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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國北部的偏遠山區,由於大海帶來的濃厚的水汽和高海拔地區的低溫氣候,這裡一年有小半時間都是大雪天氣。

雪花如柳絮飄飄洒洒,天地河山一片清純潔凈,即使在奇景眾多的忍界,也算得上是難得的綺麗風景。

不過桃地再不斬卻不這麼想。

擅長霧隱暗殺之術的他,很討厭這種超低溫天氣,這樣會影響水霧的凝聚。

今年二十一歲的再不斬,已經是霧隱村數一數二的強大上忍。

如果不是因為適合他的斬首大刀失散在外,再不斬早就成為忍刀七人眾的正式成員了。

不過一直以來,實力和地位從未使他開心過,在霧隱血霧政策中成長起來的再不斬,從忍者學校開始就是最專業的殺人機器,不帶一絲感情,他需要做的只是揮刀罷了。

但是漸漸地,他開始厭倦這種生活,甚至瘋狂到了想要刺殺水影、叛逃出村的地步。

可就是在心中的情緒逐漸發酵的時候,霧隱這台血腥機器的掌控者矢倉,卻突然性情大變。

一時之間改革春風吹滿大地、霧隱人民歡聲笑語,讓再不斬有些反應不過來。

過去幾年中,鬼人再不斬接到的任務,很大一部分是去追殺反抗的血繼忍者;

可是這一次他接到的任務,竟然是被分派到水之國北部區域,搜尋失落在民間的血繼家族成員。

準確地說,是讓他堂堂上忍、霧隱村的新秀之一,親自上山下鄉宣傳新政策,再好聲好氣地把找到的血繼擁有者們勸回霧隱村。

想起出發前,命令里寫着的任務要求:端正態度、微笑服務......

再不斬頓時感覺很是頭大。

四下無人,他稍稍嘗試着咧起嘴微笑,就馬上意識到自己殺人太多,早就失去了這個功能。

算了...

等找到那些有血繼的傢伙,還是直接打暈帶回去吧...

不過這些年來,矢倉對血繼者的打壓實在太狠,而民間對血繼者的歧視更是始終沒有停下來過。

水之國多年以來,民間本就有敵視畏懼血繼界限的不良風氣,矢倉這幾年來只是將這股風氣發揚光大罷了。

要不然矢倉威望再大,也不可能一呼百應把全國人民洗腦,他又不會使CodeGeass。

而在封閉的北部山區,這樣的歧視心理更是根深蒂固,幾乎只要有血繼者一露頭就會受到一大群暴民的討伐。

在這樣的環境下,被分派到這裡找人的桃地再不斬搜尋了好些天,都一無所獲。

直到這天,他才偶然從過路商旅的口中探聽到,在前面不遠的村子裡,剛剛發現了一個會憑空製造冰塊的妖怪。

製造冰塊的妖怪...

再不斬一頭黑線,對這些山區落後人士的見識感到無語,這明顯就是水無月一族的冰遁血繼啊!

事不宜遲,誰知道這裡的無知暴民會對自己的任務目標做出些什麼。

再不斬運用起查克拉趕路,一時之間頗有幾分踏雪無痕的味道。

為了抄近路,再不斬看着地圖尋找好方向,便一頭扎進了滿是瓊枝玉樹的雪林之中。

在林間穿行了一小會兒,再不斬那極為敏銳的耳中,便聽到了遠處傳來的陣陣響動,是一群人凌亂又匆忙的腳步聲和喘息聲,還有一些男人聲嘶力竭的喊聲。

再不斬心中警醒,多年的忍者生涯讓他明白,這些響動意味着前方那些人不是在逃命、就是在追殺。

可能,其中就有他要尋找的冰遁能力者!

再不斬毫不猶豫地使出瞬身術,在林間划過一道幻影,掀起陣陣狂風吹落了無數雪花。

很快地,在他的視野之中,便出現了十幾個面目猙獰的男人,手中拿着五花八門的武器,將一個穿着單薄和服、癱坐在雪地上、小腿還流着鮮血的成熟女子團團圍住。

“受死吧,你這個藏在我們村子裡的妖怪!”為首的男人怒吼着,神色亢奮又憤怒,五官都因為激動扭曲得不成人形。

妖怪?藏在一旁的再不斬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恐怕就是他要尋找的隱藏在民間的水無月族人。

“不是的...”女人蚊蚺般的哀求聲無力地響起,卻沒有得到任何一個人的同情。

“不要再狡辯了,我再也不會相信你!”

為首的中年男子完全聽不進去,手中的柴刀高高舉起,就要落到那女人的頭上。

女人心如死灰,無力地閉上了雙眼,迎接着即將到來的死亡。

然而數秒鐘時間過去了,她都沒有等到這一刀,只是聽到身前傳來一陣風聲,還有一聲清脆利落的金屬銳響。

她睜開眼,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穩穩地站在她身前,正緩緩地將一柄閃爍着寒光的寬闊長刀收回背上的刀鞘。

“這個女人,我要了!”

再不斬冷冽的聲音響起,似乎比這漫天的冰雪還要寒冷幾分。

因為隨着這句話響起的,是剛剛那個揮刀男子的無頭屍體轟然落地的響聲。

“你們,還有誰要殺她?”

再不斬微微偏過頭,一個一個審視着那十幾個已經將恐懼畫到了臉上的暴民。

“沒有的話,給我滾吧。”

剛剛還氣勢洶洶要為民除妖的十幾個無知暴民,頓時如蒙大赦、屁滾尿流地一窩蜂跑了。

再不斬這才轉過身來,開始審視着這個自己救下來的女人:

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如瀑的長髮隨意地垂在肩頭和鎖骨間,單薄的和服沒有完全掩蓋住她白皙如雪的肌膚,五官精緻而秀美,眉間帶着淡淡的愁意,一汪秋水般的眸子散發著水潤的微光,正在用複雜而感激的眼神看着他。

再不斬有些被驚艷到了,陷入到了短暫的獃滯。

這對一名資深血霧忍者來說可是很低級的錯誤。

兩人一番對視,許久之後,女人的臉龐才露出有幾分羞澀的微紅,讓再不斬頓時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過頭去。

再不斬想了想,還是向那女人伸出了手,用着從來沒出現在他身上過的柔和語氣說道:“你先起來吧...”

女人順從地伸出手,握到了再不斬的掌心,觸感很柔軟很溫暖,一點也沒有冬日雪天的寒冷。

她到底是小腿受了不輕的傷勢,剛剛直起身來就一陣踉蹌,似是巧合一般跌入到再不斬懷中。

再不斬下意識地擁住她,頓時覺得一股淡淡的清香入鼻,胸膛、臂膀都體驗到了那種柔和的的觸感,讓他有幾分沉醉。

從來沒有這種體驗的再不斬,臉頰變得通紅通紅,一點也沒有了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鬼人”的威嚴。

“你受傷了,我先給你包紮吧。”再不斬輕輕扶着那女人,說道。

“不...”女人突然想到了什麼,用乞求的語氣說道:“我請求您,先帶我去救我的兒子。”

“他才剛剛十歲,還困在那些村民手上...”

“你的兒子?”不知怎的,再不斬有些不舒服的感覺,但他馬上意識到血繼能力者的兒子,也會是血繼能力者,同樣是他要尋找的任務目標之一。

“走吧,我先抱着你過去!”再不斬提議到,又感覺有些不對勁,有些尷尬地說道:“我背上有刀,不方便背你...”

“恩...”女人很順從地讓再不斬用一個公主抱的姿勢抱起,緊接着感受到的就是再不斬高速行進中帶起的陣陣清風。

“說起來,你應該是冰遁的血繼者吧?”再不斬一邊往村子裡趕着路,一邊問道。

“是的...”

“為什麼不反抗?你有這樣的能力。”

女人不說話,表情變得很是哀傷,陷入到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再不斬從來沒有這麼善談,見到女人沒有回應,又似是不經意地提起了另一個問題:

“那麼,孩子父親呢?”

女人嘴角一陣嚅囁,最後微微嘆了口氣,說道:“剛剛要殺我的,又被你殺掉的,就是我的丈夫。”

“額?”

這是什麼劇情?

再不斬一陣發懵,不知怎的又莫名地高興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再不斬才緩緩說道:“到時候,我帶你們母子去霧隱村吧。”

“現在的霧隱村,已經適合你們這樣的血繼能力者居住了...”

“再說,我也會在那裡...”

不知不覺的,再不斬已經完全忘了任務文書里要他好好宣傳水影新政策的命令,反而用上了一種很是微妙的言辭。

“恩...”

女人看了看再不斬那堅毅卻又青澀的臉龐,沉默了一會,最後從他懷裡發出一個有力的單音節。

再不斬的心情頓時雀躍起來,似乎找到了一個讓他留在霧隱的堅定理由。

他作為鬼人以來,僵了接近十年的臉,終於露出一個真誠而溫暖的笑容。

“對了,我叫桃地再不斬...”再不斬突然想到什麼,“你的名字是?”

好像有些突兀,再不斬又強自補充道:“還有你兒子的名字呢?”

“雪...”

“我的名字叫雪。”女人的臉龐也染上一抹紅暈。

過了一會兒,她好像也是突然想起來一般,細聲細語地補充道:

“我的兒子叫——”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