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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老韓、老劉,你們真的被夏國公看中了?”一名身着青色官服的中年官員驚訝的道。

“嘿嘿,我們哪裡敢騙施管事您呀,僥倖僥倖。”面對着以前的頂頭上司,老韓和老劉還是心中一怯,陪笑道。

“這……給我說說夏國公都問你們什麼了。”施品勇猶自不敢相信的問道。

“就問了……”老韓正要說,被老劉一把拉住。

“嘿嘿,也,沒問什麼,就問了我們治水的事情。都是老生常談的問題。”

老韓這才醒悟過來,連忙道:“對對對,老生那個談。”

施品勇很是不滿,習慣性就準備發怒,哪知老劉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搶先說道:

“施管事,東西我們都已經移交給你了。夏國公還等着我們去報道呢,可不敢讓活神仙多等。我們先走了,後空請您喝茶。”

說完拉着老韓就跑。

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施品勇心裡那叫一個不是滋味:“呸,什麼玩意兒。以為進了博物院就能高人一等了?賤民到哪都是賤民。”

見周圍的吏員工匠都朝他看來,喝斥道:“看什麼看,不服氣?有種就滾,永遠不要跨進工部的大門。”

眾人皆嚇的戰戰兢兢。

“咳咳。”這時門外傳來一聲乾咳。

施品勇轉頭一看,正是他的頂頭上司水部員外郎童叔儒,趕緊諂笑着迎了上去:“童主事,您怎麼來了。”

童叔儒不悅的道:“你跟我來。”

施品勇心中一驚,腰彎的更低了:“是是是。”

等兩人離開,剩下的吏員工匠都鬆了口氣,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讓你丫的嘴賤。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轉個彎童叔儒臉上的不悅就消失了,語重心長的道:

“身為朝廷命官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朝廷一意孤行廢除匠籍……天下只有民籍,沒有賤籍了。”

“以後賤籍這種稱呼私下自己用用就行了,別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尤其是別當著工匠的面說。萬一有人不忿去告你一狀,有你好果子吃。”

上級什麼時候用過這種親切的語氣和自己說話,施品勇激動的腰都快斷了:“謝主事提醒,下官牢記在心。”

童叔儒欣慰的點點頭,攙起他說道:“這些工匠世代被我工部奴役,現在不但還了他們自由身,還要讓他們與我們為伍,我心中也非常的不甘啊。”

施品勇此時還正沉浸在上級的無限關懷之中,再加上對方確實說到了他的心坎里,忙不迭的點頭道:

“是啊,下官就是不甘心,他們不過是大字不識一個的賤民,憑什麼和我們並列。”

童叔儒嘆道:“人家上頭有大人物支持,我們如之奈何啊。”

施品勇氣憤的道:“是啊,那夏國公不知道哪……”

“噓。”童叔儒一把攔住他,惶恐的四處查看,見沒人發現才心有餘悸的道:

“你不要命了,我剛才怎麼給你說的。有些事情可以想可以做,就是不能說。”

施品勇道:“這裡就您和我兩人,不會被別人聽到的。”

童叔儒責備道:“須知隔牆有耳。”

施品勇撓了撓頭,訕笑道:“是我孟浪了。”

忽然又泄氣道:“那些大人物高高在上,恐怕我們一輩子都無法望其項背。除了在這慪氣,又能如何呢。”

童叔儒輕笑道:“那也不盡然,他夏國公是高高在上,可總不能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為吧?遇到機會了我們小人物也能給他們使個絆子。”

“只要你想,眼下就有個好機會,就看你敢不敢了。”

施品勇驚恐的道:“這……不好吧,萬一被發現追究下來我們可擔待不住啊。”

童叔儒道:“難怪這麼多年你還是九品管事,就這個膽子一輩子也爬不上來。你真以為他在朝中就能一手遮天?”

“要是真這樣,他還用得着退隱?用得着去去去博物院任職?早就坐在政事堂呼風喚雨了,上面反對他的人多了去了。”

“而且又不是讓你做什麼違法亂紀之事,我水部掌管天下山川河流之事,事務繁多。有些事情一時間忘了或者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來得及處理。他能怎麼樣?”

“別告訴我這樣的事情你從來都沒有做過。”

施品勇期期艾艾的道:“這……我……這……”

童叔儒忽然大笑道:“哈哈……就說隨便聊幾句而已,你還當真了。看把你給嚇的,就這個膽子……”

說完他搖搖頭轉身就走。

雖然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但失望鄙夷之意展露無疑。

施品勇臉色漲紅,眼神里掙扎不停,最終神色一狠拿定主意。拔腿就朝着童叔儒追去:“童主事別著急走啊,咱們再商量商量。”

……

岳山發現實際案例帶來的效果似乎比渭水學報的廣告還有用,韓根兒和劉毛兩個人的被錄取,帶動了一大批人過來報名。

只是可惜的是來的大多都是原屬於工部的工匠,且合格者寥寥無幾。

很多被拒絕的人還振振有詞,說什麼當初在工部他混的比韓根兒劉毛兩個人好多了,他的技術肯定超過兩人,為什麼要他們不要我。

就差大喊不公了。

讓岳山非常的頭大。

還好的是經過這一輪輪面試,他手下的那些人總算大致摸清了他想要那些人,可以稍稍接替他的位置進行初審。

這些手下覺得不合格或者拿不定主意的,在送到他這裡二審。

如此一來才算把他從繁瑣的工作中稍稍解放出來。

可還沒清靜兩天有出事兒了。

陳煜找到他說道:“我們需要的一批物資被工部給卡主了。”

“什麼?”岳山有些驚訝:“我已經和李尚書談好了,怎麼還會被卡?你沒去找過嗎?”

陳煜道:“去找了,也去見了李尚書。可當著他的面工部的人答應的比誰都好聽,出了門就不認了。”

“我本來想再去找李尚書,只是……他身體好像不是很舒服,我也不敢太過於麻煩他,就回來找您想辦法。”

岳山怎麼說也是在政治圈混了這麼多年,自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但畢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我們這是被人給針對了?”

陳煜謹慎的道:“我想,應該是。”

“呵……”岳山忍不住笑了起來:“還真是大姑娘坐花轎頭一回啊。走走走,帶我去見識一番。”

“您請。”

兩人一路來到工部,門口的人根本就不敢攔。岳山也沒去找李大亮,直奔水部。

“水部員外郎童叔儒拜見夏國公,不知您來我司有何貴幹?”童叔儒恭敬的道。

“你們郎中呢,讓他出來見我。”岳山也覺得好玩,故意擺出一副紈絝的樣子說道。

“實在不好意思,近期黃河汛情嚴重,郎中去治水了不在京中。”童叔儒歉意的道。

“呦,真是不巧啊。那現在水部誰當家啊,叫出來見我?”

“正是不才,暫時代為管理。”

“是你啊,那就好。我博物院要的物資什麼時候能送到。”

“這……敢問是哪一批物資?”

陳煜忍不住道:“裝什麼蒜你,昨天還在李尚書那裡見過。”

童叔儒仔細瞅了瞅陳煜,好一會兒才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原來是你啊,看我這記性。最近太忙一時間居然沒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