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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念並非普通的語言,而是一段信息意念,肖映文、肖執事、肖師兄這三個稱呼都包含其中,代表的是同一個身份。

蕭光已有很多年沒有聽見這種稱呼了,肖映文是他在東國時的原名,而那時他是定風潭的藏經殿執事。

來者既然這麼稱呼他,其身份已呼之欲出。除了他們三兄弟之外,定風潭當年還剩下正式弟子十九人,就不知來的是哪一位,居然已突破了大成修為!

蕭光轉過身來,下意識地打開了執法記錄儀,然後看見夜色下有一人已來到近前,他詫異道:“你是誰?”來者他居然不認識,說話時他向後撤了一步保持着警戒。

月光下的面對面的兩人,都是三十來歲的形容。

蕭光其實已有五十五歲,看着如此年輕是因為有修為在身。定風潭秘法本就有養生全形之妙,否則也不會有一潭春水那樣的獨門神通。

三湖幫被剷除之後,蕭光在街頭執勤時一度有些憔悴,許是最近從頭修證了養元術的緣故,或是身份和心態發生了變化,最近居然又變得更年輕了。

面前的陌生人,感其神氣尋常,但顯然並不普通,大成修士形容便是其心境。只聽那人答道:“肖執事不認識我了嗎?我是王慕衍長老的弟子,潘文采。”

得此提醒,蕭光這才突然想起此人,趕緊道:“哦,你是王衍師伯的弟子小采!已經長這麼大了,我都差點沒認出來。

二十多年沒見,你居然已有大成修為,想必離開定風潭後另有奇遇。大老遠從東國跑到這裡,難道是特意來找我的……請問王師伯近來可好?”

定風潭當然也有門中字輩傳承,當年的掌門魯慕白是“慕”字輩,而蕭光、司馬值、郎校民等人則是“文”字輩的。蕭光原名肖映文,名字本就帶個“文”字是巧合。

這批修士畢竟生活在現代社會,年輕一代晚輩弟子彼此之間通常就稱呼原名,宗門法號只用在特定的場合。

蕭光拜入宗門的時候,門中慕字輩的尊長只剩下三個人:掌門魯慕白、長老王慕衍、另一位長老也就是簫光的師父侯慕林。

在定風潭還沒有覆滅之前,侯慕林就已經去世了。定風潭覆滅之時魯慕白形神俱滅,門中上一輩的尊長就剩下了長老王衍。王慕衍這個稱呼,其實是這位長老的姓加上宗門道號。

除了王衍之外,定風潭當年還剩下的十八名正式修士,則皆是“文”字輩傳人,宗門還沒有來得及招收下一輩弟子呢。

至於眼前的修士,蕭光當年是見過的,他叫潘采,是王衍長老的收的弟子,據說還是這位長老的親戚。定風潭覆滅時,潘採的修為尚未入門,定風潭的《歷代弟子族譜》中並未記錄他的名字。

記得那年潘采應該只有十四歲,還在讀初中呢,沒想到二十多年後又在班達市重逢。

潘采突然現身班達市,自稱潘文采,稱呼蕭光為肖執事,又稱其師尊王衍為王慕衍,顯然還是以定風潭弟子的身份自居,讓蕭光本能地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他鄉遇故人,而當年修行尚未入門的孩子如今已成為大成修士,蕭光同時也感到驚喜和意外,心緒十分複雜。

聽蕭光提起了師尊,潘采神情有些黯然道:“定風潭遭逢大難三年後,我剛剛突破四境修為,師尊便已經仙去了,臨終前將其風斬以及隨身的兩件法寶都傳給了我。

後來行走江湖另有際遇,又得化外高人指點,前年已證大成。這些年我走訪各地,將當年定風潭的師兄們一一找到,唯獨聯繫不上肖師兄、馬師兄、許師兄三人。

直到最近我才聽說消息,定風潭的掌門信物、鎮山神器定風盤重現世間,居然出現在萬里之外的黑荒大陸,被人安置在一個叫養元谷的地方。

我便聯絡了當年同門、告知這一消息。大家不論居住遠近、有無俗務纏身,居然都一起抽空來到這裡,令人殊為感懷!

來到此地之後,我等方知三位師兄曾在此另建世外修行道場,於蠻荒之地隱居修鍊,不久前道場卻被人所奪,定風盤也被人拿去打造洞天。

其實我們一十九人已經來了半個月了,一直在暗中查探此事情由,也中關注師兄多日,今日終於現身相見……”

蕭光長嘆一聲:“我說最近這段時間怎麼總有被人窺探的感覺,我還以為……”說到這裡欲言又止,語氣一轉道,“師弟,我們多年不見,就別站這裡說話了,找個地方坐會兒吧,其他人呢?”

潘采答道:“我今日先和師兄見面商談,然後再招眾人一起見面,人多事便,可共商大計!”

蕭光的心情很複雜,甚至有種難以形容的古怪感,對潘採的話未置可否,也將他帶去擼串了,找個地方坐下來可以好好聊聊,順便喝點啤酒。

擼串的地方與盧火旺那伙巡邏隊員不在一處,簫光帶潘采着穿街過巷到了另一個區。

班達市的每個區都搞了一個社區文化廣場,旁邊就是街道辦事處和派出所。離派出所不遠的地方,通常都會開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飯館。

老闆和服務員輪流休息,但飯館通宵都不關門,也沒人會在這裡鬧事,因為派出所就在旁邊,各區聯合執法大隊、特勤巡邏隊的駐地也在附近。

蕭光找的地方是一家油潑麵館,歡想實業集團下屬的產業之一。如今的油潑麵館經營範圍早已不止油潑面和各種麵條,不僅有家常炒菜,晚上到夜間還經營燒烤。

麵館的老闆和夥計都認識蕭光,看見他居然帶着朋友半夜出來宵夜,覺得很意外,趕緊跑出來熱情地招呼。

他們沒有坐在屋裡,就在旁邊的市民文化廣場上擺了個小桌,架上一個長條形的小烤爐,坐着兩小凳喝酒聊天。

時間已過午夜,來這裡吃宵夜的人居然還有不少。難得夜裡沒有下雨,店面門口以及小廣場上露天坐了很多桌客人。不少人都認識蕭光,紛紛站起身點頭問好。

潘采說了一句:“都這麼晚了,還有這麼多人!”

蕭光解釋道:“有人是剛下小夜班,有的是剛剛結束執勤巡邏,在這裡喝杯酒解解乏,也是一種休閑社交。”

潘采:“很多人都認識師兄啊。”

蕭光:“我最近經常帶隊出外勤,參加過很多現場行動,不少人都臉熟。”

潘采感慨道:“堂堂定風潭執事,竟然淪落至此。”

蕭光搖頭道:“不必如此說,沒什麼淪落不淪落的,這就是我如今的身份,也是日常所行之事。肖映文這個名字、肖執事這個稱呼,就不要再提了。世間已無定風潭,而我早已非復當年,如今就叫蕭光……”

一番交談之後,蕭光大致搞清楚了潘采這些年經歷。

假如在普通人眼中看來,潘采就是正常的讀書上學,大學畢業後先到一家大型國企幹了兩年,然後又跳槽到一家私企幹了兩年,後來便自己出來創業,如今已算事業有成。

但潘采還有不為常人所知的另一種人生。其師尊王衍在宗門覆滅後,一度心灰意冷,生命中最後幾年都用來指點潘採的修行。潘採在高中畢業之前便已經突破了四境修為,算是天資出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