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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太奇怪了吧,照片是最近拍攝的,左右不過十幾天,怎麼這麼巧偏偏是這裡剝落了,難道假阿川發現了什麼,才特意將它除去,為了不讓我們看到?

這說不通,他如果真不想讓我們知道,不拍這裡就是了,雖然這裡算是壁畫中保存得最完整的部分,但他只需要稍微移動一下角度,就能把那個黑影排除在鏡頭外,我又向前走了一段,除了這裡再無任何地方有那種黑影的形象。

黑影是必須的,他就是為了讓考古隊知道黑影的存在,我轉頭看向張教授,又想起他那天欲言又止的話,他之所以判斷這裡是青雅古城,很可能是與那個黑影有關。

假阿川是為了引起考古隊的注意,吸引他們儘快前來,我走回來看向牆面,壁畫剝落的痕迹很舊,絕不是最近剝落的,再仔細看看上面的人物,我又吃了一驚,上面的人物色彩竟也有許多掉落的部分,似乎不如照片上鮮亮完整。

可惜細節處我已經記不清了,張教授也慢慢走了過來,看到眼前的人物形象立時一怔,慌忙從背包里翻找照片,抬頭垂首間一對比,臉色就變了。

我細細觀察着他的臉色,把他的疑惑神情盡收眼底,他肯定也看出壁畫不一樣了,但我現在是為墨家辦事,不能提醒他壁畫的異常,只能等他親自開口。

張教授面露疑色,拿着照片前後對比了很久,那些學生也來了,孫凱第一個發現了不對勁,指着壁畫下方剝落的部分開口:“老師,這就是照片上的地方吧,我記得下面有個黑乎乎的東西,怎麼沒了?”

“嗯,嗯……”張教授含糊地應了一聲,眉頭皺得更緊了,拿出一支小手電湊上去仔細地看,恨不得整個人趴到壁畫上。

我轉頭看向阿川,只見他半垂着眼瞼,看不出在想什麼,他也看見了照片的,雖然只是一眼,但他的觀察力遠非我能比,下方如此明顯的異常沒理由發現不了。

我又想起他那晚的古怪態度,心裡生出一股煩躁,好像有什麼秘密呼之欲出,卻又隔了一層薄紙,回頭只見張教授舉着手電從下至上慢慢看着,嘴裡還念叨了一句:“奇怪……”

我趁機走到他身後看了一眼照片,這張照片很新,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仔細看去的確有些不一樣,除了最下方的黑影不見了,最明顯的就是發稍附近,也剝落了一小塊,別的地方也略有不同,但都很細微。

“真是奇怪,看這壁畫剝落的顏色不像是最近,這張照片就像是好幾年前拍的。”張教授搖頭開口道。

“那照片上的會不會不是這裡?有些一樣的人物也有可能。”劉東青開口。

“或許吧。”張教授眉頭不解,卻沒多說,只是向前行去,他肯定還在懷疑。

我落到了最後面,抬手撫過下面的剝落處,粗糙的觸感直入心中,壁畫一旦失去油彩覆蓋,剝落處的風化速度會更快,張教授說得沒錯,這處剝落痕迹真的像是幾年前留下的。

難道那個假阿川幾年前就曾來過這裡?我猛地轉頭去看阿川,卻只看到他的背影,我的心砰砰亂跳,照片的新舊代表不了什麼,只要有底片就行,這裡的人物形象雖然相近,卻沒有一個是完全一樣的,劉東青的猜測站不住腳。

如果假阿川真的在幾年前來過這裡,那又意味着什麼?我打了個冷戰,這背後的水太深了,他如果來過,墨家肯定也來過,不然不會有關於那件東西的猜測,如果他們全都來過,還未把那件東西取出,那就值得思索了。

我直到現在都不知道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本還覺得沒什麼可怕,現在卻總覺得身後的黑暗中隱藏着什麼,太陽已經沉下去了,我們見到的最後一抹光輝是從未被風沙掩埋的最低的窗*進來的,下方肯定還有窗口,卻不會再有陽光了。

天色漸暗,殿頂的天窗幾乎照不進光,沉沒在黑暗中的雕像被暗沉的手電光勾勒出冷冰冰的稜角,詭譎而冷厲,眼睛彷彿在隨着我們移動,死死地盯着我們。

我又摸出一支手電打開,大殿立時亮了幾分,明明很陰涼,我卻慌得出了汗,此刻背對着壁畫,一手一支手電向黑暗中照去,身後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只有黃沙石柱和雕像,全都是冷冰冰的死物。

越是如此越覺得恐怖,那些栩栩如生的雕像彷彿有生命一般,注視着我們這群打擾古城安寧的人,尤其是大殿盡頭的女性雕像,絕美的臉龐在光影交錯下竟顯出幾分獰厲。

我深吸口氣,不知是怎麼了,我的膽子明明比從前大了很多,在這裡卻被打回原形,或許是傳說太恐怖,讓我從心底里感到畏懼,就算什麼都沒出現,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也揮之不去。

壁畫實在看不出什麼,上面的人物形象都是獨立的個體,無法探究出古城的文化,兼之風化已久斑駁不堪,更是難以摸清,考古隊拍了幾張照片就一路向盡頭的雕像走去,我趕緊跟上,沒了陽光照射,溫度更低了,冷風不斷地從背後吹來,涼嗖嗖的鑽進衣領,讓人忍不住縮起脖子。

這座雕像太高太大了,我們一路走到近前,像看着天神一般仰望着她,手電光從下方照去,投射出的陰影顯得她的眼睛也像在俯視着我們,令人不由生出敬畏之情。

“你們看,它身後還有東西。”老黃轉到雕像後,突然開口叫了一聲。

一行人齊齊向雕像後走去,只見距離雕像主體近十米遠的地方從沙面上伸出了一個形狀奇特的石雕,只露出一點點,看不出是什麼。

這個東西倒不算大,露出的部分也就人頭大小,上面是圓的,下面卻變了形狀,這裡距離牆面很近,說不定是從牆上延伸出的。

天色漸暗,考古隊員皆是一臉興奮,毫無收工的打算,此刻拿了工具就準備把這個古怪的東西清理出來,我們組裝了工兵鏟想去幫忙,卻被張教授攔住:“這個東西形狀古怪,應該很重要,不用專業的技術很容易破壞,我們來就行。”

我們默默退遠,老黃一臉不忿,壓着聲音念叨一句:“媽/的,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轉頭去看阿川,他卻是一副樂見其成的樣子,此刻撇了工兵鏟就在沙坡高處一坐,拿着個探照燈看着他們挖掘。

我坐到阿川身邊,只見那邊老黃已經躺下了,顯然對這個東西毫無興趣,我心底里壓抑着衝動,很想問問阿川淵叔他們究竟去哪了,問問那張照片為什麼會是很久以前照的,但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法問出來,別說考古隊就在眼前,哪怕只有我們幾個他也不會說,他如果想說肯定早就告訴我了。

考古發掘得很快,那個東西比我們預想得更早地露出了原貌,我清楚地看到那個圓頂下竟連着一個雕刻細緻的倒鉤,很大,比圓頂還要大,彎彎的樣子甚是熟悉。

倒鉤下沒再連有東西,另一邊也清理出來了,帶着粗大古怪的紋路,呈現出一個彎角,一截一截的,似乎埋藏得很深。

我看着漸漸清理出的石雕越看越覺得熟悉,這個東西的形象怎麼那麼像蠍子尾巴,我的猜測很快就被證實了,隨着不斷的挖掘,它的模樣也出現在眾人眼前,這的確是蠍尾,也並非連在牆上,而是延伸向女性雕像那一邊。

下方的沙子很厚,他們挖得越來越費力,一個個卻興奮得要命,絲毫不見趕路時半死不活的樣子,連中毒剛好的王澤都充滿幹勁。

阿川起身去挖沙,沒碰蠍尾附近的沙子,而是從雕像背後開始挖起,很快雕像後就出現了同樣的紋路,我看得出神,先前還想過雕像是站是坐,萬萬沒想到它根本就不是人,而是蠍尾人身的怪物。

那張驚艷的臉和妖嬈的女性身段下竟是恐怖醜陋的蠍尾,巨大的反差衝擊着我的眼球,看到阿川挖出的東西,考古隊的動作都停了,不必再繼續了,任誰都能看出這是那條巨大蠍尾的一部分,再向下挖說不定還能看見蠍腳。

原本肅穆的雕像立時變得陰邪起來,看看蠍尾和人形的距離,不難想象下方的蠍尾會有多大,我只覺得站在這處沙面上都全身難受,好像這栩栩如生的蠍尾會隨時復活,從沙子中抽出來狠狠地給我們一下。

老黃倒沒怕,此刻一臉戲謔:“看看你們的女王,還是個蠍美人呢。”

張教授卻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神情:“這不是女王,是神靈,他們崇拜蠍形,才會賦予神像半人半蠍的形象,古人崇尚的神靈多有動物形象,蠍子在沙漠中比較常見,又有毒性,他們只是崇尚它的力量,尚虎尚蛇都很常見,沒什麼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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