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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猛然醒悟了過來:閻王詔書是一種牽扯到了因果的秘術,也就相當於在賞善罰惡。

這個世上沒有完人,每個人的身上都多多少少的牽扯到了一些因果。區別就在於因果的大小而已。

因為,絕大多數的人牽扯到因果卻罪不至死。所以,因果一說也是仁者見仁。有些人,可能會不斷補救自己沾染的因果;有些人,卻不相信善惡報應,對因果置之不理;

閻王詔書未必能將他們置於死地,這就需要一個足夠讓人死有餘辜的媒介。那個媒介就是余無村。

如果,一個人走進到了一個,你說什麼對方就聽什麼,你做什麼對方就服從什麼的地方。人的野心很快就會急劇的膨脹,一直膨脹到無法無天的地步。

當對方由人成魔,閻王詔書上的報應就來了。

賜爾一死,不是一種“恩典”,而是一種神罰。哪怕賜死的方式是凌遲處死,也可以稱之為神賜。

當年,進入余無村的鬼子兵遭到了刑殺,是因為他們罪大惡極。剛才,死在岩洞里的幾個武士,大概只夠斬首或者絞刑。

因果和命運是術道當中最難破解的法術,它們往往是交替着和宿主糾纏,解不開因果,破不開命運,就得被它們慢慢耗死在無盡的歲月當中。更何況是被秘法強行催動因果與命運?

就算有人知道了奪命令的奧秘又能如何?誰能破開這種秘術?

我還在皺眉之間,穆天妖忽然轉身道:“陳野,你給我看好了,看我怎麼破解奪命令。”

穆天妖不等我反應過來,就一頭扎進水裡消失了蹤跡。

那座地下暗湖,應該就是奪命令的禁制所在,也是掐住小河村的關卡。

穆天妖下去就是為了破解秘術,他能做到?他身上就沒有因果么?

麻里晴美剛想去喊穆天妖,他就已經消失在了水花之下。麻里晴美第一個反應不是去關注穆天妖的生死,而是把刀架在了西宮薰的脖子上:“陳野,殺了你身邊那個婊子。否則,我就殺了西宮薰。”

麻里晴美說話之間手勢往裡一推,西宮薰的鮮血頓時順着刀鋒流了下來。

“貢子,你要幹什麼?”柳生俊到現在都沒看出來持刀的人不是貢子:“薰小姐,是我們要保護的目標。你瘋了嗎?”

麻里晴美冷聲說道:“這個世上的一切都沒有公子的疼愛重要。我不允許有人分走一絲一毫。”

我冷笑道:“東洋女人都這麼蠢么?你殺了小妖,穆天妖不但不會獨寵你一人,甚至還會把你碎屍萬段。”

麻里晴美晃動着手中的東洋刀:“殺了那個婊子,你再自殺,也就沒人會知道,那個婊子是怎麼死的了?”

“然後呢?讓西宮薰和柳生俊也自殺?”我不等麻里晴美說話就搶先道:“你別忘了,西宮薰為什麼會來到華夏,你殺了她,就等於壞了穆天妖的大事。你這是愛他表現?”

“當然是!”麻里晴美眼中不自覺的露出了憧憬的神色:“公子太累了,他為了術道支撐太久了。破壞了他的任務,雖然能讓他痛苦不堪,但是也能讓他退出術道。我可以陪着他,陪他度過痛苦的日子,然後一生守着他,安安靜靜的過上隱居的日子……”

我不由得凜然一驚:穆天妖究竟認識了麻里晴美多久,幾天?

訪問團到華夏的時間還沒超過半個月?滿打滿算也就是十多天的時間,穆天妖就能讓一個女人因他發狂?這是穆天妖的魔力?

我的震驚還沒過去,麻里晴美的眼神就跟着猛然一沉:“陳野,你還不動手么?”

我抱肩道:“我為什麼要動手?反正,你早晚都會殺西宮薰,讓她早死一會兒和晚死一會兒,有什麼區別么?”

“那小糖豆呢?”麻里晴美陰森笑道:“你的小糖豆就在貢子手裡,我讓她死,她絕對活不成。”

柳生俊驚呼道:“你不是貢子?你是晴美?”

麻里晴美看向柳生俊:“你不要把我跟貢子那個老女人相提並論,她一直想要親近公子,公子卻看不上她的那副皮囊。能得到公子憐愛的人,只有我一個,懂么?”

“瘋子!恕不奉陪了!”我拉起桃小妖縱身向水中躍起,人在半空中喊了一句:“小糖豆少了一根汗毛,我就先剁了穆天妖。”

麻里晴美頓時慌了:“站住!全都下水抓陳野,快點!”站在他身邊的東洋武士剛一猶豫,麻里晴美就揮手一刀砍掉了其中一人的腦袋:“下水!”

對方那聲“下水”剛剛喊過,我和桃小妖就同時落進了水裡。

我在入水之後並沒立刻下沉,而是把頭探出水面,向麻里晴美的方向看了過去,對方揮刀殺人的瞬間,柳生俊忽然出手一掌劈開了身邊的武士, 將對方手裡的長刀搶了過來,在短短一瞬之間連出數刀逼退了西宮薰身邊武士,把對方護在了身後。

已經反應過來的幾個東洋武士,同時拔刀將柳生俊他們兩個圍在了中間。

湖邊除了遠處的木樁之外,毫無遮擋,柳生俊被圍就等於四面皆敵,他只能一手護着西宮薰,一手持刀在原地不斷轉動,來防備偷襲。

我趁勢從水中探出半個身子:“麻里晴美,你不下來,我就先找穆天妖去了。”

麻里晴美幾乎沒有猶豫的厲聲喝道:“別管他們,全都下水,一定要保護好公子。”

圍殺柳生俊的武士再不猶豫,接二連三的跳進了水裡,我伸手拉了一下桃小妖,對方馬上向柳生俊傳音道:“這附近有出口,帶着西宮薰快走!”

桃小妖傳音一過,我也不管柳生俊能不能聽懂,深吸了一口氣反身扎進了水裡,直奔湖底不斷下潛。遲一步落水的東洋武士,各個從我身後瘋狂追來時,桃小妖在我手上碰了兩下,意思是要回頭阻擊,我不由分說的拉住了桃小妖的手,拚命往水底潛落下去。

我們兩個連續下潛五米左右,我視線當中也出現五根圓柱的頂端。我還沒來得及去看水下究竟是什麼東西,就忽然感到身上掀起了一陣滾燙的痛覺,五根圓柱附近也掀起了大片的水泡!

水開了?

這個三個字在我腦海中閃過之後,我自己把自己給嚇住了。

焚天煮海?不是只有在神話中才能出現的事情么?難道,我還碰上能把大湖煮成沸水的神明?

那個時候,我雖然驚駭莫名,卻來不及去多想什麼,拉起桃小妖反向游回了水面。

從我身後追來的武士,距離我已經不足兩米,我們雙方只在頃刻之間就碰在一處。

我本來還抱着要跟對方交手的打算,可是那十多個東洋武士也不知道在我背後看見了什麼,毫無猶豫的轉身就往回遊。只有麻利晴美拖着長刀從我身邊擦肩而過,一頭扎進了湖泊深處。

我下意識的往身後看了一眼,那時麻里晴美已經抽刀沖向了水底,被翻滾而上氣泡湮滅了身形。

我顧不上去看一個對手的死活,只是拚命的拉着桃小妖再往外游。直到衝上湖岸,我才算是鬆了口氣,可我還沒站穩就聽見身後傳出一聲爆響——被某種巨力激起的水龍直射入空,轟然拍向在了岩洞棚頂,滾滾水汽也貼着湖面向外翻滾而起。

湖水真被煮開了!

那是我第三次從腦袋裡冒出這種想法。

我在駭然回頭之間,卻看見五根銅柱從破水而出,森然挺立在了湖水當中,原本掛在柱子上的水珠,眨眼之間便被完全蒸發,五根銅柱也從裡到外的透出暗紅色的微光,我雖然遠隔幾米開外,也能感覺到銅柱上透出的灼灼熱浪。

炮烙?

這個念頭剛從我腦袋裡冒出來就再也揮之不去了,那明明就是《封神演義》里妲己發明的酷刑炮烙。唯一跟小說中不同的就是,每根銅柱上都雕刻着一隻突起的鳥首,如果仔細去看,還能在被燒紅銅柱上看到飛鳥的雙翼和雙爪,五隻飛鳥與五根銅柱連為了一體。乍看上去就像是五隻神禽停留在銅柱之上,俯視着茫茫湖水。

桃小妖指着其中一根柱子喊道:“那女人在柱子上!”

等我轉頭看見,正好看見了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的麻里晴美,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用鐵鏈給拴在了其中一根柱子上,對方四肢早在烈焰高溫之下蜷縮變形,一隻手裡還死死抓着東洋刀。

她到死也沒放開長刀,到死也還在想着怎麼援救妖公子,甚至到死也不知道穆天妖的真正去向。

我的目光僅僅在在屍體上停留了一秒,五根銅柱上就同時發出一聲鷹嘯似的長鳴,五隻神禽忽然雙目爆睜,利爪上揚,居高臨下的看向了湖邊的人群。

“跑!”我拉起桃小妖撒腿就跑,身後卻是風聲乍起,聽上去就像是有飛禽在掠空捕食,我和桃小妖就是被它鎖定的獵物。

我耳聽着風聲漸進,抓住桃小妖縱身向前撲倒在了地上,手貼着地面抓向了一個武士的腳跟,生生拽停了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