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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深夜當中的腳步聲像是被擴音器放大了無數倍那般。

白肆衡與051同時將目光穿透了牆壁,好似能夠瞧見黑暗當中向著他們走來的人。

強烈的手電筒光芒忽然照射在眼睛的位置,刺眼得讓人有些睜不開眼眸。

小糰子不由得伸手遮住了眼眸,過了好一會兒才移開手掌。

幾日不見的艾德正站在牢籠的外面,白色的斗篷被夜色染上了一絲深沉,整個瞧着好似多了一種壓抑與莫名的陰暗。

那張偏西方的臉頰白得猶如將死之人,與手電筒強烈的光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知是否是光暗環境的影響,連他的面部也好似扭曲了一些,讓人不自覺起了一身顫慄。

“餓了嗎?”

白肆衡聞言茫然了一瞬,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總覺得他好像幻聽了一樣。

艾德似乎從來沒有這麼溫和地跟他們說過話。

不論是第一次,第二次見面都始終是冷着一張臉,就彷彿別人欠了他八百萬一樣。

前後的反差稍微有些大,所以忍不住有些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被掉包了。

“沒事,你不相信我是正常的,約翰這幾天不在,總算有機會來給你們送血包了。”

“其實我是站在你們這一邊的,只是礙於約翰的淫威不得不屈服於他,再過七天奴隸拍賣會就要開始了,你們都會被約翰賣掉,我知道057你一直想要逃跑,所以希望你能帶上我一起。”

”你也用不着懷疑我不是有什麼目的,這些血包是我的誠意,這幾天晚上我都會偷偷過來的。”

艾德表現出一副真心實意的模樣,又將血包透過欄杆縫隙塞了進來,他眼底映出對於約翰的不滿與怒意,每一處都恰到好處地流露出真情實感。

白肆衡冷冷地盯着對方,心裡卻有些懷疑,他從來都不會對任何人放下絕對的戒備,所以根本不會相信艾德的三言兩語。

但又覺得這人似乎說的話不假。

051默默站在一旁,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掃視着那群蠢蠢欲動的實驗體,稍微泄露出的一絲兇悍氣場,就震懾得對方雙腿發軟。

小糰子感覺衣角被什麼人緊緊握住,她眼底不由得露出一絲困惑,雖然這個艾德是大壞蛋約翰的幫凶,他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是真的,可是心裡卻有一個直覺在警告自己不能相信對方。

白知逸躲藏在眾人的背後,膽小怯懦的模樣就彷彿一隻危機嗅覺敏感的小倉鼠。

沒有人注意到那雙赤藍色的眼眸正散發著幽幽的亮光。

當他目光偷偷掃過艾德的時候,眼睛一陣刺痛,下意識伸手捂住眼睛,那股濕濕熱熱的觸感流淌了整個掌心。

對面的實驗體們好似聞見了甜美的血腥味,一個個紛紛躁動不安起來。

051與白肆衡對視一眼,他立馬將地面的血包輕輕朝前一踢。

亂作一團的實驗體們,為了食物大打出手,爭相搶奪。

艾德眼底閃過一抹疑惑,不由得將視線望向了白肆衡身後藏着的那個小傢伙。

他記得這孩子似乎是因為眸色異於常人,又是個廢物才被家族賣掉的。

剛才的血腥味就是從對方身上飄出來的,是受傷了嗎?

白肆衡覺察到這一舉動,將白知逸與苓蘿都往自己身後攏了攏,嗓音微冷道:“怎麼?心疼你的血包了?還是說裡面有什麼問題?”

艾德被迫將視線收了回來,明知道這是轉移注意力的話題,卻還是不得不解釋一番。

“我倒是不介意,既然給了你們,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幾天我還會過來,你們大可以試一試有沒有問題。”

“希望我的誠意能夠打動你,時間不早了我就先離開了。”

隨着話音落地,男人戴上白色斗篷的兜帽,趁着灼灼夜色匆忙離去,若不是牢房內瀰漫的血腥味,恐怕他們還會以為這是一場夢。

誰能想到約翰的助手艾德居然突然示好。

白肆衡自認沒有什麼值得對方圖謀的東西,他現在一無所有,雖然確實被艾德說中心事想要逃跑。

不過曾經在研究所內多次失敗的逃跑經歷,讓他覺得這突如其來的好意或許是一個陷阱。

但艾德若是能夠配合,自己逃跑的時候無疑會增添許多便利。

咕嚕。

白肆衡瞥了一眼發出聲音的兩隻小糰子,摸了摸自己乾癟的肚子,心中不由得微微嘆氣。

再看看吧。

他不想要陰溝裡翻船,如果有機會能夠逃出去的話,說不定能夠見陵鳩,哪怕早就知道對方或許活不成。

但沒有親眼見到屍體,就能夠一直自欺欺人。

“四哥哥?”

小糰子早就嗅到了那股血腥味,她剋制着自己對於鮮血的慾望,伸手拉住那雙濕漉漉的小手,學着從前四哥哥抱着自己的時候,一把將對方抱在懷裡。

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安慰哥哥,只能安安靜靜地不斷給他拍背,小聲告訴他不疼不疼。

苓蘿側臉與白知逸貼着,隱約間能感受到濕潤的東西順着臉頰往下流淌,身體忍不住僵硬在原地。

大概能猜出似乎是眼睛流血了。

原本想要出口安慰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

她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原來四哥哥的眼睛那麼脆弱,是會流血的呢。

記憶當中那雙赤藍色的眼眸像是琉璃琥珀般散發著光澤,難以想象它流血的時候會是怎麼模樣。

這是四哥哥的秘密嗎?

苓蘿心中默念着,她回憶着自己在白家別墅經歷的一切,心裡隱約間似乎有了答案。

粑粑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有些事情是難以言說的,只有親眼所見才能明白。

小糰子知道如果四哥哥受傷了,一定不會告訴任何人,他會把自己藏起來,等到傷口癒合了再重新出現。

可是哥哥不知道,就像哥哥擔心窩一樣,蘿蘿也一直記掛着哥哥。

臉頰的濕潤似乎擴大了一些,連她自己也分不清倒底是四哥哥的血,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或許是因為清楚白知逸每一次不告而別的背後,都掩埋着自己從不曾知曉的秘密。

可能是不想讓人瞧見傷口,也可能是想要掩飾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