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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番輾轉反側,她開始反思了……

“姐,你在說什麼?我,我今年虛歲也才十六歲,怎麼能是你的二哥呢?”

“可是我本來就是一個小孩啊,我今年虛歲也才十六歲呢,離弱冠差遠了……”

十五歲。

想想李相逢那副幼稚鬼的樣子,恐怕還不足十五歲吧!那分明就是個小孩呀!

他怎麼會是李愚呢?就李相逢那副德性,還不及李愚的半分好呢!

呸呸呸!那個狂妄自大的討厭鬼怎麼能跟李愚比呀?

這個李相逢,為什麼要和李愚長着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啊!最過分的是,為什麼他也姓李啊!

周吳鄭王,馮陳褚衛,差了他嗎?

姓什麼不好,偏偏要姓李!

想着想着,她忽然覺得有幾分驚悚——

喜歡一個小破孩?還主動向一個小破孩投懷送抱?

扯來被子,將頭一蒙,已是羞愧不已……

“天!我這一天天的,都在幹什麼呀!”

將離這邊已經悄咪咪爬了窗進了房,正探尋着她的身影,不料,一個枕頭忽然從羅帳里迎面飛出。

幸好他眼疾手快,憑空將枕頭抓了個正着。

發現異常的白餌被褥一扯,當即坐起,當羅帳飛開的那一刻,“怎麼是你呀?”

須臾,她又倒了下去。

將離怔怔地站在那裡,心想,不就是昨天吵了一架嗎,今天就這麼不受待見了?

他的心裡頓時有些委屈。

將枕頭放到榻上後,便走到桌前,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涓涓水流,嘩啦啦,撞擊着杯壁,像極了他的眼淚。

將離很清楚,在他和她說完今天這些話之後,明天很可能他連窗都進不了,即便如此,這些話他還是要說,因為她不得不去接受真相。

“白餌,你起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你別煩我了,我現在不想聽任何話,也不想說任何話。”

她那邊捂着被子一副拒絕和這個寰宇有任何聯繫的態度,他這邊淡淡地抿了一口茶,壓了壓驚。

然後很殘酷地說:“梅海城南郊外,萬花林,常年住着一群花郎,不壽廟,是他們城中落腳的地方。這群花郎年紀偏小,最大的那個十五歲,從小就生活在梅海,是個孤兒,被老花郎撫養長大。三年前,因偷盜的罪名被捕,在不良囚里蹲了一年半。該名花郎名字喚作,李相逢。”

他話音剛落,又一個枕頭扔了出來。

他的頓時咯噔了一下,後脊一陣發涼……完了完了,這回有的吵了。

“別給我提那個瘋子!從今以後都不許提他!誰提我就跟誰急!”

什麼?他沒有聽錯吧?

他小心翼翼地去撿另一個枕頭,同時試探性地問:“白餌……你,沒事吧?”

只見她,腰身筆直一起,羅帳被她一把推開,穿鞋下床。

整副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白餌朝將離看一眼,過分平靜道:“我很好呀!”

他一臉茫然地看着她,眼神里有那麼一絲驚嚇,“你好像,很生氣?”

“生氣?我生哪門子氣?放心吧!我沒事,好着呢!”

她雲淡風起地說著,然後開始坐下斟茶,將離頓時鬆了口氣,拍了拍枕頭上的灰塵,然後坐到她的身邊,“那昨天在不壽廟發生的——”

白餌剛到嘴邊的茶盞頓時落到桌上,“不就是被一個花郎所救嗎?有什麼好提的,唯一能說的就是,那花郎長得有幾分面熟。哎,昨天的事都已經過去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看着她一臉淡然的樣子,將離不禁心想,難道她已經看清楚了,昨天不壽廟裡救她的花郎並非是李愚?

他忽然有些竊喜,可眉頭仍舊皺着,她不知道,自從昨天他和她吵過以後,他最怕聽到她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諸如此類的話。

表面上放下了一切,內心呢?

“發什麼呆?”她忽然看了他一眼。

他想繼續問她,關於斷頭台上發生的事,她是否已經認清,但見到她臉上難得的笑容,他很快便放棄了這個念頭。

他以為李相逢的出現註定會成為她過不去的坎,可如今看來,只是他過分擔心了。

拋開那些莫須有的雜念,他關心地問:“白餌,你頭上的傷,好些了嗎?”

白餌摸了摸腦袋,“你不說,我都忘了我頭上原來還有傷呢!放心吧,沒什麼大礙。”

將離點了點頭,內心更加踏實。

他看得出,這回,她是真的釋然了。

“對了,我有件事要問你。昨天有個捕快來敲門,你為什麼要突然躲起來?”白餌忽然問起。

他明明說過,錦龍客棧的治安很好,不必提心弔膽地過日子,更沒必要躲躲藏藏,可是今天他為何要爬窗進來呢?

繼而,她探究的眼神一凝,略略懷疑:“難道,賈府的賈錦鳳是你殺的?”

“他的死可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將離淡淡解釋,“昨天來的不是一般的捕快,他是京都第一名捕燕北樓,早些年,我在京都與他交手過,也算個難纏的角色。在梅海每每與他碰面,為了不暴露身份,我都是繞着他走。昨天在房門外一聽到他的聲音,我就知道是燕北樓來了,所以才會躲起來。”

白餌心想,如此說來,燕北樓被調至梅海,是因為神將司的緣故?

“他昨天沒有為難你吧?”將離問。

白餌笑着回答:“賈錦鳳又不是我殺的,他為難我有什麼用。”

“關於賈錦鳳的死,該不會是你們神將司的人乾的吧?”她盯着他問,忽然意識到不該問這樣的問題,急忙道:“我就隨便問問!不用回答的……”

“這件事,不是我們神將司做的。”將離提起茶盞,抿了一口,然後看向她,“白餌,賈錦鳳這個案子,你還是不要過多參與。燕北樓這個人生性多疑,連我都要忌憚三分,以後,你還是盡量避開他吧。”

“好。”白餌點了點頭。

將離挨近了些坐,起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一臉的不放心,“我不在的時候呢,你一定要多注意些,如果遇到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傳信給我。”

她像只躲在他的懷裡的小兔子,受寵若驚,為了避免尷尬,下一瞬,笑呵呵地將他推開,拍了拍他的手臂,“哎呀我好着呢,倒是你,上次不是和我說,神將司有重任交給你,你會很忙,既然忙,為什麼還跑到這裡來,難道又是順路呀?”

“因為想見你,所以我就來了。”他眉眼含笑說道。

明明為了避免尷尬,為什麼越來越尬了?白餌驀然抬起頭,佯裝憂慮,猝不及防地又拍了拍他的臂膀,下手委實不輕,“喂!我跟你說啊!這個燕北樓老往錦龍客棧跑的呀,就今天一天,他都來了三四回!你來這指不定就撞上他了!我覺得吧,你這段時間還是少來吧!要以大局為重嘛!”

將離突然耷拉在她的肩膀上,心裡有些難受,“唉,好吧!”

白餌滿意地點了點頭,輕輕拍打着他的腦袋,像是在哄一個疲倦的孩子入睡。

接近戌時,白餌的門外好熱鬧。

“阿祥,你去!”

“我不敢,還是你去吧。”

“為什麼是我去?你去吧……”

幾個人正互相推讓,房門吱咯一聲忽然打開了。

白餌驚訝地問:“殷姐姐,阿祥,嘉蘭,你們怎麼來了?”

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阿祥被迫上前,笑着開口:“那個,白姑娘,你,還好吧?”

覺得阿祥說不好,殷姑娘直接過去問:“白姑娘,你是遇到什麼事了嗎?晚時看你從外面回來,臉色好像不太好。”

白餌靜默了一會兒,暗暗朝殷姑娘擠了擠眉,“那會兒,我身子不太舒服……”

“噢!”殷姑娘馬上便反應過來了,徹底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看想嘉蘭妹子,“我就說白姑娘沒事吧!阿祥他就是大驚小怪。”

阿祥看了看她倆,一臉茫然,然後她三個姑娘手拉手下了樓,而他還頓在原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白姑娘,你頭上的傷怎麼樣了?”殷姑娘關心地問起。

“已經好多了。”她淡然一笑。

殷姑娘立刻問:“那關於昨天的事,你想起了什麼嗎?比如,你有想起昨天是誰打暈了你?”

同樣的話,同樣的語氣,不得不讓她想起燕北樓。白餌擠出一絲笑意,道:“……暫時還沒有。”

“哦哦,沒關係,沒關係,我們先把傷養好,其他的事慢慢想就好了。”殷姑娘的語氣變得緩和。

“嗯嗯……”白餌笑着點了點頭。

她發現,不知為何,今晚大家的興緻好像都不怎麼高,一個個沉默着臉,氣氛怪沉的。

“對了!阿祥,關於賈錦鳳的事,有什麼最新的消息嗎?”她一個激靈,問。

阿祥語調平平地說,像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賈錦鳳的案子燕捕快還在查,沒有什麼進展,賈府那邊已經開始操辦喪事了,賈老爺賈英明和刁氏痛失愛子很傷心,不過賈錦鳳他姐姐賈玉環表現的一般,有略微不滿,因為她的婚事推遲了。但據最新消息,這個新姑爺應該不日便會到抵達賈府,等賈錦鳳的喪事辦完,兩個人就會完婚。總的來說,婚期被延期的事,對賈玉環的影響不大,因為她知道自己馬上就能見到未婚夫了,心底里還是很激動的。”

“親弟弟死了,做姐姐的,不傷心嗎?怎麼跟個沒事的人一樣?”白餌看了看他們,一臉的匪夷所思,“你們說,賈錦鳳該不會是賈玉環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