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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虎不是第一次近距離聆聽管樂團。

上一次是在六一那天晚上,書人雙語六一晚會,最後一個節目是樂管樂團合奏茉莉花。

當時他還有點小震撼。

可對比此刻眼前的藍天管樂團,他覺得書人的管樂團火候還差點。

沒錯,這就是立志成為指揮家的王小虎,此時的最真實想法。

第一,藍天的管樂團聽起來更整齊。

第二,藍天的管樂團聽起來沒有讓人難受的音準偏差。

第三,藍天的管樂團的這首曲目更好聽。

“老師。”王小虎悄悄問李安,“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啊?”

“藍色山脈,”李安輕聲回答。

藍色山脈,王小虎記住了,側臉時發現老師雙臂揣在胸前,他覺得這動作很帥,也把雙臂揣在了胸前。

過了一會他發現這樣有點累,又把胳膊放下。

這時忽見指揮台上的秦校長忽然叫停樂團。

“滴——噠噠!節奏!”秦勇連續唱了兩遍該段節奏,吐槽式請求加強調:“拜託不要胡搞好不好?”

小樂手們紛紛笑了起來。

“再來。”

音樂再起,這便明顯好多了。

王小虎目睹樂團變化,興奮誇讚道:“老師,樂團好厲害。”

李安皺眉:“哪裡厲害?”

王小虎:“秦校長就說了一下,他們就立馬做到了。”

李安撇嘴:“我給你講個故事,從前——”

王小虎:“老師,一會兒再講可以嗎?”

李安:“.”

一進入中場休息,王小虎立馬轉過身,開啟聽故事模式,“老師,你要給我講什麼故事。”

李安咳咳嗓子:“從前有個學鋼琴的小孩,一條音階都練了快一個月,有一次上課他又彈,吧唧一聲,彈錯了個音,他的老師只是站在旁邊輕輕磕了一下,這個小孩立馬就把這個音改過來了。”

王小虎立馬懂了,剛才秦校長打斷樂團和這個老師的咳嗽是一個意思,不是樂團改得快,是樂團就不該出現這個錯誤。

李安:“懂了?”

王小虎:“懂了老師。”

李安:“知道我說的誰嗎?”

王小虎羞澀了,“對不起老師,那會我還太年輕。”

李安:“????”

“你有事嗎?”

王小虎:“啊,不是說我嗎?”

李安無語:“我說的是劉豐瑞,你之前什麼樣自己心裡沒點數嗎?別說把你打斷了,就是給你再講一遍你都能再連着錯三遍,哪個音告訴我。”

王小虎瞬間回憶起來,是去年的D大調音階,頓時很是慚愧,“右手的升FA。”

遙想去年的王小虎,李安全是眼淚,太難了。

-

隨着下半場排練開始,師生二人又安靜下來,中途李安去了趟衛生間。

全程聽完王小虎學到不少東西,比如這首藍色山脈的指揮手勢,趁老師上廁所的間隙,他還跟着秦校長的手勢在下面偷偷揮了揮。

很玄妙。

閉上眼睛,就好像這曲子是他指揮的一樣。

唯一讓他尬到摳腳的事情是,他正陶醉的閉着眼,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輕的:

“你在幹嘛?”

擦擦擦擦!!

要死了!

直到排練結束,王小虎都沒緩過勁。

一臉憋屈像是便了七天密。

-

排練結束,李安帶着便秘的王小虎來到了秦勇的辦公室。

中午李安就給秦勇說了,秦勇把準備好的單簧管拿出來,“過來。”

王小虎不好意思,李安催促着沙發上一坐,“利利索索的,你秦校長可是咱們蓉城著名的單簧管演奏家,上課都是按秒算錢的。”

秦勇眉頭一挑,甩向李安一個鄙視眼神。

但很顯然,王小虎被震撼到了,連忙湊了過去。

秦勇先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單簧管的種類和小知識,然後將樂器盒裡的樂器零件拼裝到一起。

轉眼間,一根通體黑色的長條樂器便出現在了手中,“這是最常用的降b管。”

“哇。”王小虎很興奮,“秦校長,我能摸摸他嗎?”

“當然,”秦勇溫和教示範道,“這樣拿,右手大拇指卡在這兒,左手這樣拖住。”

王小虎剛準備伸手,就聽身後,“你輕點昂,這都是你秦校長的寶貝,”連忙又把手縮了回去。

秦勇看向李安瞪眼:“沒事你就出去轉轉。”

李安樂:“好好好,你們繼續,我不吭聲了。”

在秦勇的再次示意下,王小虎接過樂器,管體涼涼的,也比他想象中輕。

喜歡喜歡。

摸了不到五秒,王小虎就愛不釋手了。

讓王小虎稍微體驗了一下,“那我們先來說說單簧管的發聲原理。”

“單簧管屬於簧鳴類樂器,”說著秦勇把笛頭拆下來,又拆成了三個部分,然後拿起哨片,“什麼是簧鳴類樂器,就是氣流與哨片摩擦震動發出聲音。”

“聽得明白?”

王小虎:“明白,所有聲音是通過震動發音。”

秦勇笑:“不錯,概念很清晰嘛。”

王小虎嘿嘿:“老師專門給我們講過。”

李安哼哼。

秦勇:“那麼氣流怎麼和哨片產生摩擦?”

王小虎的目光跟着來到秦勇手中笛頭,秦勇將哨片卡在笛頭底部,接着將圓形卡子套在笛頭上,哨片固定完成。

一個完整的發聲裝置需要三樣東西,笛頭、笛頭卡,以及哨片。

“看到這條小縫了嗎?”秦勇指着笛頭前端問。

“看到了。”笛頭和哨片之間有一條明顯縫隙,王兄虎問:“就是往這裡吹氣。”

“對。”秦勇把安裝好哨片的笛頭交給王小虎,“試試吧,哨片和笛頭都是新的。”

王小虎也不知道新的意味着什麼,接過就含在嘴裡。

秦勇一旁提醒:“下唇向內保住下牙,觸哨片約一半的位置。”

“上牙輕咬笛頭斜面三分之一的位置,力度剛好是笛頭不能滑動就可以,不要用力。”

“很好,就是這樣,嘴角微笑,兩邊向外輕輕拉一下,放鬆放鬆,你這樣就太緊了。”

王小虎跟着調整嘴角的力度。

“好,這個口型狀態基本就是咱們演奏時需要的,先別著急吹,讓哨片充分濕潤之後才能吹。”

秦勇讓王小虎先把笛頭從嘴裡拿出,教王小虎如何潤濕哨片,據李安觀察,就是一個字——舔。

哨片潤好,王小虎再次含住笛頭,調整好口型,在秦勇的幫提示下,氣出丹田,順着嗓子眼來到口中,化作‘yu’的音,衝進來哨片和笛頭間的縫隙中。

下一秒,“嗚——”地一聲,笛頭響了!

秦勇滿意地點點頭,不錯。

哎喲,李安暗忖可以啊,這聲音還挺飽滿的,他沒吹過但他聽過啊。

當事人王小虎將體內的最後一絲氣用盡,放下笛頭大喘一口,臉上的小表情相當豐富。

“秦校長我吹的對嗎?”

“很不錯,來再試試。”

接下來的兩分鐘內,王小虎化身火車頭,嗚嗚嗚個不停,吹着吹着連吐音都蹦出來了。

秦勇覺得王小虎有吹管樂的天賦,這發音狀態和舌頭他可一句話都沒有說,都是孩子自己玩着吹出來的。

隨後秦勇教會王小虎指法,怎麼吹12334567,一節課的功夫不到,王小虎就能自己吹出小星星、兩隻虎、歡樂頌這些小曲。

要是沒有鋼琴的基礎,王小虎肯定做不到這一點,但是話又得反過來說,是不是每個學過鋼琴的孩子拿到單簧管第一節課都能做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