就好像刀子割在自己身上一樣毛骨悚然,好幾天閉上眼睛浮現的都是切開肌肉的畫面——這是前世他看過某國外恐怖片肢解屍體後產生的感覺。

也就是那次留下了心理陰影,他再也無法觀看恐怖片。即便是國內那種幼稚到極點的恐怖片,他也能嚇的很長一段時間驚魂不定。

但奇怪的是他可以去鬼屋,雖然也會被嚇到,但很快就能恢復。

也正是因為這個後遺症,岳山對外科醫生充滿了敬意。他只在恐怖片里看了一次就受不了了,那些醫生不但要看還要親手切……太讓人敬佩了。

這種後遺症並沒有隨着穿越而消失,也跟了過來。所以之前不管是解剖還是第一輪實驗他都沒有參加。

今天他準備挑戰一下自己。

太子的傷勢已經拖了五六天,等傷口癒合在重新切開把碎片取出來,危險性更大。

甚至可以說,這一輪活體實驗如果還不能成功,李承乾的治癒難度要翻好幾倍,跛腳的可能性也會上升好幾倍。

所以留給他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岳山雖然不懂醫術,但前世聽過一些,也在書上網絡上看到過一些零碎的知識,說不定就能給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意義。

有時候一個不起眼的小建議或許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穿上白大褂戴上手術帽,又用棉布纏住口鼻,他隨着大家一起走進了手術室。

棉布纏口鼻是在效仿口罩,也不知道沒有熔噴布的情況下這樣的‘口罩’能起多少作用,但總比什麼都不戴要好。

走進手術室一股暖流裹挾着刺鼻的酒精味傳來,沒有福爾馬林就只能用酒精給房間消毒。至於暖流……這個房間燒的有地龍。

很快一名赤身裸體的死囚就被帶了進來。

這名死囚神色驚恐但並沒有掙扎,相反很是配合。不是他覺悟高要為人類醫學發展做貢獻,而是朝廷有特旨,他要是能撐過去不死可以赦免死罪改為流放。

反正橫豎都要死,還不如搏一搏。

一名手術助手遞給他一碗藥酒,那死囚沒有猶豫,端起碗一仰頭‘咕嘟咕嘟’幾聲就咽下肚。

這是高度酒他喝的又猛,碗還沒放下人就開始搖晃起來,幾名助手把他平放在手術床上躺好。

這碗藥酒醫學名叫草烏散,起麻醉作用。至於傳說中的麻沸散,那只是傳說反正沒人見過。

草烏散是一代又一代醫務工作者用了不知道多少年,才通過實踐一點一點發現、總結、完善出來的藥方。

據孫思邈說,這已經是這個時代最好的麻醉劑了。

沒一會兒這名死囚就徹底失去意識,過了大約二十分鐘助手過來推搡喊叫甚至拿針扎他都毫無反應。

孫思邈和洪令見差不多了,一聲令下手術開始。

先是幾名助手過來用布帶把死囚牢牢的捆在床上,然後又用一根繩子捆住腳脖子,等到他腳因為不過血開始發白洪令才拿起手術刀準備手術。

岳山疑惑了,把死囚捆起來他理解,草烏散的麻醉效果肯定不如現代麻醉劑,估計一會兒手術的時候會疼痛,捆起來是為了防止他掙扎。

為啥要用繩子把他的腳脖子也捆起來?

“這樣手術的時候出血少,手術速度會變得更快。”孫思邈適時解釋道。

岳山瞭然,流血會造成失血過多,也會阻礙視線,用繩子扎住確實更方便手術。看來之前的試驗沒有白做,他們還是總結出不少有用的東西的。

手術開始,圍在一起的助手嘩啦一下散開,只敢在遠處觀看。

這讓岳山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什麼意思?這些人也和自己一樣害怕嗎?那還當什麼醫生做什麼手術。

孫思邈再次解釋道:“他們圍在一起會擋住陽光,光線不好洪先生就沒辦法看清切口裡面的情況。”

岳山這才釋然,不過眉頭依然皺起:“沒有人輔助會影響手術速度吧。而且助手們沒有辦法近距離觀摩手術,什麼時候才能學會這些技巧。”

孫思邈苦笑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岳山也知道孫思邈等人的難處,開始思索前世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

無影燈,縱使他沒學過醫術也知道,手術時候醫院就是用這種特殊的燈具來解決光線和影子問題的。

可是這是大唐他上哪找無影燈去。

但……一個曾經看過,後來不知道被丟棄在記憶中哪個角落裡的故事浮現在腦海里。

故事的主角他已經忘記了,大概內容就是醫生要進行手術,但受到光線和人影的影響手術無法在進行下去,病人岌岌可危。

有一個人想到了一個辦法,在房子四周點燃蠟燭,用平面鏡反射燭光,成功解決光鮮不足和人影的難題。貌似後來的無影燈就是根據這個原理製作出來的。

岳山也不知道這個故事是真是假,但現在也只能試一試了。

一聲令下八根手臂粗的牛油蠟燭拿了過來,平面鏡就比較難找了。

皇商行依然在採用飢餓營銷抬高玻璃的價格,非大富大貴根本就買不起,六扇門自然是沒有的。

不過也難不倒岳山,派了個手下帶着信物去琉璃館取了十塊過來。

還沒等取鏡子的人回來,第一台手術已經做完了。

死囚畢竟不是真正的傷者,所謂的活體實驗其實就是在腳底切開一個傷口,找到幾塊特定的骨頭模擬取出碎骨就結束了。

唯一算的上麻煩的地方就在於,如何避開主血管、如何尋找肌肉紋理方便下刀等等。

就算如此一場手術下來也不過是用了二十來分鐘。

岳山強忍着心中的恐懼全場看了下來,基本沒有看懂,唯一看懂的就是草烏散的麻醉效果確實有待提高。

手術過程中那個死囚雖然沒有醒過來,但也疼的直抽搐。這讓他渾身汗毛倒豎,出了一身的冷汗,看起來比實施手術的洪令還累。

手術結束,助手們上來進行收尾工作,洪令退到一旁的椅子上喘氣。

岳山則開始回憶正常手術,試圖造出能改善的地方。別說,還真找到不少。

等助手把囚犯推到隔壁病房,岳山才說道:“我有幾個建議需要和大家說一下。”

‘嘩啦。’大家都為了上來,激動的看着他,都想聽聽這位神仙子弟又有什麼好點子。

岳山道:“你們別高興的太早,我說的和手術本身沒有關係,只是一點點配合上的小毛病。”

即便他這麼說,那些人依然興奮不減。手術是全新的診治手段,任何建議都是彌足珍貴的。

而且手術和別的治療方法還不一樣。

說的不負責任一點,抓藥誰不會?根本就不用師父教,讀兩本醫書背幾個常見藥方就可以治病救人了,別的都可以在實踐中學。

只要小心一點不開危險的藥方,基本吃不死人,最多就是藥方不管用。

手術不行,這玩意兒是拿人動刀子,不會就是不會。沒有親眼見別人做過,沒有人手把手教……那是真的要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