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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聊着,門外一名軍士進來稟告了一件事情:

“大都督,我們的一支小隊在呂宋島遭遇土民偷襲。”

蔡陽卻一點都不奇怪,問道:“戰果如何?”

軍士道:“我軍奮起反擊殺退了土人,但有七名士兵陣亡。”

聽說死人了,蔡陽臉色陡然陰沉下來:“去查,派兵圍剿。”

“喏。”軍士馬上領命離開。

“哎。”蔡陽嘆了口氣,對李孝逸說道:“梁郡公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說你們想建立封國沒那麼容易了吧。”

李孝逸疑惑的道:“這些土民對大唐很仇視?”

蔡陽點點頭又搖頭道:“他們並不仇視大唐,仇視的是大唐的軍隊。”

或許有人會疑惑,這是什麼屁話,仇視大唐軍隊不就是仇視大唐嗎。李孝逸卻知道這其中的區別,道:

“為何會如此?難道之前大唐的軍人屠殺過他們?”

蔡陽也沒有避諱,直言道:“少數殺戮是難以避免的,但這並不是他們仇視大唐軍隊的主因,而是有人在背後挑撥。”

“誰?”李孝逸問道。

“大唐的海商和世家豪強。”蔡陽說出了一個讓李孝逸不敢置信的答案。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蔡陽道:“很簡單,利益。之前大唐對南洋的統治非常薄弱,更多的只是名義上的,實際上這裡就是權力的空白地帶。”

“那些海商和豪強就瞅准了這個空隙,提前一步在海島上經營自己的勢力,還和當地土民勾結在一起。”

“甚至很多嫌走海太辛苦的人乾脆就做起了無本買賣,整個南洋一度海盜橫行。”

“後來朝廷建立了廣東海軍,又建立了南洋海軍,經過我們幾年的清繳總算把海盜之患給滅掉了。”

“然後我們在關鍵的地方設立了海軍衙門,清點所有盤踞在海島上的海商豪強,對他們徵收賦稅。”

“此舉激怒了這些習慣無法無天之輩,他們開始利用自己在海島上的影響力挑撥土民和大唐海軍的關係。”

“以前他們還不敢做的太過分,自去年朝廷決定在南洋分封諸侯國,他們就開始發瘋了。”

“已經不只是挑撥土民和我們的關係,甚至這些襲擊大唐海軍的行動的背後就有他們的影子。”

“據我所知,他們還對土民說朝廷準備派人過來搶奪他們的土地,擄掠他們的女人和財富。”

“所以我才說,你們想要在這裡建立封國,恐怕沒那麼容易。”

李孝逸聽的是驚怒交加:“他們怎麼敢,就不怕我大唐天軍的雷霆之怒嗎?”

然後又質問道:“大都督身為南洋海軍統帥,難道就坐視此事發生嗎?”

蔡陽沒有生氣,而是說道:“我能怎麼辦?這些盤踞海島的勢力背後都有人在支持,沒有鐵證的情況下我敢朝他們下手馬上就會被彈劾掉腦袋。”

李孝逸並不認可他的解釋,道:“那你為什麼不把這件事情告訴朝廷?”

蔡陽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說?”

李孝逸皺眉道:“那朝廷怎麼回復的?”

蔡陽淡淡的道:“朝廷沒有任何回復。”

李孝逸不信的道:“怎麼可能,這麼大的事情朝廷怎麼可能不管不問?”

蔡陽道:“這你應該問朝堂諸公。”

李孝逸也漸漸冷靜下來,道:“難道就這樣任由他們作惡不成?”

蔡陽攤攤手道:“我就是一個粗人只會打打殺殺,動腦子的事情做不來。反正我就聽上頭的話,上頭讓打我就打,不讓打我就裝作沒看見。”

李孝逸本來還有些生氣,覺得這個人名不副實,甚至都有些懷疑這樣遇事推諉的人怎麼打出金銀島海戰這種大勝的。

但仔細回想他最後那幾句話,心中一動道:“如果朝廷下旨讓您平叛,您能做到嗎?”

蔡陽拍拍胸脯道:“那沒的說,只要朝廷下令,我南洋海軍五萬將士一波就能把這些叛賊和土民推平。”

李孝逸深深的看了蔡陽一眼,哪還敢把他當成粗魯之輩,這分明就是一個老狐狸。

他上書沒有得到回應,就鼓動自己回去聯合諸侯王一起上奏,讓朝廷下令大開殺戒。

說白了就是想利用自己來對抗盤踞海島的大小勢力幕後的人。

然而人家用的是堂堂正正的陽謀,他還不得不這麼去做。

因為人家只是大唐的海軍都督,只要保護住航路,不讓南洋脫離大唐的控制就行。

他們這些諸侯王是要在這裡紮根生活的,必須要把這些逆賊打掉才行。要不然,說不定哪天正睡覺呢就被人把腦袋給割了。

所以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這個陽謀他都要接着,去和那些背後搞鬼的人對剛。

不過他並沒有輕易相信蔡陽的話,有些事情必須要親眼見到才行。

再說就算一切都是真的,自己就這樣空口無憑的回去也無法說服那些人,必須要有證據。

最好把盤踞南洋的這勢力都調查清楚,拿到更準確的數據。

而靠他帶來的這些人顯然是無法做到這一點的,必須要藉助南洋海軍的力量。

……

大唐帝都長安。

岳山走在花園池塘里的木橋上,一隻手拿着一個陶瓷的小罐子,另一隻手是不是從裡面捏一點魚食扔進水裡,引來幾十條各色錦鯉追逐。

劉仁軌則靜靜的跟在他後面,看着這一幕很是羨慕:“老師的清閑悠哉實在讓人羨慕。”

岳山笑道:“呵呵,是嗎?真讓你過這種日子你肯定不願意。”

劉仁軌苦笑道:“學生就一俗人,做不到老師這樣閑雲野鶴。”

岳山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不用羨慕旁人,豈不知你自己就是無數人羨慕的對象。”

劉仁軌道:“老師教訓的是。”

岳山回頭看了他一眼,無奈搖了搖頭,這徒弟年齡比自己還大,聽他一口一個師傅的叫着真彆扭。

但又必然不能不讓他叫,只得轉移話題道:“李孝逸應該到南洋了吧?”

劉仁軌回道:“算算日子應當是到了。”

岳山笑道:“不知道他知道南洋的真實情況會是什麼表情。”

劉仁軌順着他的語氣打趣道:“想必是很精彩的,不知道蔡陽能不能抓住這次機會得償所願。”

岳山走到湖心亭坐下,把魚食罐放在桌子上,拍了拍手上的殘渣道:

“呵呵……蔡陽這些年被那些盤踞海外的匪類噁心的夠嗆,好不容易有機會了肯定不會放過的。”

劉仁軌求教的道:“聖人為何要壓着這件事情這麼多年都不處理呢?”

岳山反問道:“你以為呢?”

劉仁軌思考了一番回道:“難道是因為這些人背後牽扯到的人太多,聖人不想因為他們引起朝局不穩?”

岳山搖搖頭道:“你還是不夠了解咱們這位聖人,連傳承千百年的世家說動都動了,又豈會顧忌這些新興的豪強。”

劉仁軌不解的道:“那是為何?”

岳山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你知道養豬嗎?”

劉仁軌先是不解,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道:“您是說……養肥了再殺?”

岳山點點頭道:“我們接觸南洋的時間太晚了,也就這十幾二十年的時間,在那裡沒有統治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