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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震驚嗎?”

所有人都是興奮,唯獨阿祥面色沉重,說不上是喜是憂。

阿祥鄭重其事地坐了下來,問她:“那你有被她……那啥嗎?”

“???”白餌一臉茫然。

阿祥解釋:“就是被她當眾羞辱?”

“羞辱?”白餌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說我歌唱得不錯,人長得丑,這算不算羞辱?”

阿祥愣了愣,“就這?”

“啊這!”殷姑娘一個激靈,一副打抱不平地樣子,她道:“那個賈玉環自己長那麼丑,居然說你長得丑?她還要不要臉了?”

“她呀,她就這樣的呀!”阿祥仍舊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他說:“你們可能不知道吧!賈玉環雖說是間關鶯語的常客,但她壓根不懂音律!”

“不懂音律去歌樓幹什麼?”殷姑娘忽然覺得很是好笑。

“我知道!我知道!”嘉蘭妹子搶着說:“自然是為了看男人呀!”

眾人不由地噗嗤一聲,阿祥繼續說:“表面上聽曲,實為選夫郎。若是遇上對眼的,就命婢子將人請上樓,要是人家願意,就帶回府中過夜……”

眾人齊呼:“什麼???”

阿祥收斂着說:“當然,沒有幾個人願意的!畢竟賈玉環太丑了!咱梅海人的鑒美能力還是挺高的,嘿嘿……但是啊,賈玉環這個人吧,為了顯示自己的美,每次出行,都把自己的丫鬟畫得像鬼一樣,要是見到歌台上長得好看的歌女,她就想盡各種辦法羞辱她,有一次還把金汁潑到人身上,險些害人家毀容!所以呀,梅海各大歌樓都怕這位賈玉環。”

幾個人聽了各種不可思議,唯獨白餌一個人夾在他們中間,獃獃地撐着腦袋,驀然回想起白天在歌樓上與賈玉環照面的場景,兩個眼睛笑得歡,她兀自道:“我怎麼覺得,這個賈玉環還挺可愛的呢。”

嘉蘭妹子忽然跳過來,抱着她的肩,呢喃道:“白姑娘,你真要去賈府迎新姑爺呀?”

白餌抬眼看了看她,笑着答道:“對呀。”

“那你能不能把我給帶進去呀?人家也很想看看賈玉環的夫君到底長什麼樣嘛!”嘉蘭妹子撒起了嬌。

白餌正糾結着如何開口,這時殷姑娘忽然跳過來,抱住了她另一個肩,柔柔地說:“白姑娘,你看我怎麼樣?”

嘉蘭妹子見有人跟她搶,趕忙說:“殷姐姐,你可不能這樣呀,先來後到的呀,我先說的呢!”

“嘉蘭你想都不要想呀,在你未婚夫抵達梅海來接你之前,你斷然不能隨意出這個客棧的呀,賈府那是什麼地方,你一未出閣的女子,怎能隨意去那種地方?”殷姑娘這麼說,有一半是為了自己,一半是操心嘉蘭。

嘉蘭不服氣了,眉梢一揚,淡淡道:“喲!殷姐姐什麼時候出的閣呀?我們怎麼不知道呀?莫非私下已會了情郎?”

“我?”殷姑娘頓時語塞了,慢半拍地說:“你是有未婚夫的人,你不一樣。我走江湖走慣了,沒那麼多閨閣女子的顧忌……”

嘉蘭想了想,倒是覺得有些不公平了,自己從京都到梅海,也算是走了半個江湖吧?

正想反口,白餌卻沒了耐心,準備站了起來,嘉蘭不反口了,開始黏着她,“我的白姐姐,你就帶我去看看嘛!你看我每天追賈玉環的秘辛追得那麼苦,這次要是有機會到現場去看看,那我做夢都會笑醒的!”

見另一邊殷姐姐也要開口了,白餌站了起來,糾結地解釋:“不……是的,本來是可以帶的,但是,已經……有人選了……”

“誰???”

嘉蘭妹子和殷姑娘齊齊問,下意識看了看阿祥……

“看我幹什麼?”阿祥好好坐着,忽然一頭霧水。

又被她倆盯緊,白餌弱弱開口道:“就是歌樓里的人兒……”

“姑娘還是男子?”嘉蘭扒着問。

被她問得一時語塞,白餌倒是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了。

思緒驀然一回蕩……

“姐!梅老闆說你去賈府的時候可以帶一個人去打下手,就帶我吧!”

“誰跟你說可以帶一個人的?你怎麼知道的?”

“嘿嘿,我在後台,一不小心聽到了你和梅老闆的對話……”

“呃……那你給我個理由,為什麼要帶你?”

“我可以保護你啊?”

“什麼?”

“呃……我的意思是,賈府那麼大,萬一有人欺負你,我作為間關鶯語的大丈夫,自然要挺身而出,照顧自己的人!而且,我在你身邊伺候慣了,你換個人用了也不舒服……”

“就只是這些嗎?”

“呃……我還聽說,賈府里會大擺宴席……嘿嘿,我也想着去蹭吃蹭喝呢,順便給小豆芽他們帶一些……”“呵,我看,蹭吃蹭喝才是你的真實目的吧!”

“哪有……”

“行吧!就你了!回頭我和梅老闆說一聲。”

“謝謝姐!姐你真好……”

兩個肩膀被他們搖得顫抖,白餌晃了晃神,結巴地開口:“肯定是姑娘呀,唱曲我的帶男子作甚?”

嘉蘭不禁掩唇笑道:“我還以為白姐姐的春天也來了呢?”

聽着,教她心跳莫名錯亂。

白餌愣愣地提起神,張張口,說:“放心吧,等我到了賈府,我一定會把這位新姑爺記得牢牢的,回來再告訴你們!”

“行!”

此時,客棧的門忽然被敲響,聲音有些漂浮。

“這麼晚,誰呀?”殷姑娘好奇地問。

“我去看看。”

阿祥起身準備去開門看個究竟,這邊,殷姑娘和嘉蘭妹子去找吃的了,白餌忽然拉住王大娘的手,親切地問:“大娘,您方便嗎,我想向您借點料子,做幾件衣裳!”

王大娘晃了晃神,點頭,“好,正好,也想跟你說會話,你來老身房裡吧?”

“好!”

房中,王大娘找來了一些閑置布料,任由白餌挑選,她淡淡問起:“怎麼突然想起給自己做衣裳了?是不是身上的錢不夠了?”

白餌笑着答道:“不是的。我最近遇上了幾個小花郎,看他們穿得還是冬天的衣服,想來梅海馬上便要開春了,這天呀也熱起來了,我便尋思着給他們做幾件春衫!”

“這樣呀。”王大娘忍不住讚歎道:“白姑娘的心腸可真好。”

白餌怪羞澀地低了低頭,淡淡回:“主要是想向大娘您討教針線活。上次您給我織的披帛,我回去仔細看過了,才發現,大娘您用的都是上等的針法。想來我只會一些民間針法,所以,想着藉此機會向您學學……”

說起上等針法,她不禁隨口問起:“大娘您年輕時,也是大戶人家走出來的吧?”

想來這上等針法,也只有大戶人家才會習得……

餘光里注意到大娘手裡拾着布料不說話,白餌以為是她沒聽見,便自顧自笑着繼續看布料。

王大娘怔了怔,唇角露出淡淡一笑,“哪裡是什麼大戶人家呀,只不過是早年在大戶人家給人當奴婢,向府上的夫人討教了幾招罷了,所以呀,才會了一些上等針法。”

“哦哦,原來如此。”白餌尷尬地笑了笑。

王大娘又慢慢地說:“不是老身吝嗇、不教你。你若要給小花郎做春衫,老身建議你呀,你還是用民間針法比較好,畢竟上等針法適用於量身裁製,一針一線講求的是慢工出細活。那些小花郎,身子不一、個子又竄得快,用民間針法相對會包容些,既耐穿,也好穿。當然,你平時歌樓里忙,需要做的量又多,若要用上等針法,只怕做着做着,春衫便要改秋衣了。”

“這樣呀!”白餌頓時恍然大悟,道:“還是大娘思慮得周全!那我這次就用民間針法吧!”

王大娘點了點頭,又道:“不過,你若想學上等針法,只要你得空了,隨時都可以來找老身學。”

“行!”

看着各種花色的布料,白餌頓時精神抖擻,腦海里想象着孩子們穿上新衣服會是什麼樣子。

“紅色的給小燕子,粉色的給小荷花,大耳朵老扒地上,就挑個顏色暗一點的吧,耐臟……”

王大娘一邊理着料子,時不時抬眼盯她,眼神細緻地問:“前些天,聽殷姑娘說,你頭上的傷已經痊癒了?”

“呃……其實我也沒啥感覺了,應該是痊癒了!”

說起她頭上的傷,她的腦海里竟然不自覺地跳了燕北樓這個人?

白餌繼續選顏色,隨口問了一句:“對了,大娘,那個燕大人最近有沒有經常來客棧呀?”

“前些天來了一兩次,見你不在,隨便問了幾句,便走了。這幾天倒是沒怎麼來了。”王大娘頓了頓,忽然盯着她問:“白姑娘莫不是想起了什麼?”

“哎,沒有!”白餌輕嘆一口氣,道:“我就是比較好奇這個沈蒜子到底是怎麼死的,那麼突然……”

王大娘眼有遲疑,接口:“坊間早有傳聞,沈蒜子乃是好色之徒,總是靠着占卜得來的錢,醉在溫柔鄉里。說是怕影響神算子這塊百年招牌,不敢流連煙花之地,他便將風塵女子帶回家中……聽杏花井的人說,自上次咱們去占卜,沈蒜子賺了錢後,接連幾日花錢買色。因縱慾過度,枯死在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