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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是否要此時動手?”

風光霽月天壇上鼓樂聲加上婉轉的唱腔撼動山河,整座皇城皆套索在濃墨重彩的節日氣氛之中,獨獨十二層高的祈月樓及其附近一圈圈宮殿之上,暗流洶湧,勢如驚弦,一觸即發。

祈月樓最近的東側,唯一一座能與之相匹敵的戡星樓樓頂,平王眉頭緊鎖,目光聚焦在對面的雲台之上:“再等等。王漭將軍那邊可有消息傳回?”

經勘察,祈月樓附近以及東西六宮並未發現任何異常,一切都再正常不過。

這話方問罷,派去聚龍城的探子恰好歸來,報:“啟稟殿下,王將軍那邊來報,聚龍城中一切照常!同時,還按照殿下的吩咐,已經將原本五成的戒備強度加到了第七成!”

尋常戒備強度只安排個三成便綽綽有餘,中秋夜宴,升至五成,已是超強態勢,可謂前所未有。

眼下陡升至七成,放在兩年前那個寒冬臘月,縱然兩個漠滄皇領軍來犯,宮裡面也能如人飲水。

“聚龍城一帶也沒有任何發現?”跟在平王身邊的薛副將一臉驚駭,與平王殿下相覷了一眼:“這怎麼可能?那麼一大批暗流,怎可能憑空出現!”

暫不論西門吞雪是如何挾持住君主的,眼下正是君主性命攸關之際,敵方究竟有多少人,人究竟藏匿於何處,尚無定論。

平王目光正跳動着,恍惚間,對面的祈月樓之上,月中飛影,直上雲台!

一瞬間,所有弓弦皆隨心弦拉得緊緊的!

“殿下!是守拙!”

薛副將目光如炬,只掃雲台:

“守拙單槍匹馬飛上去了!”

這樣的結果,誰也沒有想到。

但誰都知道,只要雲台局面一開,所有的羽箭都將化作無數蝗蟲,齊齊飛向祈月樓樓頂,接下來的事情誰也不敢想象……

“傳令!所有暗衛準備!”

平王斬釘截鐵道罷,飛身如龍,直出空中棧道,躍過祈月樓和戡星樓之間的三層瑞秋閣之後,便直奔祈月樓八層!

……

月下一柄藏鋒直向雲台,不料,夜幕之下,兩名懷中抱刀的男子迎面直降,樸素滄桑的面容上不見一絲悸動。

將離瞳孔驟縮,他二人——莫不是“輕舟已過”的蔣什和“萬徑人蹤”的韓揚!

西門吞雪正靠在對面的欄杆上看風景,聽見異動,怔地一下回了個頭,還沒等他看清楚誰那麼大膽敢就這樣闖上來,那三個人便已經打得影影綽綽。

正想上前看個熱鬧,這個時候,一條魚影忽然從欄杆上翻了上來,撲通一下抱拳跪在了他的身下,委實把他嚇了一跳!

麻衣男子背負雙刀,氣喘如牛:“屬下該死!沒能攔住那名假面!”

被他嚇得不輕,西門吞雪還在拍胸脯吐氣,咋咋呼呼冒冒失失的,誰受得了?

“十七啊,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沒必要每次都這樣神出鬼沒吧?”

他這般囉嗦着,神思巧變,猛然聽到樓下有什麼要衝上來了……

“屬下該死!”

“別死了,”他旋即扶住十七的肩,抱起他因自責跌垂的腦袋:“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快去吧!”

被閣主滿目期盼的看着,十七怔了怔,猝然目光一跳,察覺到什麼後,猛地將拳頭抱得更緊,“閣主放心!”

西門吞雪眼睛欣慰一掩,再睜開,已是人去樓空,內心哎哎兩下,再抬眼,往那三個沒完沒了的人看去了……

“將離——小心!!!”

轟地一下,只見他單膝跪在地上,因身後猛地一記痛得眼睛睜得血紅!

“將離!”

脖子上交錯而下的兩柄彎刀困着他,教他動彈不得,漠滄無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將離一次次步入險境!

蔣什和韓揚互相看看,盯着那名假面一點點被鮮血染紅的背脊,目光中不禁透露出疑惑。

此時。“住手!”

皺着眉頭,西門吞雪一路匆匆忙忙地走過來,略過蔣什和韓揚的提醒,走到那名假面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想要看個究竟。

將離眼底的鋒利一閃,正要趁此出擊,蔣什和韓揚早有防備,反手便是一刀架在他肩膀上。

西門吞雪沒管那麼多,直接上手摘了他的面具……

“將離???”

看着眼前披髮的男子,將離眼中也生出了遲疑,這人,看着有幾分面熟。

“真是你啊!”

西門吞雪又驚又喜,沒想到假面就是他!

蔣什和韓揚頓時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

“苕,華玉?”

將離怔了一下,原本不確定,直到面前之人親口承認……

兩年前風月客棧的事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再看向眼前之人時,卻教人疑竇叢生。

直到“閣主”這一稱為在他耳邊一晃,他終於驚醒過來!

絲毫不顧旁人的打擾,西門吞雪此時臉上滿是故友重逢的喜悅,將離笑着寒暄:“你怎麼會在這裡?”

被問得語塞,西門吞雪目光頓時一怔,臉上的笑容開始不自然了。

將離眼底的殺機一閃,欲趁其不備,掌風一掃……

不料,背脊瞬間被澆了硫酸,全身的經脈就快要廢了似地……

只覺得兩眼一黑,再也撐不住手裡的藏鋒,整個人像一座危樓塌了下去……

西門吞雪跌退在地,眼神有些錯亂,只當是被襲了一下胸並無大礙。

“閣主!”蔣什忙上前……

西門吞雪推開蔣什,去看將離的狀況,似乎有些不對,抬眼盯着韓揚質問:“他怎麼了?”

韓揚手法快如閃電,照着將離的穴位點了幾下,再回稟道:“閣主,他身上中了一枚寂霖針。”

“寂霖針?”

漠滄無痕滿心皆被將離的安危所佔據,猛聽得那寂霖針三字,目光頓時駭然一跳!

“閣主,這枚寂霖針在他身上有幾日了,大抵是方才使用內力的緣故,才會驚動傷口。”韓揚解釋。

“將離,”西門吞雪連連喚着已經沒有知覺的將離,目光跳得厲害,“好端端的,你怎麼會中寂霖針呢?”

韓揚大抵懂了什麼,忙開口道:“閣主,方才屬下已替將少俠暫封了經脈,但剋制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