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糾結，不過這件事不是不能解決，既然你父親與惡魔做了交易，那就將這個惡魔叫出來問個明白不就行了！”

洛泉說著打了一個響指，叫來諾娃，讓她去查一下最近有沒有惡魔，和一個叫做路德修凡克的公爵做過交易。

作為無底深淵七大主宰之一，洛泉的情報網可以延伸到各大位面。

主要是因為魅魔是各大位面最受歡迎的召喚物之一，哪裡都能見到她們的身影。

而她又是魅魔的王，想要搞到情報不要太簡單。

很快，諾娃就帶來了消息。

確實是有一個暗影魔和路德修凡克公爵進行過交易。

“進來吧，好好將你跟那個人類公爵的陰謀告訴女王，要是敢有半點隱瞞，”

諾娃衝著身後的一個佝僂着身軀的黑影齜牙咧嘴，肆無忌憚的威脅着他。

“在女王陛下面前，奈亞里特不敢有任何的謊言。”

黑影恭敬地跪倒在洛泉面前，緩緩抬起頭道：“女王陛下，都靈翰帝國的路德修凡克公爵確實找我找我做過交易，而且是一個長期的交易。”

“將交易的內容說出來吧。”洛泉語氣冷漠且不容拒絕，將女王的氣質拿捏得非常到位。

“這位公爵意圖篡位，他用自己餘下的生命為代價，換取暗影劇毒，藉此繞過宮廷法師的檢測，使都靈翰的皇帝陷入瘋癲之中。

皇帝與皇儲的猜忌就是因此而起，而且不出意外，三年之後皇帝就會徹底死於劇毒之下，屆時皇儲與皇子為了爭奪王位，必定會爆發大戰。

而他也會藉機起兵，坐收漁翁之利。”

“伱是說他用餘下的生命做為代價？”洛泉皺起了眉頭，“他連命都不要了，還要這個皇帝有什麼用？”

暗影魔解釋道：“為了給他的女兒愛麗絲鋪路，這名老奸巨猾的公爵想要他的女兒成為女皇，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甚至不惜獻祭自己的私生女。”

“說仔細一點。”洛泉感受到薇薇安的肩膀有些顫抖，語氣嚴厲地追問道。

暗影魔渾身一震，表情謹慎地回答道：“他的計劃是，將私生女的母親當著她的面殺死，再用暗影病毒誘導她使用惡魔之力，令她墮落。

隨後，他可以借私生女為禍亂整個帝國，在他的計劃當中，大半個帝國的人口都是可以被犧牲掉的。

等到帝國覆滅在即，他會讓女兒愛麗絲出面，將這個惡魔私生女擊殺。

如此，愛麗絲將會成為拯救帝國的英雄，從而名正言順地登上皇位。

至於他的私生女，只不過是一個犧牲品罷了。”

“你可以下去了。”

洛泉輕聲說道，她感受到薇薇安的身體已經不再顫抖，彷彿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等房間里只剩下她和薇薇安後，洛泉凝視着薇薇安說道：“現在你知道你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了吧？

他從頭到尾都只是在利用，所以即便之後你殺了他，也只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至於所謂的惡魔之力、墮落，你根本就不必在意，因為力量本身不分好壞，區別在於它的使用者。

只要你心存善良，在地獄一樣可以成為天使。”

“地獄……的天使？”

薇薇安喃喃自語，內心彷彿有什麼東西突然覺醒了。

她的思緒回到一個月前，那個普通的午後………………

萊納回到家，在盥洗池裡清洗着布滿血跡的手套。

今天他剛完成了一樁大買賣，掙到了他從業以來的第一百筆酬金。

常殺人的都知道，幹這一行是有多苦。

除了要把腦袋拴褲腰帶上去跟任務目標玩兒命，還得擔心隨時都會找上門來的執法隊。

所以殺手這一行通常都干不長久，每完成一單都是離死神的懷抱更近一步。

不過萊納能連續一百單生意從未失手，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

在幹這一行之前，他將都靈翰帝國的《基礎法》、《刑事法》以及《審判法》全都事無巨細地研讀了十幾遍，後面甚至還考了一個初級律師證。

在這個講究程序正義的國度，他憑藉過硬的法律知識，多次從審判長的木錘之下逃過一劫。

第一次被逮捕的時候，他直到出庭的前一晚都還惴惴不安，不斷復盤着自己作案的細節，思考着有沒有哪裡露出過馬腳。

不過當他看到幾名執法者氣勢洶洶地衝進審訊室，企圖對自己刑訊逼供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這次徹底安全了。

在律法極其完善的都靈翰帝國，如果不是實在沒招，執法官是絕對不敢對罪犯用刑的。

因為一旦罪犯被宣判無罪，那這些動用過私刑的執法官將會遭受相當嚴厲的處罰。

能將執法官們逼到這個份上，萊納知道自己的手法已經天衣無縫。

果不其然，第二天審判長因證據不足宣布他無罪，直接當庭釋放。

萊納直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太陽無比明媚的午後，憤慨、咒罵、無奈、仇恨、悲慟，無數道眼神混合著熱烈的暉光要將他萬箭穿心。

如果這些眼神能夠替代法官的審判，那他百分之一百是死立執。

不過他就是喜歡這些人憎恨他卻又無可奈何的感覺，這給他本就扭曲的心理帶來了一種變態的快樂。

從此之後，萊納開始肆無忌憚地接起了生意，從之前的一個月一單，增加到了一周一單，直至三天一單。

另外，他還會像闖進老鼠窩裡的貓一樣，饒有興緻地戲耍那些死腦筋的執法者。

他喜歡用受害者的鮮血，在作案現場留下一些根本沒有答案的迷題。

那些執法者在發現後肯定會將其當做重要線索，日以繼夜地冥思苦想，但終究是徒勞無功。

他還喜歡在身上別著一把玩具槍，因為這東西總能讓他欣賞到一幕幕人間喜劇。

那些傻瓜在從自己身上搜出玩具槍後，準會被它酷似魔能手槍的外觀當成是自己的作案工具。

但當他們仔細觀察之後，才會發現這其實就是唬小孩子的玩具，只需要八個銅板就能在跳蚤市場上買一把，還附贈一枚亮閃閃的執法徽章。

這個時候，萊納會露出優雅的微笑，好整以暇地欣賞這些蠢貨錯愕的表情。

然後在他們惱羞成怒將要對自己動粗之際，像個騎士一樣勇敢地挺起胸膛，注視着他們從狂怒到隱忍再到窩囊的一系列轉變。

這一刻，萊納簡直覺得自己才是正義的化身，而這些無能的飯桶才是應該被審判的罪人。

不過再好看的戲碼終究有膩煩的時候，到今天他已經看了足足一百場了。

樂子已經看膩，錢也差不多賺夠。

今天這一單，包括前天那一單，是一個合并的差事。

接下來還有三個目標，全部除掉之後任務就算完成。

等結完尾款，萊納打算金盆洗手，帶着錢遠赴聖帕瑟蘭帝國去享受人生。

相比起都靈翰帝國，那裡才是人類的燈塔，只要有錢，你可以體驗你能想象到的乃至想象不到的窮奢極欲。

毫無疑問，他的下半生將過得非常悠閑且快樂。

不過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亂了萊納的思緒。

“誰在外邊？”他平靜地問道，同時將已經清洗乾淨的手套搭在了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