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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大偉才不想離開暖哄哄的被窩,困神讓他全身乏力,但也不得不起身了,因為外面有個河東獅吼的老娘親,他必須起來應付一下。但一下床,兩腿就有些酸軟,忍不住地哎呀一聲:

“哥今天出不了門了,你這人要麼無欲則剛,要麼要哥的老命。”

斯曉慧倒被他這句話給鬧醒了,雖然頭疼的混混沉沉,卻也睡不着了,翻到手機一看,已經早上九點了,逗逗的小身子還沒有發出信號,依舊在香甜地補覺呢。斯曉慧噓了一聲,示意陸大偉提上褲子趕緊走人,不然一會兒他親媽又該在客廳里大呼小叫了。

陸大偉走出去,虛掩上卧室的門。這早飯倒不是速凍水餃了,他媽做的白菜炖素丸子,魯西南跟魯西北一樣,過年也有過油的習慣,今年關天鵝只炸了一些素丸子了事,年紀愈發大了就不願意張羅這些事了,本來年輕時就不怎麼講究的,所以儘管只是炸些素丸子,在她眼裡也給予了自己很高的評價。

這頓飯倒吃出一些母子情深來,因為這是陸家的最後一點講究了,怎麼能不讓陸大偉珍惜一些。

“大偉,吃完飯去不去頤和園啊?”

關天鵝放下碗筷,又開始盤算頤和園一行。大概不想讓房裡的兒媳婦見到,她使用自己的兒子已經墮落到了必須用命令的口吻,所以她一開始,先用了徵求意見的方式,只希望兒子給她一個台階下,這樣顯得她非常有面子,母慈子孝,難到她關天鵝就不配么。

誰知道兒子陸大偉還真不爭氣,直接回了一句:

“怎麼,你真的要去頤和園么,我可不去,人那麼多。”

“你陪着我,咱娘倆帶上一葫蘆水,轉幾路公交車,不一會就到了,我也不愛坐小汽車,憋着多頭疼。”

關天鵝從沙發上起身,開始張羅着灌熱水穿羽絨服。斯曉慧聽這母子倆演戲,心裡一陣子冷笑,他們不覺得累么?

就譬如婆婆,您老人家乾脆直接命令:“開車帶我去頤和園溜溜彎!”就一句話解決的事。非得在她這個兒媳婦面前爭一口氣,讓兒媳婦發自肺腑地認為,她嫁的男人最在乎親媽的感覺。

又何必呢,您兒子最在乎他自己活的舒不舒服,這也不是他的錯,是您一手養出來的,自個兒好好反思去吧。

關天鵝去卧室取自己的水葫蘆,哐當關上卧室的門,然後又哐當打開,走到客廳里沖陸老頭罵一陣:

“死老頭子,要你有什麼用,養個狗還能陪着出門溜溜彎。”

陸老頭這一生沒啥愛好,就喜歡翹着二郎腿在家喝茶享受,這年紀大了,活動僅限於卧室的床到客廳的沙發。近兩年老胳膊老腿的,走一小會路,便要吊著仙氣在路邊歇半小時,所以,老伴就是罵死他,他也沒有哪吒腳踏風火輪的本事。

再說,上了年紀以後,他也沒有力氣打人了,所以只能逆來順受,越發厚臉皮刀槍不入了,不論關天鵝什麼臉色,他都像一隻小羊那般乖乖聽着,不過這次挨罵,牽涉到兒子在裡面,他倒是大聲來了一句:“大偉,開車陪你媽媽去趟頤和園,都成個大人了,怎麼還那麼懶。”

“我今天不想出門,愛去您陪着去。”

陸大偉轉身回了卧室躺在床上,斯曉慧白了她一眼,聽着婆婆關天鵝在客廳里把東西拉的一陣子響動,大年初一,這母子倆唱的哪出?斯曉慧能當一切都沒看到么,她做不到裝聾作瞎,因為一旦裝了,緊接着就引火上身了,她不禁冷着臉,勸了一句:

“你也是那九八五高校畢業的高材生,也不是一點人情事故不懂,你明知道你媽是看你買了新車,想你拉她出去轉悠轉悠,也不過圖個在我這個兒媳婦面前擺明,你這個兒子心裡有她,你又何必跟她對着干,本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不像當年對我趕盡殺絕的,你成全了她又如何?你這人大事處理不了,一點芝麻小事吧還處理不好。”

“我哪能老這麼慣着她,再這麼由着她,逗逗都大了,等以後回來上小學,連孩子都不想,有法子在一個屋檐下么?”

今個,太陽可是打從西邊出來了,沒成想,陸大偉肯拿自己親媽開刀了。不過,對一個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人來說,什麼葯都無濟於事。斯曉慧嗤之以鼻,就算是治病,也不應該當著她這個兒媳婦的面,顯得她的嘴臉很是醜陋,倒像是自己管的太寬,不讓他陪着自己老媽去逛園子似的。

她勾着陸大偉的脖子,在耳朵邊上撓他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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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昨晚那麼賣力,就沖我的知遇之恩,你也該陪你媽出去逛逛是不是,你若讓她坐着小汽車兜個風,證明她才是這個家的最高統治者,她就隨了心意了。”

“告訴你,我要給我女兒一個完整的家。所以你也別急着這一時改造你媽了,她也並不是想去頤和園,你哪怕拉她在五環上兜個圈子,滿足了她的虛榮心,大家都有好日子過。”

“快去伺候聖母皇太后吧,求你了祖宗。你辦好了差事,晚上我好好給你按摩?”

斯曉慧使勁把陸大偉從床上推起來,真是養男人比養總角小兒都難,他不情不願地從卧室里走了出去,對着親媽,哀大莫過於心死地來了一句:

“走吧,別鬧了,我開車帶你去逛頤和園,那咱們說好了,你可得好好逛,不要走不了半個小時,鬧騰着回來。”

說完,母子倆彷彿打擂台賽一樣,誰的臉上也不帶一絲笑意地出了門,斯曉慧終於送走了兩個瘟神,又長舒了一口氣。

無論她怎麼做,那個做婆婆的關天鵝也不會感激她,反而會因為兒子駁了她的面子,委屈地認為,兒媳婦和孫女竊走了她兒子的心。她活了一輩子,心胸也就那麼一丟丟了,倒像是個插在兒子一家中間的小三兒,處處搞些破壞。

婆婆那樣的人,到底愛誰呢,愛兒子談不上,愛丈夫談不上,愛自己一萬萬個談不上,女人活成這種境界,當真是浪費一個甲子了。

至於斯曉慧,她也不稀罕關天鵝的感激,即便是有這份心,也只是糖衣炮彈罷了,她比誰都清楚,她才不需要婆婆的黃鼠狼給雞鴨拜年,她也不是真心給她解圍,也不過是權宜之計,被迫見招拆招罷了,遇上這樣的家庭,只能承受些無奈,以換取些必要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