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光哪裡是去找組委會，成績都宣布了，找閻王爺怕也改不過了。

先行離開文化館，開車回單位的路上直接給負責書人社團的孫校長打去電話。

本想負荊請罪，哪知對方根本就沒有半句責怪。

劉大光心裡暗罵。

來到單位，他找到老宋，兩人商量起接下來的對策。

“他什麼都沒說？”老宋嚼出味道不對了。

劉大光嘆：“什麼都沒說，還讓我想開點。”

老宋點點頭，跟着自言自語道，“看來書人保不住了。”

劉大光不甘心：“我明過兩天再聯繫孫校長，再去他那一趟。”

老宋已經把整件事情看明白了，“聽我一句，別再去花冤枉錢了。”

一聽到錢，劉大光面色再度陰沉，老孫拿了他那麼多好處，關鍵時刻一點忙都幫不上。

老宋知道劉大光此刻在想什麼，“別想了，那些錢也沒白花，老孫心裡也清楚，他要是不給咱們撐着，這幾年樂器價格怎麼敢那麼定。”

這三年來，每年劉大光光從書人掙的樂器錢平均下來都不止100個，這可是實實在在的。

當然，掙得多，打點出去的也不少。

“要我說算了吧，招生一年不如一年，去年基本等於白乾，”老宋一邊是安慰劉大光，一邊也是安慰自己，“照去年的情況，今年搞不好還得倒貼。”

劉大光啐道：“你不扯淡呢？”

倒貼是怎麼都不可能的，只能說整個辛苦錢，可只要一直續着合同，趕上一波好行情，開張就能吃三年。

劉大光這麼想也多少實在安慰自己，老宋剛才的話，至少有一部分說的沒錯，去年開始書人這邊的工作月確實越來越難幹了。

老宋：“扯不扯淡你心裡就沒點數么，老劉，學校當時放風要二改，我還讓你多找人問問，伱和我說什麼，你放我放心，說邢主任那邊你打點好了，現在又怎麼說？”

“話就給你放着了，就是這次拿到了金獎，書人咱們也保不住，認了吧。”

劉大光：“不行，我劉大光在去圈裡混了這半輩子還沒有吃過那麼大的虧。”

老宋真不知道劉大光還在這嘴硬什麼，“那我問你，你最近找着急聯繫龍山那邊為啥，你怕是早就對書人不抱希望了，想着趕緊找下家。”

“老劉啊，別再想什麼昏招了，你以為之前三屆每年都能拿到金獎全是咱們功勞嗎，你真當書人幾個校董的面子是擺設嗎？”

“銅獎，你清醒點吧。”

“連個銀獎都不給，連書人校董的面子都不給。”

“說句不好聽得，你還敢再去打聽嗎？”

“老劉，咱倆多少年了，從大學起，大事小事我都是聽你的，這次你也聽弟弟一句，算了吧。”

“咱惹不起的。”

“你別撇嘴，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這次見識到了吧，藍天什麼背景，他胡明志離開藍天之後也只能當個老二，藍天在蓉城，誰也動不了。”

“哎，特么的說到這個我就來氣，當時我勸你勸你別招挑撥李安和藍天之間的關係，你偏偏不聽，怎麼爭是人家藍天的家務事，就算你說李安在藍天干不久了，但又怎麼樣，人家當時是不是一家人？”

“你知道藍天藝考部上個月又招了多少新生嗎？”

“21個人，一個人六萬六。”

“這一波是多少錢？”

“誰帶隊你知道嗎？”

“所以你千萬別再琢磨到底是藍天搞你，還是李安搞你，咱誰也惹不起。”

“沒完了！”劉大光杯子一摔，碎了一玻璃碴子，“肯定是藍天！不然怎麼他們第一年就拿了金獎！”

“李安他搞我有證據嗎？！”

老宋笑：“李安想搞你，沒證據又怎麼了，就搞你了，你有證據嗎？你說藍天搞你，你有證據嗎？直播我他媽的上午什麼都沒幹，就抱着手機，我聽了，人家藍天今天就是最好的，你劉大光市歌待了二十年，也是個老指揮，我就問你，憑心而論，你服不服。”

長嘆一口，劉大光撇撇嘴，“輸了就輸了，沒什麼服不服的，而且我不是為了整李安，也不是為了整藍天，我就是想拿下勝利街。”

見劉大光頭軟了，老宋心裡鬆了口氣，他真怕劉大光再作點事出來，“我知道，我知道，這事過去了，老劉，再聽我一句，把那個電話號註銷了。”

劉大光皺眉：“把微信號註銷了還不行嗎？”

老宋搖頭：“不行，這電話當時是咱們當財務用的，雖然過去好多年了，也一直沒什麼事，但裡面有些轉賬記錄是刪不掉的，那名字都是老岳母，真讓有心人找到那不隨便一查就知道了，到時麻煩可就大了。”

劉大光一想，確實是，得說聽了老完老宋說的這些話，冷靜下來他也有點犯怵，打死他都想不到，這次書人只拿到了一個銅獎。

哎，“行吧。”

老宋不解：“一個電話而已，你至於嗎？”

劉大光：“我和你嫂子剛認識的時候，她就用的那個號碼，後來我們辦了情侶號，那個號就過給她媽了。”

老宋快被酸死了，不過這麼說他就能理解了，別的不說，劉大光愛老婆出了名的，一家那不叫不願意，是叫捨不得。

“那也沒辦法了。”

劉大光點點頭，“下午我就去辦，那接下來怎麼辦。”

老宋：“接下來。”

“嗯——”

“接下來這樣，書人這邊九月份到期，現在不是還沒到么，我們這樣，把學員名字統計出來，一個一個打電話，賣樂器也好，修樂器也罷，哪怕賣點樂器配件，總之儘可能利用這最後的機會。”

“另外今天就在一個學員群里發信息，營造出一種我們下學期可能就沒辦法給學員們繼續提供教學服務的氣氛，看看到時能不能找幾個信任我們家長帶頭髮發力，去學校那邊鬧一鬧，學校那邊工作遇阻，說不定我們還有一線生機。”

“即使不成，下一任不管誰接手也註定是個爛攤子。”

“書人那幫小祖宗可不好伺候，說不定饒了一圈到最後，書人還能回到我們手裡，畢竟換個人誰也沒咱們大方不是，而且這三年來，我們在書人可不是一點成績都沒留下來。”

劉大光臉上終於有了點笑容，“論壞還是你啊。”

老宋臉上的褶子都快堆一塊了，擠着眯眯眼深沉一笑，”和你劉大光比，誰敢稱壞。”

兩人合計好，立馬分工。

劉大光去注丈母娘的號碼，老宋去整理學員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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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光和老宋行動起來之後，秦勇也沒閑着。

專門開車來了趟李安家，又給李安塞了個紅包。

這次李安怎麼拒絕都沒有拒絕掉，秦勇說是老校長的一點心意，讓他務必不要推辭。

這麼厚的紅包，那得是多大心意。

秦勇還有事，也沒多坐，走的時候李安從柜子里拿出一條煙。

“豁，”見李安手裡的煙條包裝，秦勇路都走不動了。

煙是胡凱又給上個月送大寶上課給李安帶的，就一條，李安自己都沒捨得抽，“你可省着點抽。”

秦勇哈哈一笑，今天雙豐收。

李安送秦勇到樓下，秦勇臨上車又替老校長傳話，“以後有課你就來，沒課不想過去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