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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樹苦撐着起床,讓魚丸兒與核桃伺候着梳洗好,便不緊不慢地去了前廳。

這件事情直接驚動了老太妃,花千樹趕到的時候,老太妃已然穿戴齊整,要親自陪着花千樹一同前往大理寺。

看來夜放並不在府上。

這些事情花千樹並不想讓老太妃參與進來,便勸說她留在府里等消息就是。正巧鳳楚狂也聽聞了柳江權被殺一事,立即翻牆過來尋花千樹,便拍着胸脯包攬下來,安撫下老太妃。

花千樹畢竟身份不同,大理寺來人名為押解,實際上誰敢對花千樹無禮?

老太妃滿臉焦灼:“放兒也不知道究竟去了哪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怕是還不知道。”

不知道最好。

花千樹佯作若無其事:“衙門應當也只是例行公事,叫我過去問話。我昨夜裡足不出戶,他們還能屈打成招不成?您老且放寬了心。”

老太妃又殷勤叮囑,讓她務必萬事小心。

她不信任勁王府的人品!他們狗急跳牆,誰知道會怎樣胡亂攀賴?

府里早已經備好馬車,花千樹在老太妃不放心的叮囑里上了馬車,鳳楚狂也厚顏無恥地鑽了進去。

大理寺的差役剛想阻止,鳳楚狂又從車廂里探出頭來,抬手用扇子指點着幾個差役,瞪圓了眼睛。

“本世子爺今天很生氣,你們可千萬別招惹我。”

可這與法不合啊?

差役相互看了一眼,知道這兩位主兒自己都招惹不起,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作罷。

馬車直奔大理寺。

“人真是你殺的?”鳳楚狂壓低了聲音。

花千樹撩了撩眼皮,默不作聲,暗自整理紛亂的思緒,思慮應對方法。

鳳楚狂張開的嘴裡足夠塞下一個雞蛋:“那麼多人!還有武功高強的柳江權!婆娘,你嚇到我了!難道被鬼神附體了不成?”

花千樹抬臉:“不止我一人,昨夜裡命懸一線的時候,有一個神秘的黑衣人出現救了我,幫我殺了那些殺手,然後又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英雄救美啊,”鳳楚狂感慨:“若是換成我就以身相許了。喔,不對,你已經名花有主了。”

花千樹白了他一眼。

“夜放呢?”鳳楚狂一本正經地言歸正傳。

花千樹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這可怎麼辦?此事勁王府斷然不會善罷甘休,既然大理寺直接傳召你,想必是有什麼確鑿的證據。”

鳳楚狂急得直捶手心:“千樹,你聽我的,一會兒到了大理寺,不管夜幕青怎麼叫囂,怎樣指證你,你就來一個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實在頂不過去暈倒也成。反正你現在乃是夜放的側妃,他們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敢將你怎麼著。

咱們努力拖延時間,等到夜放回來,我再與他商議,看看怎麼搭救你出來。”

一直在花千樹耳邊聒噪,吵嚷得花千樹心都亂了。

她掏掏耳朵,一臉淡定:“一會兒我會見機行事,你就不用咸吃蘿卜淡操心了。”

“我是為了你好!”鳳楚狂徹底地急了,而又不得不壓低了嗓門:“你個傻婆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以為,你反正已經殺了柳江權,報了父母的仇,你妹妹也有人照顧,你就了無牽掛,可以以身赴死,成就大義,流傳千古了是不是?

從你上次讓我去清河散布消息,我就知道,你是有這樣的打算。我還叮囑夜放小心提防着你別做傻事。誰知道千防萬防,還是你最難防。

一會兒,你若是不按照我說的話去做,那就別怪我鳳楚狂不客氣了。”

“你想怎麼個不客氣法?”

鳳楚狂“嗯哼”一聲:“我就豁出去這清白名節,說你昨夜裡一直跟我在一起!”

你鳳世子的清白名節?

為了救我,您老還真的是豁得出去。

花千樹輕哼道:“你放心,我死不了,有人不會讓我死的。”

鳳楚狂疑惑地眨眨眼睛:“什麼意思?”

花千樹就不再說話,將臉埋進臂彎里,保持沉默。

自己如今還有利用的價值,謝心瀾就指望自己的鳳舞九天去對付周烈,怎麼可能會殺了自己為柳江權償命?

就連腹瀉二人這些時日都消停下來了,不再挖空心思地對付自己,花千樹就知道,自己這條小命保住了。

既然死不了,那還有什麼好怕的?不胡作非為一番,給謝心瀾找點麻煩,都對不起她這些日子裡的特殊關照。

所以,花千樹才會動了提前刺殺柳江權的念頭。

她相信,就算是夜幕青手裡掌握着自己刺殺柳江權的罪證,謝心瀾一定也會想方設法保住自己這顆腦袋。

勁王府想要置自己於死地,沒有那麼容易。

馬車很快就抵達了大理寺,花千樹誇張地腆着肚子,一手扶腰,一手讓鳳楚狂攙扶着,談笑風生地走進大理寺。

兩人就像是在逛集市,對着大理寺一通評頭論足。

鳳楚狂:“這大理寺聽說富得流油,怎麼看起來這樣寒酸?你看這柱子紅漆斑駁,就像得了牛皮癬。門檻都被踢破了。哎呀,你再看這地面,活像面鏡子,一塵不染啊。”

花千樹:“ 看來你我都是那遵紀守法的良民,守着大理寺這麼近,沒事兒都未曾進來逛逛,跟大人們聯絡聯絡感情。這關係不好,你看他們見了咱,那臉都板得跟七皇叔似的。”

鳳楚狂:“七皇叔那張臉是天生的看誰都不順眼,跟你真不般配。你看我這關懷備至,體貼入微的樣子,咱倆才像是兩口子。”

花千樹:“你這張臉百搭,跟誰都像兩口子。”

鳳楚狂:“那也要花容月貌,沉魚落雁的才與我般配。婆娘,要不這樣,等這孩子生下來,你就甩了七皇叔吧?”

花千樹看一眼大堂上全都一本正經,如喪考妣的臉:“今天我心情高興,不計較你胡說八道,只是咱倆在大庭廣眾之下,談論這個問題,是不是想找罵?”

“那咱倆回去沒人的時候再論。”

話音還未落,夜幕青已經甩脫了身邊人,瘋了一般向著花千樹撲過來,披頭散髮,滿臉鼻涕眼淚,完全不顧忌自己的形象。

可見,柳江權的死,真的給她造成了一定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