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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柔閣門外,幾個婢子互相推諉着,把其中一個婢子推了進去。

既入閣中,遭了殃的婢子只好唯唯諾諾地低着頭走到廑側妃身邊,被餘光里各種眼神催得緊,迫問:“側妃,這些菜……怎麼辦?”

雲胡姒正干坐着慪氣,漠然看了眼那一桌子準備已久的佳肴和美酒,頓時如虎色變,兀自闔着眼睛沉默了一會兒,猝然嘶口道:“全都與我撤了!”

這時,門外的婢子才紛紛冒進,一個個動作十分麻溜。

與此同時,廑王府門外轉身跑進來了一個婢子,趕到正廳時思緒一轉,想到此時廑王與廑王妃正在翻雲覆雨,不便打擾,便轉身跑去了紫柔閣。

紫柔閣外,廑側妃的貼身婢女小蒔及時把人攔在了外面,和她交接了幾句後便叫人取過那婢子手上的東西轉身入了閣內。

“側妃,府門外方才有個婢女把這盒酥餅送過來了,說是給廑王殿下的拜壽禮,還說這是她家主子親手做的。”

雲胡姒眼神不耐一斜,盯了一眼另一個婢子手上的東西,再問問小蒔:“哪家送的?沒說?”

“那婢子說,看馬車好像是來自離園,應該是長綉郡主的人。”

“郡主?”雲胡姒思緒一緊,忙問:“人呢?”

“那婢子說並沒有看到郡主,只有一個婢女,把這壽禮交下了便走了。”小蒔還解釋,“那婢子還說衡閾軒那邊不讓進,便來請示側妃。”

雲胡姒細細一思忖,再打量了那盒酥餅一眼,瞳孔幽地放大,淡淡道:“明早等廑王妃從書房出來的時候,由你親自送進去。”

“?”小蒔不解地抬了抬眼。

雲胡姒目光瑟瑟,微笑着說:“廑王妃若是問起來,你只需要說九個字,‘這是,獻給,殿下的,壽禮’!”

小蒔目光一亮,恍然明白了什麼,忙欠身笑着回:“奴婢遵命!”

廑王府外不遠處的大道一側,樹影婆娑之下,一輛馬車停了許久。

馬車下,一婢子披着一件披風緊抱着兩隻手心原地轉着,等待的目光時不時送向遠處燈火輝煌的廑王府。

黎桑鳳鈺坐在車中,起手挽了挽車簾,偏頭朝那府門望了眼後,遂看向還在車下等候之人,“鳧雁,走吧!”

“郡主,再等等吧!”聽到聲音的鳧雁回過頭緊着眉頭期盼着說。

她想說指不定待會廑王就出來了呢,可望着那忽落的帘子,她心底頓時落空……

回過頭再望望那府門,各種不甘後只能攬着裙裾上車。

馬車一直向前,接着轉入下一個路口,車軲轆咕咕作響,將夜的寒冷碾碎。

西宮清河宮。

白餌從西宮門回到閑雲殿的時候,夜已經深了,平時這個時候花美人和春美人已經早早地睡下了,不過,這裡已經沒有花美人了……

想到這裡她心中哎哎一嘆,遂躡手躡腳地進了殿中,只是,似乎還是驚動了春美人……

“你回來了。”春猶漣正側躺在榻上,聽到動靜忙推開被褥撐起身子朝她吱了吱聲。“我還以為你今晚宿在煦暖閣了呢。”

“不好意思啊猶漣,”白餌不免朝她抱歉一笑,“今天從風華殿出來的比較晚,吵到你了吧……”

鸞鏡後面進來,見了這一幕,眼神暗暗一擺,心裡各種不舒服。

每天都要這樣人都要煩死了,再想想已經從這出去了的花汝膤,心中就更氣了!

春美人微笑着搖搖頭,招手喚她過來,“我是專門等你的,早時那個叫小木子的宮女來找你,說是來送信的,一直沒等着,便托我轉交給你了。”

白餌忙上前從春猶漣那接過信,滿是好奇,回到座位展開紙條,目光飛快掃了掃,信中只有十四個字。

“臣心皎皎月可明,此生步步入青雲?”鸞鏡站在身後讀了讀,眼中透着狐疑。

被那聲音一驚,白餌旋即將紙條信手一揉扔進了腳下的火盆,擺擺手道:“那丫頭又來給我出上聯了。只不過是上次無意間在她面前賣弄了幾句,現在三天兩回找着我出聯、對聯,哎!”

說著,便拿起桌上的茶盞,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小口小口細細抿着,眼中卻難掩遲疑之色……

兩年前,那晚在吏部尚書府邸發生的事,不斷倒流回腦海。

鸞鏡則回過頭盯了盯火盆里已被燒成灰燼的東西,神色蹺然。

蓂莢殿,暗室,黑壓壓一片,就像一個陰冷的地窖。

盛妃再次看向那個四肢被鎖鏈桎梏住的人,目光異常平靜,“還是不願說,是嗎?”

女囚面容乾淨衣服也是新的,面對盛妃的問題,她一如既往沒有開口。

“本宮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本宮既然能將你從鬼門關拉回來,就能再送你去鬼門關轉一圈。記住,是轉一圈。”盛妃提醒道。

面對這樣的威脅,那女囚卻是面不改色。

沒有耐心了,跟在盛妃身邊的婢女六月直接上前,“娘娘!我看這賤婢不吃點苦頭是不會開口的!”

“有什麼花招便放出來吧!總之,你們不可能從我這得到你們想要的!”女囚也沒了耐心。

聽到這話,六月就差一步上前掌摑了,盛妃卻忽然道:“你肯接受本宮給你的醫治,不代表你怕死,是你不想死。你又料定自己於本宮有利本宮斷然不會殺你,所以對你來說吃點苦又何妨?只要命在,只要秘密沒有說出去,對嗎?”

似乎被說中了,女囚雙目一閉,不再吭聲。

“你做這些,無非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從本宮這有命出去,再去給你家主子賣命,不是嗎?”盛妃不禁一笑,“這可真是世間少有的忠心!”

“到了這裡,還想出去?簡直就是痴人做夢!”六月狠狠朝那女囚謾罵道,遂看向盛妃,“娘娘!既然用不得,便直接殺了她吧!”

被這話一驚,女囚隱着的神色忽然動了動。

“不用。”盛妃細細的眼神看回女囚,淡淡道:“本宮忽然想到,我們既費了那麼多心思救她,若將她弄得半死不活的或者直接殺之為快,那麼,前面花的那些力氣,不都白費了嗎?”

“娘娘!可是,”六月不甘心,冷睥了那女囚一眼,“難道就這樣白白教她得逞么?”

盛妃不慌不忙,淡淡道:“她不是忠心嗎,那咱們便好好折磨折磨她的忠心!”

“娘娘的意思是?”六月忙問。

“前不久,太皇太后不是將那個在壽宴上下毒行刺君主的婢子交到了君主那嗎?君主忙於政務無暇顧及此事,這罪婢便到了咱們西宮的燕才人手中!眼下,燕才人正愁着如何撬開那罪婢的嘴,而太皇太后那邊又催得緊,方才才人又來求助與本宮。”

盛妃將那女囚盯得更緊,“本宮不妨將那罪婢逼供,說這都是東宮的宸妃在幕後指使的!宸妃的目的是弒君!”

一聽,那女囚愕然睜眼,盯着面前的盛妃,眼中滿是驚悸。

“如此一來,不出明日午時,宸妃弒君的消息便會在宮中傳開,屆時,本宮倒是要看看她宸妃今後要如何翻身!”盛妃笑着說。

聞言,六月忙看向那女囚,滿是得意道:“妙呀!等她主子倒了,我看她今後還找誰賣命去!”

沒再看那女囚一眼,盛妃身一轉,同六月閑閑道:“走吧,夜也深了,咱們也該回去好好養精蓄銳,且待明日午時,東宮這把火燒起來!”

整個地室轟然暗了下去,死一般寂靜,只有鎖鏈不斷掙扎的聲音。

翌日,陽光如瀑。

衛小疆身着一襲金甲正領隊在皇宮四處巡視。

一條宮道上,一個黃金甲衛忽然來報:“殿下!查到了!最近東宮從太醫院調取了大量的藥材!且多是救命的葯!太醫院亦有孫太醫近日多次到東宮替宸妃的看診記錄!”

“宸妃?”衛小疆面色一怒,“確定是宸妃嗎?”

“千真萬確!孫太醫知道是殿下在查壽宴一案,遂不敢馬虎、怠慢,還反覆查驗了好幾遍。”士兵回答。

“宸——妃!”苦苦追尋了這麼久,終於有答案了!衛小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裡閃着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好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殿下!是否要即刻稟報給君主?”士兵問。

衛小疆抬頭往天盛宮的方向看了看,眼中忽然遲疑,一想到衛國公和永.康侯的兩樁大案已經夠皇兄傷神了,如果再拿宸妃的事去擾他,他那身子斷然是撐不住的!

遂落下目光,定定地看着士兵,斬釘截鐵道:“這件事暫時不要叨擾君主。還有,以免打草驚蛇,現在,即刻派人暗中去查宸妃此時的行蹤!這一次,務必教宸妃插翅難逃!”

“屬下遵命!”

與此同時,賞心園中,盛妃正陪着司徒皇后漫步花徑小道上,手把撲蝶小扇,談笑風生。

“這幾日,天公喜怒無常的,今日難得有這麼好的一個大晴天!”

司徒皇后打着扇子昂頭與那斜在天空的大太陽對望了一眼,雖被陽光刺得有些睜不開眼,嘴角卻是笑得無比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