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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看向小泥鰍,問道:“小泥鰍,你的大名叫什麼?”

“公子,小的叫鄭三,沒什麼正經的大名,從小到大,我爹就是這麼叫我的,直到大家都叫小泥鰍後,我爹也跟着這樣叫我。”

小泥鰍撓着腦袋,有些赧然,“聽我爹說,我上面還有兩個哥哥,不過都沒養活,我命硬,勉強活了下來……”

“唉!誰都不容易啊!”方寸輕嘆,“你娘呢?我好像還從未聽你提到過你娘呢!”

“聽我爹說,我娘在生完我沒多久就去逝了,我都不知道我爹長啥樣,我爹說我娘和我有六分像,她在的時候,都叫我三兒。”

方寸有些無言,輕咳了下,道:“算了,說點開心的事吧!我昨天的提議,你想的怎麼樣了?有沒有興趣來幫我做事?”

小泥鰍點了點頭,道:“我爹說,公子是個有本事的人,既然公子抬舉小的,小的可不能不兜着。公子說吧!要小的做什麼?”

方寸微笑道,“你爹是個有眼光的人!嗯,明天你去找伢人,給我雇二十個年輕女子回來,嗯,買也行。”

買回來的,可以說是奴隸,這種一般是犯罪家屬受到波及,從普通人淪為奴隸。這個時代,可不講究誰犯事誰負責,而是有誅連的。

一人犯罪,全家受連累之事時有發生。

當然,這種罪一般出現在zao fan,以及佔山為王的情況下。

zao fan罪按理來說,誅連九族是常態,不過一般會視情節而定,通常是‘夷三族,連六族’。也就是九族之中,關係最密切的三族,男女老少全部誅殺,剩下關係遠一些的六族,則淪為奴隸。

而奴隸的構成,也不僅僅這些,還有一些是戰敗國的俘虜,又或者一些不服王化的原始山民等等。

而奴僕,則是普通百姓通過僱傭關係形成的。

這一類人,雖是僕人,但主人卻是無權將其打殺,因為只是僱傭關係而已,一旦打殺,主人家就是犯罪,是要受法律制裁的。

不過大多情況下都是賠錢了事,人權在這個世界……還是算了。

“除此之外,再給幫我僱傭幾個廚子,幾個年輕小夥子。嗯,那些年輕小夥子的樣貌一定要周正些,別給我整些歪瓜裂棗回來。”

小泥鰍聞言嘻嘻笑了起來,道:“公子請放心,一定辦成!”

結果方寸直接在他後腦勺上來了一巴掌,“笑個屁啊!我們是開飯館的,要是服務人員模樣太難看,客人怎麼吃得下飯?還有,那些年輕女子的模樣也得周正些,咱們做的是服務行業,要懂得為客人考慮,要明白客人至上的道理,懂?”

“明白明白,公子放心,一定給您辦妥了!”

“駕!”

此時,迎面回來聲聲叫喚,緊隨而來的是那轟隆隆的馬蹄聲,一時間塵土飛揚,一群年輕學子縱馬奔騰而來。

“這是幹啥呢?”方寸隨口問了句。

結果一旁的小泥鰍便道:“公子不知道嗎?聽說谷陽四害之一的陳采兒,和大河劍派的少門主鐵留名,準備決戰於這東城門之上。”

“啥?你怎麼不早說?”方寸皺起了眉頭。

“呃!公子您沒問小的啊!”小泥鰍覺得有些冤。

方寸輕咳了下,問道:“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我怎未聽說?”

“這是昨日才傳出的事情。”小泥鰍說道。

“昨日?難怪!”方寸微微頷首。昨天除了搬家,便是在製作那個火鍋,然後就在家裡教奚芷芊商學之道了。

如果不是找到奚明耀的埋葬之所,估計今天還得前往伢行買些奴隸或雇些奴僕回來,之後還得將那座大宅里里外外清掃一遍,該修的地方得修一下,該改裝的地方也得改裝一下。

“公子想去看看?”小泥鰍說著,看了眼身後的馬車。

方寸想了想,微微搖首,道:“算了,現在也沒空!”

頓了下,他又道:“大河劍派的那位少門主鐵留名,年幾何?”

“聽說年過十四,少有才名,也是觀瀾學院的學子。”

“那為何他們要決戰於東城門?西城門不行?那裡離觀瀾書院也近些不是?”方寸隨口說道。

小泥鰍聞言,唇角微微輕搐了下,道:“這是這谷陽城的一大傳統了,因為這亂葬崗便處在東城門外。是以,不論是幫派決鬥,還是江湖遊俠之間的決鬥,都會將對決地點放在東城門外,意思就是指不死不休。只有一些有身份的人,才有資格登上東城門決戰。”

方寸聞言,眉峰微蹙,道:“儒門學子之間的競爭,難道也要不死不休?學院方面就不阻止?”

小泥鰍聞言便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學院學子之間的競爭,基本上都是點到即止,談不上不死不休。更何況,東城門的守將,也不可能看着那兩位觀瀾學子真箇不死不休。那兩人可都是觀瀾書院的風雲人物,陳采兒不必說了,那鐵留名,也非易與之輩。”

頓了下,他又道:“就算他們想,就算東城門守將不在,大河劍派的人也不會願意看到兩人受傷,誰傷了都不好。”

聽到小泥鰍這麼說,方寸仔細想想,也覺得自己是關心則亂了。

陳采兒可是陸夫子的弟子,那位寧缺寧山長,怎麼可能願意看着陸夫子的弟子生命受到威脅?

更何況,陳采兒在谷陽既然這麼有名,連皇室都想要娶她,那就更加不可能讓她出現危險了。

算了,反正也不能當場相認,以後再說。

……

十里墳場,了無人煙。

陰氣席席,老鴉兩三。

雜草叢生,淹沒了荒冢一堆堆!

放眼放去,整個山坡上,都是一堆堆鼓起的無名墳塋。

那些能夠在墳塋前豎起個木牌的,便算是幸運了。

馬車在山下停下,小泥鰍背起奚芷芊的弟弟,小珠兒扶着哭得全身無力的奚夫人,方寸牽着奚芷芊的小手,一邊提着香燭紙錢,一行人緩緩上山。

沒多久,便在那山坡上,找到了奚明耀的墳頭,芳草已沒墳塋。

正應了那句‘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今何在?荒冢一堆草沒了。’

奚夫人含着淚,給這墳塋拔草,奚芷芊在一旁幫忙,小泥鰍和小珠兒也不好站着,蹲下身去幫忙。

方寸背着手,看着這漫山無名墳堆,也不知做何感想。

只能說,在這個世界,人命真如草芥一般不值錢,無數人來到這個世上走一遭,但結果卻是什麼也沒留下。

一個時辰之後,他們收拾東西,打道回府。

結果回到城西的新家時,已經是夕陽西下近黃昏之時。

一位小廝打扮的年輕人,坐在他們家門前的台階上,托着腮幫子,百無聊賴地看着街上的人來人往。

看到方寸他們回來,他站了起來,抱拳道:“可是方公子當面?”

方寸看了眼這小廝,點頭道:“我是方浮生,你是何人?”

那小廝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方寸,道:“我是夏秋女公子的侍從,奉女公子之命,前來給方公子送一封信!”

方寸有些疑惑,接過信件看了看了,末了笑道:“既是夏秋女公子盛情相邀,方某自然沒有推卻的道理,且等我換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