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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分離的時候很快地到來,對於柳梅兒來說,自然是牽腸掛肚以至於難捨難分,李傑只因感情上還沒完全接受柳梅兒,又顧及周圍有旁人,總不好把話說出口,所以總顯得行色匆匆。

這樣一來,就有點神女有意襄王無夢的意思了,於是剛墜入愛河的柳梅兒自然更是投入,生怕是因為自己的一個不好,而讓李傑心生失望。

這種少年男女的愛戀,甚至說是初戀恰恰就是如此的朦朧,青澀,但其中投入感情的真摯和濃烈程度,往往可以讓人奮不顧身,即使讓人如同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

初戀之所以能讓人沉醉,能讓人刻骨銘心,能讓人將對方刻入自己的骨髓,更誇張地說,如果可以,只要破解自己的基因就能留住對方,這初戀的人兒怕是都千肯萬願……

所以任何人的初戀都可以說,無論他身居何位,無論她人在何處,這初戀,可以假裝記不起,可以深藏在心裡,但總歸是忘不了的。

譬如在深夜,譬如在這洞庭湖邊,就算天上無星無月,以至於四周黑乎乎的一片,就算四周無人,只有寒鷺偶爾嘶鳴和洞庭湖湖水輕輕的嘩啦聲,這剛送走心上人遠去的柳梅兒,無論如何都不願離去。

她就這麼坐在和李傑聊過天,和李傑烤過魚的原處,儘管那裡的火早已燃盡,儘管此處的人早已散去,但她依然就這麼靜靜地坐着,什麼修鍊心法,什麼風高夜黑,對於她來說,都不重要了,在她的心裡,早就被李傑的身影填的滿滿的。

偶爾,她還用她那雙芊芊玉手,輕輕撫摸過抓在她手中的破舊布袋,這破舊布袋裡有她心上人送她的靈石,這靈石現在就是柳梅兒心上人李傑的代號,就是李傑給她的念想。

也許,李傑也在撫摸自己娘親留下的古玉玉佩吧,柳梅兒就這麼呆坐着,腦袋裡稀里糊塗地亂想着,她的思緒飄忽着,一會兒往東,一會兒往西的,但終歸都圍着李傑。

可惜的是,就在柳梅兒完全沉醉在自己親自營造出的初戀世界時,李傑卻完全沒有這樣的覺悟,他此刻正帶着方達四人,跨過大江,越過上崗,一路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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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夜幕下的正一元皇派,在那座優雅別緻的徽派建築里,金長老正鐵青着臉和胡軍長老坐在他的雞翅木大板前。

“老金啊,這事是老夫的錯,但你要打要罵,要殺要剮,你總得划出個道兒來啊!”雞翅木大板前的胡軍長老根本就沒落座,只是來來回回地在正端坐着,閉目無語的金長老的面前不停地晃蕩着:

“那朱老四王八蛋,竟然敢做出如此下作之事,老金,只要你吱個聲,老夫就是拼了這條命,也定要他好看!”

“老金,你也別怕,他朱老四家是有太上長老撐腰,但老夫就沒有嗎?”胡軍長老見金長老依然一動不動,只是鼻子里吸氣,嘴巴里吐氣,就這麼平穩地吐納着,頓時憑空自覺煩躁,將牙一咬後又道:

“王八蛋,太欺負人了,那朱老四王八蛋簡直就是不把你老金放在眼睛角里,他就是條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想當年,為了他那個死鬼兒子,老金你寧可出了死關,停下修鍊來,生生地替他兒子續命,到如今,他卻不僅不念舊情,反倒借憎恨老夫的名頭,來行不義之事。”

“你說,他這樣的王八蛋還是人嗎?”胡軍長老牙齒咬的嘎吱嘎吱響,當真有股恨不得吃人肉,喝人血的兇相了:

“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啦!雖說李傑那孩子才進入我們正一元皇派,和老金你非親非故,相處時間也還不長,但這孩子畢竟也是你這幾百年來,第一次看上眼的弟子啊!”

“再說了,那李傑孩子多優秀啊,看看,九十七分的修鍊天賦,在試煉之路還破了老夫的記錄,就是用你的新五行論來說,也是優秀的不能再優秀了!你說這麼好的孩子就這麼讓他朱老四說殺了就殺了,這正一元皇派里還有沒有道理,還要不要門規啊!”胡軍長老一邊從懷裡掏出個物事,一邊揮舞着手,不滿地發泄着道:

“老金,那孩子的手鏈,我去陳武哪裡給你取回來了,你留着也算做個念想吧,畢竟人死不能復生,老金吶,老友我真的奉勸你一句,咱們都是修行之人,對於生死,應該要看的開啊,你可一定要節哀順變,你如果再這樣下去,壞了你的心境,那可就當真是上了那朱老四王八蛋的當啊……”

“你在聽我說沒有啊,老金?”胡軍長老見自己一番苦口婆心的話,金長老依舊不動聲色,甚至連遞給他的玉石手鏈都沒接,胡軍長老不由得一怔,便一邊將玉石手鏈朝着金長老面前的雞翅木大板上一放,一邊極為擔心地道:

“唉!就怕胡琦那死木頭和那朱老四兩人真的聯手了,真要這樣的話,如今我們的這口氣怕真只能生生地咽下了。”

“但是,老金,你聽我說,這事我一定記下了,只要等我家老祖出關,我就去找老祖,你是知道的,依我家老祖的脾氣,只要他老人家出面後,可沒那麼好說話,你放心!無論如何,老夫我也要替你討回公道。”

“嗯,好了,老狐狸!”金長老見胡軍長老越想越複雜,越說越遠,心裡頓時一動,便將閉着的兩眼睜開,但臉色反倒平靜如水,只是一指雞翅木大板桌的對面道:

“你說的話,老金都記在心裡了,這樣,你先坐下,老夫有點話和你說說。”

“好!好!好!”胡軍長老見金長老從聽到他從鴉山帶來李傑死訊後,便一直不語,到後面甚至連眼睛都閉上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如今見金長老他終於願意開口了,胡軍長老當下便臉色一喜,接連回答了三個好後,就一屁股欠着身子立馬坐在了那雞翅木的圈椅里,只是兩隻眼睛卻乾巴巴地望着金長老。

“老狐狸,你別這樣看着我,我沒事!”金長老見胡軍長老滿臉關切的神色,心裡不由得大為感激,要說平時因為他金長老有九轉涅槃火,這正一元皇派的人,當真是那個不來求他,但如今從他金長老上山這幾百年來,第一次出了爭端,有了麻煩事,但除了眼前的這位老朋友,還真沒有看到其他的人出來替他鳴不平:

“老狐狸,你也知道,那朱老四有太上長老撐腰,胡琦那邊也有,當然你也有老祖,但我金濤就是孤家寡人一個,要說老金有什麼,那也只有你這個難兄難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