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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不是差,而是我們隱藏得太好了,如果用甲的話,真的可以和它們一戰,我也明白阿川不想用甲的用意,他是在將計就計,原本就打算按照它們指引的路線走。

十一一言不發,對我們口中的怪物絲毫不感興趣,甲跳回到了他的手腕上,除了戰鬥,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把甲用在別處,我一直以為他厲害到無需它的。

“十一,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眼睛能看到的,不會一直開着手電吧?”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什麼意思,你們還有看不到的時候?”十一又一次皺起眉頭來,目光似要把我刺穿。

“喂,不是吧……”連阿川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按照大澤的說法,你倆掉下來的位置應該距離不遠,沒道理一個看不見一個看得見,這片黑暗區域可不小啊。”

我也覺得匪夷所思,難道我掉下來的時候剛好處於黑暗領域的邊緣,可我偏偏選擇了反方向,在這片黑暗領域裡兜了一大圈,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的運氣實在差得可以。

阿川看向我的眼神怪怪的,似笑非笑,我摸了摸手臂,我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十一也是不知道路線的,如阿川所說,這片黑暗領域太大了,他就算是誤打誤撞也會經歷一段,直接避開的可能性很低,更何況我們掉落的位置是如此接近。

難不成是這個十一有問題?我打了個哆嗦,不可能的,連阿川都沒懷疑,而且他還有甲,更何況我並不知道那些敵人都是什麼樣子,不能因為見到一個假阿川,就把他們想成是我們的複製品,那個死人我也摸過了,不是我們中的任何一個。

“既然你沒走到那個區域,豈不是一直在這裡兜圈?”阿川半眯着眼問道。

“沒有兜圈。”十一說得非常肯定,他的眼神也變了,他肯定覺得我倆很奇怪。

我不想再討論下去,打開手電照了照四周的岩壁,這裡和我們一直走過的路差不多,但要乾燥一些,岩石變得碩大而平坦,除了岩縫間生長着各種暗褐色的藻類,沒再看到其他生物,魚蝦自不用說,連那些隨處可見的貝類都消失了。

我總感覺這裡的溫度比上面要高,也可能是因為以前時不時就要蹚水,才會覺得冷,這裡應該很接近浮島底部了,我甚至能在那已經變得輕微的“嘭嘭”聲中聽出海水流動的聲音,它們來自腳下。

浮島一直在搖晃,我早已習慣,也不會頭暈了,這裡有三條路,一條是我們站着的地方,一條是十一走來的那條,不用說,他們肯定會選擇最後一條前行。

“大澤,”阿川突然叫了我一聲,我回過頭去,只見他伸手湊近我背後,在我脖子側面的衣領上揪下了個東西,舉到手電光下,“這是什麼?”

我不明所以,轉過身只見阿川手裡拿着一小撮白色的絲狀物,上面凝結了一層薄薄的鹽,很乾,硬挺挺的,他用兩指搓了搓,上面的鹽花就掉落下來,露出了它本來的樣子,柔軟,纖細,這分明是一小撮頭髮,最重要的是,它是白色的,在光下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

白髮!

我猛地向後退了一步,它就像是我的夢魘一般,我是被一個白髮怪物勒住了脖子摔下來的,為什麼會有一小撮粘在我的衣領上,那時候泡在水裡,就算砍斷了一些也不該粘在這裡,更何況它的頭髮很長,不會只有這麼一小撮。

除此之外,我又能在哪裡粘上它?我仔細回想,總共就見過那麼幾次,除了水裡那次有砍斷,別的時候也不過是看了幾眼,怎麼都不該落在身上。

阿川看着我眯了眯眼,那一小撮白髮在手電光下閃閃發亮,我感覺喉嚨很乾,太詭異了,我一看到它就會忍不住想起神哥,只有他的頭髮是白的。

如果排除它的顏色,僅僅是頭髮呢?我一驚,我想起來了,那是我和假阿川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到有濕發落在臉上,不過不是斷的,後來我們逃了一段距離,又一次遇到不明怪物的襲擊,那個假阿川砍斷了一束頭髮,還落到了我的臉上,然後我被他拉着繼續奔逃,卻把這撮頭髮忘到了腦後,這應該就是那時候粘到衣領上的,只是現在變幹了。

“是那個追我們的怪物的,只有它的頭髮斷了!”我慌忙開口,看向阿川。

阿川隨手就把白髮扔掉了,笑得很隨意:“這樣嗎?白髮怪物。”

我總感覺他笑得意味深長,但他沒再多說什麼,自顧自地走到了最前面,十一也是一副毫不關心的樣子,抬手推了我一把,我跟上阿川的腳步,十一又跟上了我。

他們還是像從前一樣把我夾在中間,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撮細細的頭髮還在地上,離得遠了,銀白的光澤黯淡下去,很快就看不見了。

是那個怪物的,我可以肯定它就是那個在水洞里拖住我的傢伙,它們都有着白髮,其實我早就見過了,它們似乎能在岩縫裡擠來擠去,我不由幻想起它們的模樣,說不定是像章魚一樣柔軟,能把自己塞進極窄極窄的縫隙里。

我感覺很噁心,幸虧看不見,否則會更害怕,就是它們在趕着我們,要把我們送到一個地方。

扭傷好了很多,我已經不用攙扶着岩壁了,阿川走得也不算快,這裡的地形大同小異,路比上面走過的平坦多了,縫隙也少,海藻幾乎都長在岩壁兩側,腳下也不算滑,我們現在的速度比最開始還要快。

岩縫越來越平坦開闊了,可惜仍看不見人工的痕迹,就算有,這麼多年也該被隱藏了,那些怪物沒再出現,這裡是它們不願踏足的領域,十一沒遇到怪物似乎也能解釋了。

我們走了很久,沒再遇到別人,那個假阿川也不知去了何處,還有神哥他們,一想到神哥我就覺得心裡很堵,那條路明明是死路,他也沒在十一之前消失,那他還能去哪兒?還有十九,他究竟在小洞里看到了什麼,才會不顧一切地進入?

我們休息了兩次,其中一次小睡了一會,我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也不覺得餓,我想給傷換藥,猶豫一下又放棄了,我能感覺到它們已經結了痂,和緊緊纏繞的繃帶黏在一起,如果硬生生地扯開肯定會疼暈過去,到時候又要再一次止血,這裡的環境根本就不適合療傷。

現在反倒沒那麼疼了,額頭上的傷不得不換藥,這還是阿川主動提出的,我不知道傷變成了什麼樣子,看阿川的表情似乎不怎麼好,他的動作很輕,我還是疼得咬牙切齒,他也難得地沒有藉此嘲笑我。

我們又一次上路,沒走多久就聽到了急促的鼓聲,潮汐鼓又一次響起,我愈發坐立難安,它就像一道催命符,在不停地提醒着我們,剛進入島里時只覺得度秒如年,現在時間卻如快馬加鞭般迅速流逝。

這裡是個另類的迷宮,雖然岩縫很寬沒再有閉合的情況,但我們不知道路,說不定早已轉了好幾圈,阿川總能在岔路口毫不猶豫地選擇一條,我很想問問是不是阿青指的路,想了想又作罷,我能感覺到他們在壓抑着焦急,我不想再說廢話了。

他們什麼都沒說,也沒特意加快前行速度,但我能感覺到氣氛變化,他們心裡也是急的,只是不想表現出來。

岩縫越來越開闊,現在走的這條足以容納五個人並排前行,我們也由一字型換成了肩並肩,可惜直到現在都沒遇見第四個人,更沒看見墓室。

腳下肯定全是血泡,破了又起,起了又破,我的腳底板在一次次探險後早已長了一層薄繭,沒想到竟會在這個看似並不大的浮島里走出血泡,血水膿水混合著汗水,有點疼,還有點癢,但我已經習慣了,一路走來不去注意就會忘在腦後,只有坐下休息的時候才會意識到它們的存在。

我們又走進一道岩縫,這條岩縫和別的不一樣,長得出奇,我感覺彎彎曲曲走了有六七十米,前方的空氣中帶着古怪的腐朽氣息,很淡,但我能察覺出和先前的味道不一樣,具體的又說不出,不僅是味道變了,還有一股明顯的熱氣迎面撲來,說是突然從寒冬進入初夏也不誇張。

阿川他們的腳步明顯慢了,變化太大了,我也警惕起來,但這種暖洋洋的感覺讓我感覺渾身舒爽,好像骨頭都酥了,我不由想起小時候的冬日圍坐在火爐邊的情景。

我們又拐過一個彎角,就能聞到那股奇怪的氣味變得非常明顯,這是一種我從未聞過的氣味,像是很多種氣味的結合,卻一個都分辨不出。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還是難以分辨,阿川的鼻子靈敏得多,卻也只是皺起眉頭,我們走得更小心了,不僅是氣味,前方還傳來一陣陣古怪的聲音。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