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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歸幻想,搶佔市場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光前期投入就得耗損不少資金,況且長安寺院眾多,沙彌萬千,若以沙彌日常所需打入寺院,幾月下來,鄒鳳熾就吃不消了。

“需要一個精品打入寺院,牢牢抓住一眾沙彌的心!”李君羨肯定道,也只有這樣,方能立於不敗之地,為日後供應沙彌日常所需打好基石。

“供品!”

靈光閃現的鄒鳳熾滿目欣喜:“寺院佛像前常年供有香火、燈、水、花果,香火以示虔誠;燈為才智廣亮,捨己救人;水為心象清靜;花果為善因善果。此類供品需三日一換,有權貴前去參拜時,更要提前預備,寺院每月僅此一項便耗費巨大,或可以此為下手點。”

略作思量,李君羨搖頭否決道:“不妥,既已有之,寺院必然早已與商賈談好供應,你我再插一手,難免競價,反倒為寺院得利。”

聞言,鄒鳳熾輕哼一聲,不屑道:“總不能憑空變出來一物,讓沙彌當寶一般供奉於佛像前吧?”

“對,就得憑空變出一新鮮之物,方能為人好奇!”

看着欣喜若狂的李君羨,鄒鳳熾掏了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卻見他似乎胸有成竹,於是勸道:“即使如此,又如何讓萬千沙彌心甘情願相購呢?那群沙彌可不傻,或許因好奇,買個一兩回新鮮還行,常年購買必需是不可或缺之物。”

“那就溫水煮青蛙,形成依賴!”

“蛤?”越說鄒鳳熾越糊塗了。

面膜是必須品嗎?

AJ是必需品嗎?

機械鍵盤是必需品嗎?

……

太多太多華而不實的消費品,被資本家灌輸給消費者。且不論沙彌是否真的六根清凈,但在寺院的沙彌總要供奉佛像,這樣他們才是虔誠的信徒。而只要沙彌有所需,李君羨就能無孔不入。

你不是特別需要,我就免費送,一直送到形成依賴,再借個由頭突然撤出,轉而以高價售賣。或許有一些沙彌香火錢緊張不願購買,但香火旺盛的寺院為了保證有權貴前去參拜庇護,自是會忍下這口氣。

而當形成一種風氣的時候,不買的寺院必然香火大大減少,為了寺院長久,自然會隨波逐流。

當李君羨將這種資本概念說與鄒鳳熾時,他整個人好像打開了新世界一般,連連驚呼:“妙、妙、妙!”

喜興之餘,鄒鳳熾還是有一絲清醒:“不知五郎可能憑空變出那新鮮之物?”

“或許可從花果下手”,李君羨若有所思道。憑空變出來一件新鮮之物是不可能的,需要根據消費者的喜愛研究,那佛像前擺放的香火、燈、水都乃平常之物,唯有花果需根據季節變換。

但是花果似乎也有供應的商賈,思索間,李君羨回想起在後世逛廟會的場景,後世某些廟宇的佛像前除了擺放香火、燈、水,時常會以當地的特產代替花果,以求豐收。

想着想着,念起了經年閑暇之際去李淵起兵的山西旅遊,山西運城有一種花饃叫‘聞喜花饃’,2008年還被列為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陝西一些地方應是叫‘曲蓮’,

這種以白面為主,豆子、棗、米類、胡椒等輔料製成的饃,花飾內涵豐富,色彩鮮艷,造型千姿百態、粗獷生動、誇張變體,飛禽走獸、花鳥魚蟲、歷史人物、民間傳說,均可變成栩栩如生的藝術造型,

其寓意繁多,捏塑一條魚,則為五穀豐登,吉慶有餘;捏條龍即是時運亨通,青雲直上;一朵蓮花又寓為幸福開花,喜氣盈門,最適合與花果一同供奉在佛像前的了。

就是它了!

打定主意,李君羨當即提筆潦草畫了一條魚,為鄒鳳熾一一點明其中所用輔料,再細細言說花饃製作時,所用剪刀、篦梳、菜刀等,是如何製作出造型各異,千奇百態的花饃。

見他似懂非懂,李君羨略作思量,提醒道:“鄒二郎可理解為祝壽所用的壽桃!”

聞言,鄒鳳熾恍然大悟:“五郎這麼一說,我就瞭然了,明日我便尋幾個巧婦先試一試。”

“不急、不急!”

暫定心神,李君羨緩緩囑咐道:“此前我蠱惑數百坊民以販賣豆腐為營生,良相已有不悅,如今你我再大張旗鼓,恐我性命憂矣。好在面花之事唯有你我知曉,眼下還是按兵不動,且全心助豆腐坊民盈利。期間二郎物色幾個巧婦,多多調教,再尋一些懂得佛理之人,畫一些關於沙彌故事的畫像,交於巧婦製成面花。待一兩月後,風頭過去,便是你我大展宏圖之時。”

欣喜中,鄒鳳熾浮想連連:“依我之見,這面花日後現於長安,不僅為沙彌所愛,權貴亦不能免之。”

“自是當然!只是如今還需忍耐,秘密籌備,萬不可與良相知曉,否則你我之事必然腹死胎中。”

李君羨一再瞻前顧後,鄒鳳熾已是看出他有所顧忌:“五郎可是有何難處?”

“二郎有心了,你只管做好我囑託之事,便是幫了我的大忙!”

“可是得罪了哪位皇親貴胄嗎?”

輕聲笑了笑,李君羨脫口道:“趙國公長孫無忌,二郎怕不怕?”

“怕,怕的要命!商賈行商最忌與官吏結怨。”鄒鳳熾嬉笑着言道,忽而眼神一轉,“但鄒某更愛財,有錢能使鬼推磨!”

“難道我不是官嗎?”

“呵呵……”鄒鳳熾扶着傷腿連連搖頭,“不瞞五郎,鄒某之所以敢接受你送上的五斛黃金,就是看出五郎身上沒有半點為官的樣子!”

“好眼力!”

李君羨說時,倒了兩杯酒水:“既然鄒二郎愛財,又不怕皇親貴胄,且滿飲此杯,你我即日起便是異性兄弟。”

“兄長在上,二郎先干為敬!”

仰頭對飲,二人相視一笑,又心有靈犀伏於案前,將面花一事細細推演,直至午夜時分,方才確定其中各個細節。

未免房玄齡知曉二人聯手,李君羨不便相留,趁着月色朦朧,將鄒鳳熾送出了崇賢坊:“我已與聖人呈遞辭表,短則七八月,長則一年半載即可卸任,與二郎大展宏圖,只是這期間你萬不可與我聯繫,更不可來崇賢坊尋我。”

“看來兄長得罪之人,似乎要比趙國公長孫無忌更為可怕啊!”鄒鳳熾臉色掠過一絲憂慮,卻不是為自己,而是為眼前剛結拜,滿腹奇思妙想的兄長。

“二郎不必憂心,我自有妙法解救!”

李君羨說時,再次叮囑道:“近日我會物色一機警之人,此後你我若需聯絡,便由此人傳訊,若無傳訊,勿論我這邊出了何事,即使聖人言及要殺我,你也不可表露出與我有任何相干之處。”

卻見鄒鳳熾近前輕笑道:“你一介粗鄙武夫,我鄒二郎何時與你有過干係?”

言罷,當即跨馬,馳騁而去。連給李君羨囑咐‘小心腿傷’的機會都不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