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安一開始還擔心霍聿卿是受了什麼傷呢,結果看到霍聿卿頂着臉上那道說長不長但是說短也不短的痕迹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他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是我說你啊老霍,這種事情怎麼著也得悠着點啊。”
“怎麼樣?腰還好嗎?”
紀安其實也是故意揶揄霍聿卿的,因為實在是太好笑了,堂堂鼎世霍聿卿,竟然被撓花了臉,尤其是紀安還知道佟禾是那種佟柔似水的『性』格,真不知道這是折騰成什麼樣了人家才會撓他。
霍聿卿走過去,一把從他手裡拿過了他帶來的『葯』膏,
“周末有時間嗎?去體育館吧。”
對霍聿卿來說,紀安這段時間跟他可是“積怨已久”,新仇舊恨他要跟紀安一起算。
紀安瞬間收起自己臉上的笑意,從一個醫生的角度一本正經很是專業地叮囑霍聿卿『葯』膏該怎麼用,要注意什麼,其實不過就是一道抓傷而已,能有什麼要注意的。
霍聿卿都懶得理會紀安了,兀自打開『葯』膏給自己抹了一點,只求這痕迹能以最快的速度癒合消散。
紀安要走的時候穿戴整齊的佟禾匆匆從樓梯上跑下來,
“紀醫生紀醫生!”
佟禾喊着紀安,
“你等一下,我有點事找你。”
不知道怎麼了,紀安覺得佟禾說有事找自己的時候霍聿卿的臉『色』明顯冷了幾分,緊張的他都不敢接佟禾的話,就那樣站在原地不動彈。
佟禾走過來之後看了一眼旁邊的霍聿卿,然後拉着紀安的胳膊往旁邊走,
“我們去外面說吧。”
畢竟她是要問問霍聿卿什麼時候就不需要她了,還是避開霍聿卿比較好。
紀安頓時覺得渾身一個機靈,不動聲『色』抽出了自己的胳膊來,心裡一陣哀嚎,我最親愛的小禾苗,你這是在要我的命啊。
佟禾找他有事就有事吧,還拉他的胳膊,拉了也就罷了,還避開霍聿卿跟他說話。
紀安男人的本能告訴他,霍聿卿八成是打翻了醋罈子了。
紀安被佟禾拽了出去,兩人就那樣在別墅門前的廊檐下站定,佟禾急忙問着紀安,
“紀醫生,他的胃病還需要調理多久啊?”
佟禾不是會掩飾情緒的人,紀安一眼就看出佟禾急着走人,心裡斟酌之下決定還是先保命再說,於是就佟和淺笑着回復着她,
“我給他開的都是中『葯』,中『葯』療效慢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啊我覺得最少還要一個月左右才能結束這個療程。”
不過紀安也不是在瞎說,中『葯』調理身體的話確實效果比較緩慢,但是卻能從根本上根治一個疾病,這個佟禾也是清楚的。
“一個月啊?”
佟禾眉頭微微皺了皺,
“那個時候都要過年了……”
佟禾是覺得有些漫長,不過她又想能在年前給霍聿卿調理好也行,正好以春節為分界線吧,年後她跟霍聿卿正好一別兩寬好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紀醫生。”
佟禾心裡有了眉目之後也沒再多說什麼,紀安在驅車離開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給霍聿卿打電話,
“老霍,剛剛佟禾問我你的胃病要調理到什麼時候了,我覺得……她心生去意了……”
紀安說完之後霍聿卿在那端隨後就反問他,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麼?”
紀安小小地鬱結了一下,然後回著霍聿卿,
“我說……你最少還需要調養一個月……”
“嗯。”
那端依舊是簡短的一句,紀安都不知道霍聿卿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了,是在意佟禾打算跟他劃清關係呢還是不在意?
“沒事先掛了。”
霍聿卿又說了這樣一句就掛斷電話了,紀安也沒法再說什麼。
其實他原本也沒有立場說什麼,因為他跟周辰昊都清楚地知道,霍聿卿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復仇,而不是談情說愛風花雪月。
可是另外一方面紀安又遺憾着,如果霍聿卿真的就這樣錯過了佟禾的話,以後真的很難得再遇到這樣美好的女孩子了。
愛的純粹,愛的真誠,愛的毫無保留。
傻傻的,卻又讓人動容着的。
霍聿卿結束跟紀安的通話之後,佟禾正好垂着眼從外面進來,霍聿卿看了她一眼若無其事地問着,
“跟紀安說什麼了?”
佟禾心虛地躲閃着眼神,
“哦,就隨便說了幾句。”
然後又為了避開他的盤問連忙問着他,
“你早餐想吃什麼?”
霍聿卿一雙黑眸幽暗冰冷如深潭,就那樣半眯着盯了她半天,涼涼吐出幾個字,
“沒胃口。”
然後便拿着自己的東西出門上班去了,佟禾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跟霍聿卿在一起這麼久以來,每次佟禾詢問他想吃什麼,他要麼說一句隨便,要麼會說幾樣自己真正想吃的東西,說沒胃口這種有些傷人的話,還是第一次。
他莫名其妙又發什麼脾氣啊?
外面院子來傳來霍聿卿的車子引擎發動的聲音,佟禾心裡憤憤着,沒胃口算了,反正挨餓的又不是她,反正胃不好的人也不是她。
然而,憤憤完了之後卻又做不到真的不管他,匆匆跑到樓上拿了自己的手機給董向榮打電話,
“董特助,拜託你上班的路上買點清淡的粥帶給你們霍總好嗎?他早上沒吃飯就走了。”
董向榮正忙得焦頭爛額呢,
“我的姑『奶』『奶』,你給董欣欣打電話吧,讓她去買,我們霍總昨晚大半夜的忽然交代我主持今早的晨會,我正準備資料呢。”
董向榮這樣哀嚎完了之後又忍不住控訴了一番自家老闆,
“也不知道我們霍總發什麼神經,忽然就不主持早會了。”
佟禾窘了窘,難道,霍聿卿是因為臉上破相了,所以不好意思見人?
想到這些佟禾頓時覺得霍聿卿沒那麼可恨了,反而還有些……可愛。
“好的,我知道了,那你趕緊忙吧。”
佟禾掛了電話之後又給董欣欣打電話,她跟董欣欣還算是熟悉的,所以直接喊着董欣欣的名字,
“欣欣,你上班的時候來你們霍總家一趟吧,他早上沒吃飯就走了,我熬點粥你幫我帶過去。”
董欣欣在那端痛快應了下來,雖然她有可能因為捎這份食物而遲到,但畢竟還是老闆的身體重要啊。
佟禾掛了電話之後就急急忙忙就去了廚房準備,至於她為什麼又想自己澳洲給霍聿卿當早餐了,無非是因為自己還是放不下他。
當霍聿卿看到董欣欣踩着上班的點踏進他辦公室並且帶了一個他很是熟悉的保佟盒的時候,心裡不知道是種什麼樣的感受。
有那麼一瞬間的動容,又有那麼一瞬間的自卑。
是的,是自卑。
他想他霍聿卿何德何能,能擁有一個女孩子這樣毫無保留而又體貼細膩的一份愛,他明明是一個如履薄冰行走在刀尖上的人,明明是一個未來充滿無限兇險的人……
“老闆,那我先出去工作了。”
董欣欣看了一眼自家老闆神『色』複雜的模樣,同時也看到了老闆臉上的那道傷,於是瞬間就明白了自家苦『逼』的弟弟為什麼會被臨時通知主持晨會了。
頂着這樣一道傷見人的話,實在是有損老闆的威嚴。
而就在董欣欣轉身要離開的時候,霍聿卿忽然喊住了她,
“孫靜頤不是說要跟我吃飯嗎?你幫我訂個餐廳,中午我見見她。”
董欣欣有些驚訝,不過隨後又恭敬應着,
“好的。”
董欣欣作為霍聿卿一手扶持起來的心腹,對霍聿卿的吩咐無條件執行的同時也對霍聿卿的人品無條件的信任,她相信霍聿卿不會向孫一民的權勢妥協,不會跟孫靜頤有什麼。
佟禾吃完早飯之後無所事事,考研結束她也不用看書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先給葉蓁蓁打了個電話,詢問一下葉蓁蓁她昨晚到底有沒有霍聿卿說的那麼差勁,回來之後的事情葉蓁蓁不知道,但是在包間里的時候葉蓁蓁肯定是清楚的。
葉蓁蓁宿醉之後還在睡呢,被她的電話吵醒有氣無力地哼哼着,佟禾急忙就問着她,
“蓁蓁,昨晚霍聿卿去包間接我的時候,我哭着喊着說不跟他回來嗎?”
佟禾很希望能從葉蓁蓁那裡聽到否定的答案,結果葉蓁蓁忽然來了精神似的哈哈大笑着,
“豈止哭着喊着不回去啊,你還一巴掌把霍大總裁的俊臉給拍開了,嫌他擋着你唱歌了。”
佟禾,“……”
葉蓁蓁又繼續幽幽說著,
“而且,你還唱了一首《曖昧》。”
“哎呦喂,你都不知道你唱這首歌的時候霍聿卿那臉『色』啊——”
葉蓁蓁想着合適的詞兒來描述一下霍聿卿當時的表情,然而卻又發現其實霍聿卿沒什麼表情,
“其實,他也沒什麼表情,哎呀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他的表情當時挺不對勁兒的就是了。”
佟禾簡直要哭出來了。
她唱《曖昧》,霍聿卿的表情能好就怪了。
她點這首歌只是為了抒發一下自己心裡的感受,她那個時候也沒想到霍聿卿會親自去拎她啊。
而且,《曖昧》這首歌,也曖昧地表達出了自己對他的那些愛慕,佟禾有些無地自容。
佟禾自認為自己一直以來都掩飾的很好,自認為自己從未親口對霍聿卿表白過霍聿卿就不知道她對他的那些心思,然而她卻忘記了,一個人的眼神是會泄『露』一切的。
尤其是愛一個人的眼神。
她不知道其實霍聿卿早就看出來了,更甚至霍聿卿身邊的人也都看出來了。
這會兒她還在為被霍聿卿知道了自己的心意而苦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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