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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了火炮,陳正泰便打道回府了。

現在陳家不少人送到了軍中去了,因而冷清了不少。

三叔公則依舊還是忙碌,他是個閑不住的人,陳家上上下下的事,他雖然也交給許多陳家的子弟去管,可有時候,總還是看這些人不順眼,罵罵咧咧着這些人辦事辦不妥。

當然內心深處,還是不放心罷了,總覺得年輕人不牢靠。

見了陳正泰回來了,三叔公興沖沖的迎上去對他道:“正德來書信了。”

“噢。”陳正泰表現出興趣很濃厚的樣子:“怎麼,他在朔方還好?”

“好的很。”三叔公帶着笑容道:“到處在朔方附近開闢良田呢,今歲朔方大豐收,得了不少的糧,不過都是土豆,這玩意若是不晒乾、磨成粉,不好保存,所以現在制了許多磨坊。好在草原里,到處都是畜生,說是什麼風力也足。這個小子……”

一說到陳正德,三叔公的臉上露出了和藹,沒有那麼多憤世嫉俗了。

在他心裡,這陳家天下第一的就是陳正泰,第二的便是自己的親孫兒。

於是陳正泰道:“這好得很,得有糧食,才最要緊的。有了糧,才可以讓人活下來,才會有人棲息。”

“話是這麼說,可是草原里也有許多的兇險。”三叔公說到這個,不免還是擔心:“他書信里輕描淡寫的說什麼馬賊,還有草原各部覬覦什麼的,雖說的輕巧,可其中的兇險,只怕不少。”

這也是實在話。

草原本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地方。

那裡一望無際,太容易藏匿了,而且突厥部雖是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可是這草原中棲息的異族還在,這些部族,強者為尊,平日里又過的艱苦,現在出現了這麼一大塊肥肉,哪怕是此前礦工們狠狠打擊了突厥人,令這各部心驚膽戰? 可只要有巨大的誘惑,依舊還是有不少鋌而走險的人。

陳正泰道:“三叔公也不必過於擔心,正德身邊? 都有不少的護衛? 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但願如此吧。”三叔公道:“我思量着? 他也年紀不小了,得給他娶個妻了,前些日子? 和韋家、鄭家的人談過? 你看……哪一家比較好一些?”

三叔公是個老派的人。

自己的孫兒若是能娶五姓女那是再好不過,若是娶不得五姓女,那麼就娶似長安韋家、杜家這般的女子? 與之聯姻? 也是不錯的選擇。

這在三叔公看來? 與五姓女或是關中關東世族聯姻? 有助於提高陳家的閥閱? 陳正泰娶了公主? 已經不可能再娶其他人了,現在陳家的近支,希望就放在了陳正德的身上。

說起來,陳家雖然名聲不太好,可是那五姓和某些世家大族? 還是願意和陳家聯姻的。

畢竟……打不過還可以加入它。

陳正泰卻是頗有幾分警惕? 看了三叔公一眼? 忍不住道:“叔公有沒有想過? 讓正德自己去娶一個心儀的女子呢?咱們陳家,沒有必要與人聯姻,陳家也不靠這個來提高自己的家譽? 一切還是順其自然吧。”

三叔公奇怪的看着陳正泰:“娶妻,當然要門當戶對才好。”

陳正泰搖頭道:“遙想當初,秦淮河上的朱雀橋和南岸的烏衣巷是何等的繁華鼎盛,可如今呢?只剩下雜草叢生,荒涼殘影了。可見這天下的家族,起起伏伏,哪有什麼門當戶對的說法,不過是人們貪圖那大戶眼前的權勢而已。叔公,人要看長遠,不要計較眼前一時的樣子。正德的性子內斂,若是娶了個房公那樣的妻子來,固然房公家的妻子出自名門,可又怎麼樣呢?你看房公現在什麼樣子?”

三叔公一聽陳正泰祭出房玄齡的妻子來,頓時就不吭聲了。

這殺傷力有點大呀!

其實隋唐的貴族,很多都懼內,甚至連大名鼎鼎的隋文帝,也不能免俗。

這根本的原因並非是陰盛陽衰,而是因為這些人所娶的妻子,背後往往都有大靠山,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是惹不起的存在。

像這等五姓女,也不是說完 全沒有良好的品行,只是往往出身名門,驕橫一些罷了,若是遇到較為軟弱的男子,自然是要騎在頭上的。

三叔公想了想,最後道:“好吧,一切聽正泰的,我修書過去,讓他自己加緊一些。噢,對了,有一個叫玄奘的和尚,一直想要來拜訪你,不過我們陳家不信佛,因而便沒有理會了。”

玄奘?

陳正泰不禁有點意外。

不過他倒是來了興趣,於是道:“人家是和尚,清修之人,叔公……以後這樣的人來,該見還得見見的,看看他想說什麼,如若不然,便顯得我們陳家不顯禮數了。明日叫他來吧,我見一見他。”

三叔公倒是無所謂:“行,那我差人去請。”

玄奘……

陳正泰還真的來了興趣。

要知道……

這個玄奘,可不是西遊記裡帶着孫悟空、豬八戒上天入地的傢伙。

歷史上的玄奘……確實有過許多次西行的經歷。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後世的人們,在他身上冠上了許多神奇的色彩。

此時玄奘,應該已經去過一趟西域了。

在這個時代,前往西域,其實是一件極難得的事。

畢竟在大唐的西面,吐蕃國已經日漸壯大,橫跨在大唐與西域之間,再加上中原常年的戰亂,大唐根本沒有心力西顧,對於大唐而言,整個西方……就如一團迷霧一般。

到了次日,門房便來通報:“國公,玄奘法師來了。”

“有請。”

陳正泰信步至中堂,片刻之後,便見一個年過三旬的僧人踱步進來,先向陳正泰行禮,陳正泰讓他坐下。

這和尚神色莊重,即便見了陳正泰,也是不卑不亢。

這和陳正泰此前對於這個玄奘和尚的猜想是吻合的。

這種見過大世面的人,都是頗有氣度的,就比如說……他陳正泰。

陳正泰笑了笑,讓人上茶,隨後道:“高僧莫非是想讓陳家捐納一些香油錢?”

玄奘搖頭:“韓國公言笑了,佛曰……”

“別和我說佛曰的事。”陳正泰苦笑道:“我是榆木腦袋,這輩子還沒過明白呢,不奢望下輩子的事,何況我這人又貪又色,且還利益熏心,高僧就不必來感化我了,還是開門見山吧。”

玄奘微笑,倒沒有半點惱怒,他雖只是年過三旬,面上卻是飽經滄桑的樣子,對於陳正泰這番話,他並不覺得奇怪,而是鎮定自若道:“貧僧打算前往西域,繼續求取佛經,只是朝廷這邊……並不贊同……當今天下,人們都說韓國公最得陛下的信任,若是貧僧能得韓國公的支持,那麼事情就順利許多了,倘有大唐的文牒,貧僧這一路,也順暢一些。”

原來如此。

這玄奘其實去過幾次西域,最遠曾抵達過天竺,也就是後世的印度。

當然,他的目的並不涉及到外交和軍事,而是單純的去那裡學習佛法。

在佛門之中,玄奘的影響極大,尤其是他求取西經之後,更是如此。

歷史上的玄奘,其實並沒有得到官方的支持,他幾次前往西域,都是偷渡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