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看來，這也用不着我這老頭子了，要不，還是派人將我送出去吧。”
姜之深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是帶着怒火的。
他眼神冰冷地看了顧淵一眼，嘴角還噙着笑意。
他覺得，自己這句話說完，接下來眼前這個不開眼的小子就得承受秦王的怒火了。
在他眼裡，顧淵就是秦王的手下，而現在秦王交代的事，對方還敢如此不配合，簡直太放肆了。
然而等了半天，他也沒等到秦王發怒。
對方轉臉看向顧淵的時候，眼神依舊柔和，臉上還帶着笑容。
“顧淵，在易容這方面，姜老的確是個高手了，這一次姜老願意出手，還是賣了我一個面子呢，要不，咱們將就將就？”
聽到這話，姜之深眼皮子都跳了跳。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高高在上的秦王和那個年輕人說話時，語氣不是發怒，甚至都沒有責備，聽上去更像是打着商量？
這得是什麼身份啊，竟然還需要秦王哄着？
顧淵擺了擺手，說道：“我大概明白了，但是易容術我的確不需要，只是徐晨需要而已。”
秦王沉吟片刻，疑惑道：“那你的意思是？”
他知道顧淵的脾氣也有些怪，但是，秦王同樣清楚，顧淵不是個亂來的人，既然對方這麼說了，那肯定是有別的想法。
顧淵看了秦王一眼，搖了搖頭。
“還是我自己來吧。”
秦王有些疑惑，一旁的徐晨立刻說道：“顧師兄，你也
會易容術啊？”
“差不多吧。”顧淵笑了笑。
秦王疑惑，是因為他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
但是徐晨就不一樣了。
在他眼裡，顧淵本來就是無所不能的。
旋即，就看到顧淵走進書房裡。
裡面隱約有光芒閃爍。
徐晨已經感知到裡面有渾厚的氣機正在涌動。
姜之深的臉上還帶着不屑的表情，還在秦王面前上眼藥。
“秦王，這年輕人的脾氣還真是大了點啊，要我說，這手下該教訓還是得教訓的，不然以後容易給您捅婁子。”
本來秦王對這個姜之深也沒什麼感覺，不過，一般也不會交惡，像姜之深這樣遊走在江湖中的能人異士，還是有網羅過來的必要。
可現在，姜之深實在是看不出個眉眼高低，可能也是因為他平日里對姜之深的態度還算不錯。
終於，秦王忍不住開口道：“顧淵不是我的手下，是我的貴客。”
姜之深臉上的表情稍微變了變。
其實之前他也看出來秦王對顧淵的態度有些許不同，只是沒想到那個年輕人竟然能成為秦王的座上賓，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僵硬。
可面對秦王，他也不敢生氣，只能忍着。
反正等下，還有對方求自己的時候。
至於說顧淵是個易容術……
呵，這可是個技術活，也是需要時間沉澱的，就算對方真的對易容術有所了解，最多也就是一些皮毛罷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
姜之深轉身去看，嘴巴張開
，可當看到從書房裡走出來的男人時，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了。
不等他說話，秦王身後的老金先是警鈴大作。
“你……你是什麼人？來人！有刺……”
“老金，別吵。”站在他們面前的男人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道。
老金微微一怔，錯愕地看着顧淵。
“你是顧淵？”
不僅僅是他，秦王徐晨等人，也都露出了吃驚到了極點的表情。
不為別的，眼前的男人，身形比顧淵要矮上半個頭，皮膚要黑不少，還是一頭長髮，五官也都有很大不同。
如果非得用四個字來形容眼前的男人，那他們能想到的就是“其貌不揚”。
非常普通的長相，沒有任何記憶點，就算人就站在他們面前，眼睛閉上就會忘記對方的模樣，簡直將大眾臉三個字體現了個淋漓盡致，但是，又不能說對方長得不好看，只能說普普通通。
當然了，這樣的形象要是和現在的徐晨比起來，那就是古偶了。
徐晨瞪着眼睛，圍繞着顧淵看了一圈又一圈，如果不是衣服沒變的話，他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自己的顧師兄了。
“你……你真的是顧師兄？”徐晨喉結滾動着，試探着詢問道。
“行了，別說沒用的了，我覺得你現在這樣也挺好的。”顧淵笑着說道。
徐晨抓了抓頭髮，趕緊擺手：“別鬧了，顧師兄，你趕緊把我也變一下吧，這什麼玩意啊，我自己都覺得丑得不行，而且
，這變化也不算很大啊，要是遇到熟人的話說不定還是會被認出來。”
一旁的姜之深臉都綠了。
徐晨當著他的面就說這樣的話，分明就是將他的面子撕下來扔在地上來回踩啊！
可偏偏，看着眼前的顧淵，再看看自己一手打造出來的徐晨，他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秦王深吸了口氣，對着顧淵豎起了大拇指，又忍不住發出苦笑。
“顧淵，你還要帶給我多少驚喜啊？”
顧淵也笑了一聲。
“麻煩秦王再給我找幾身衣服，現在的衣服有些大了，而且，也不符合我的氣質。”
“好，這件事情交給我。”秦王立刻答應下來。
徐晨還央求着顧淵幫自己也改造一下，結果顧淵只能擺手。
“不是我不想幫你，主要我這能力，只能用在自己身上，這不是真的易容術。”
聽到這話，徐晨只好作罷。
見姜之深的目光還牢牢盯着自己，顧淵回頭看了他一眼，詢問道：“姜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不……不，我是好奇，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姜之深端詳着顧淵那張臉，艱難問道。
顧淵眨巴眨巴眼睛，想到對方之前的態度，笑眯眯道：“怎麼做到的？這也不是很難吧，不是有手就行嗎？”
姜之深：“……”
他強壓着怒火，也沒有繼續多問，人家擺明了不想交流，他又何必熱臉貼冷屁股。
其實，顧淵也就是小小打擊一下對方，可如果從易容的角度說，對
方還是有些能耐的，就徐晨現在的模樣，尋常人見了，還真認不出來。
很快，新的衣服就被找來了，顧淵換上灰濛濛的粗麻衣物，舒適度屬實不高，可整個人的氣勢也發生了變化。
“秦王，我和徐晨，什麼時候可以出發？”顧淵詢問道。
秦王看着眼前這張臉，還是有些不適應，忍不住笑了一聲：“還真是奇怪，之前都見過你現在的樣子了，一轉身的功夫，又忘了你的模樣……”
說到這，秦王突然頓了一下，立刻明白了顧淵這麼做的用意。
連他都有這種感覺，顧淵頂着這張臉到了皇城，也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這才是最高明的易容術啊！
反觀徐晨就不一樣了，他的模樣實在是太丑了，特別是臉上那顆痦子，尋常人看一眼，就會記住這長相，也難怪先前顧淵看到徐晨的時候，會對姜之深表達出不屑。
換他有這樣的能耐，也會覺得姜之深的易容術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收起笑容，他說道：“今晚就可以出發，從水路一路到京城。”
顧淵點點頭。
“那王念澤那邊，就勞煩秦王託人和他打個招呼了。”
秦王點了點頭，心中也有些感慨。
王念澤的任務就是給顧淵他們帶路而已，本身也就是齊演手底下的一個校尉，實力一般，以顧淵這樣的實力，壓根不需要將對方當回事，可就算如此，顧淵會惦記着對方，不願意不告而別。
單是這一
點，就能看出對方的人品了。
徐晨坐在顧淵的旁邊，時不時就會抓一下臉，嘴裡還在吐槽着姜之深的易容手法。
聽徐晨說，那姜之深給他易容的時候，還是先往臉上塗抹了一層黏糊糊的東西，痒痒的，很不舒服，而且，之前姜之深還叮囑過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徐晨都不能洗臉，這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秦王，你聽我一句勸，那個姜之深就是個吃白飯的，你可千萬別對他太好啊！”徐晨咬牙切齒道。
秦王苦笑着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