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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心等了有半個時辰,一眾都衛吃喝作罷,卻遲遲不見有啟程之像,黃毛越發心急,正想留下幾人策應,自己迂迴前去通知大眼飛熊,卻聽得身邊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剛一抬頭,只見一虎背熊腰的漢子猛地撲了過來,手起刀落,自己身邊兩個嘍囉煞時血濺當場。

殷紅鮮血洶湧噴出,激地他滿嘴皆是,黃毛嚇得大氣也不敢喘,其他兩個嘍囉還想遁走,只見那漢子抬手間,兩道飛失迸發而出,隨即傳來兩聲嗚咽,二人踉蹌倒地,撲騰幾聲,再無一絲響動。

“一路尾隨而來累壞了吧?”

邱定說時,抬起右臂,袖間五口利箭對準黃毛滿頭大汗的腦門:“快說前方何人劫道,帶了幾多人馬,不然便讓你長眠於此。”

見狀,黃毛一擰頭,抹了嘴中殷紅:“既是落於爾等之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須多言!”

冷笑一聲,任飛手中長刀直抵黃毛咽喉:“嘴倒是挺硬,就是不知是你嘴硬,還是我手中長刀硬!”

話音剛落,只聽黃毛一聲慘叫,捂住大腿抽搐不止,如此,還是強咬牙,哼哧道:“狗崽子,給老子來個痛快……”

‘嗖!’地又是一箭,正中另一條大腿,這下黃毛左右不及,疼地哇哇直叫,嘴裡更是污言穢語不斷,想以此激怒眼前二人殺了自己,免得活受罪。

見他嘴硬,知曉審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任飛刀尖一挺,就要送黃毛上路,卻聽邱定急聲道:“且慢!既有人尾隨,必有響馬劫道,暫且留個活口,好送響馬一份大禮。”

二人雖受李君羨嚴加訓練,可骨子裡的行事風格還余有一絲流痞作風,只對視一眼,心中便有了計策,隨即將黃毛五花大綁捆在閻婉乘坐的馬車上,令十餘名都衛趕馬在前,一路緩緩行進,而郝呈則率十幾個都衛,沒過一處彎道,便埋下幾顆霹靂彈。

這條山谷之道對於響馬而言,確是個絕佳的伏兵之地,可如今宣義坊都衛已然知曉響馬必然於此劫道,那麼只要響馬進入狹窄的山谷,人數再多,也難以施展開來。而後再借霹靂彈震懾響馬來勢,轟天巨響徘徊于山谷之中,必然使得響馬方寸大亂,也算是宣義坊都衛為響馬上一課,什麼叫做進退維谷。

行了約有一刻,道途越發崎嶇,正值初春,山間冰雪融化,谷水上漲,淹沒前方道途,只聽得水聲嘩嘩作響,卻無半點鳥獸蟲鳴,十分可疑。

聽郝呈說過,如何與劫道響馬借路,任飛叉腰立前,沉了一口氣,朝山谷兩側呼喝道:“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不知此路是哪位英雄好漢所設,敢請讓條道來,讓在下與弟兄通過,來日自當厚禮奉上。”

呼喝之聲在山谷中徘徊許久,不見有人現身,卻聽得山谷上方兩側隱隱傳來窸窸窣窣之聲,不時有山石土塊墜落,郝呈煞時驚醒,急喝道:“退避兩側、退避兩側,緊貼山壁!”

話音剛落,後方傳來轟隆之聲,兩塊巨大的山石滾落山谷,不偏不倚,正好阻斷了後路。宣義坊都衛雖是第一次實際作戰,卻也因郝呈一路過來,嚴加叮囑,顯得並不是很慌亂,隨後滾落谷中的山石也未曾傷到人馬。

只是閻婉所乘馬車還在山谷當中,山谷上方的響馬也似乎看到了車馬上綁縛的那個黃毛同伴,並未向馬車地帶投落山石,倒是那黃毛被滾落的山石驚地魂飛魄散,奈何手腳被縛,嘴裡箍了一條麻繩,求救之聲如老太婆沒了牙齒含糊不清。

一波山石落罷,郝呈查看兩側,確是無憂損失,忙抬手示意眾都衛亮出在三門峽借來的盾牌,準備迎接山谷上方響馬二次飛失進攻。

果然,眾都衛剛搭好盾牌防壘,山谷內頓時飛石如雨,密不透風,只見任飛躲在盾牌後,埋頭喝道:“山上英雄不讓道也罷,可別傷了自家弟兄啊!”

聞言,一眾躲在盾牌後的都衛紛紛大笑,山谷上方響馬也似乎看見來人有所防備,隨即叫停了放箭。邱定探出半顆腦袋,看了一眼山谷當中密密麻麻的飛失倒插一地,若是沒有防備,今日怕不是被射成刺蝟了。

飛失停了片刻,不見有所響動,任飛側眸問道:“兩撥攻擊已罷,也該下來了吧?”

“可能還有火燒,不可大意!”郝呈謹慎道。

嘆氣一聲,邱定無奈道:“這響馬也真是夠缺德!”

“再缺德豈能缺德過我等?”任飛嘿嘿一笑,探手於後,摸出弓弩,抬手指向馬車上掙扎的黃毛,機括扣動間,一支飛失直穿黃毛肩胛而過。見狀,邱定也不甘其後,抬手間,兩支袖箭齊齊飛出,沒入黃毛小腿,一時間谷內儘是黃毛撕心裂肺的吼叫。

如此,山谷上方還是無有響動,邱定甚至懷疑這黃毛與山谷上的響馬不是同出一路,探頭張望一眼,脫口道:“山上英雄再不現身,我這袖箭可不長眼,射穿腦袋,可就沒得商量了。”

“弓弩手準備!”任飛大喝一聲,“既然山上英雄不顧弟兄死活,我數三聲,若無人出來相見,立即放箭,我等也好打道回府。”

掙扎中,黃毛掙脫了嘴中麻繩,強忍劇痛,朝山谷上方呼喚道:“田邦!谷中只有百餘人,此時不下山,更待何時?”

話言未了,山谷上方探出一黑不溜秋的腦袋,滿面虯髯,眼大如銅鈴,好似深山老林中的黑熊一般,只見他朝谷中喊道:“黃毛兄弟且撐着,田某這就下來救你!”

一聲呼喝,山谷上方兩側群起躁動,亮出數十桿大旗,遮天蔽日,一眾嘍囉叫囂着讓谷中都衛放下武器同時,山谷前方兩側的斜坡成批滑下響馬身影,好似螞蟻搬家一般。

左右掃視一圈,郝呈暗叫不妙,這盤陀山響馬也太看得起宣義坊都衛了,有如此地利,還來了近千人馬,此番必然是一場惡戰,忙招呼任飛、邱定帶頭在前,莫要眾都衛為響馬陣勢所攝。

轟隆隆一陣躁動,谷中下來數百響馬,人頭攢動,好似洪水一般涌了過來,眾都衛不免有些膽寒,連連後退,虧得郝呈三人與幾個膽大的都衛立定不動,形成一排人牆,這才算是穩住了軍心。

但見那大眼飛熊親自上車解下滿身傷痕的黃毛,抬手指向眾都衛,怒目圓睜道:“可是這群狗崽子傷黃毛兄弟,田某這就為你報仇!”

說時,抽出腰間長刀,惡狠狠道:“給我殺,一個不留!”

一眾嘍囉聞言,齊刷刷亮出明晃晃的刀槍,呼嘯殺喊蜂擁向眾都衛襲來,山谷內頓時震天動地,不想剛挺近七八丈,一波密如細雨的飛失迎面射來,沖在最前端的二十餘嘍囉當即踉蹌在地,間接打亂了眾嘍囉衝鋒陣型。

那大眼飛熊見狀,丟下黃毛,腳下一蹬,抬腿間便是七八尺有餘,三五步已是衝到了前面,趁着眾都衛正在換箭的空檔,轉眼已是殺到郝呈面前。二人刀劍相迎之際,任飛、邱定與一眾都衛換箭上駑,齊齊飛出,又是射倒一片沖近前來的響馬。

眼見弓弩難擋響馬來勢,任飛正欲抽刀激戰,只聽得與田邦相鬥的郝呈提醒道:“不可戀戰,快快後撤!”

“豈能由你?”田邦說時,手上力道加重,郝呈不得不奮力應接。他雖然身法靈活,劍術精巧,奈何這大眼飛熊膂力驚人,刀刀奪命,一時間斗得難捨難分。

見狀,任飛躍上墜落山谷的大石,抬手間,袖間齊齊飛出,射倒逼近前來的幾個響馬,揮臂一呼,喝道:“敵眾我寡,快與我退出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