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凌橋。
整個斬妖軍，對待這場戰鬥，都拿出了十二分的謹慎和小心。
這一次來到北疆之後，顧淵也見識到了斬妖軍的另一面，那就是任何步驟都儘可能做到縝密。
偏偏到了他這裡，就顯得格外隨意。
自己明明是跟着斬妖軍來的，也被安排了非常重要的任務，可又像是游離在整個斬妖軍之外。
顧淵將凌橋說過的話複述給楚溪谷後，對方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這話，真的是凌橋說的？”
看到顧淵堅定地點頭，楚溪谷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他知道顧淵現在的實力很強。
能夠一口氣斬殺兩個S級靈妖，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不管是紅毛野豬怪還是風靈，都是楚溪谷以前遇到過的，那兩個靈妖的實力還是非常強大的，卻聯起手來都不是顧淵的對手。
這小子簡直有些深不可測了！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像顧淵這樣的高手，肯定是得好好交代一番，讓對方有一個發揮的空間，可現在，凌橋對他竟然一點安排都沒有。
楚溪谷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乾脆直接走出營帳，去找凌橋了。
來到凌橋的營帳中，凌橋還在對吳寧他們布置任務戰術，其餘的幾個智囊也都站在一旁查缺補漏。
看到楚溪谷，凌橋瞥了他一眼，詢問道：“楚將軍那邊是遇到什麼問題了？”
“我這邊倒是沒什麼問題，只是……顧淵那小子，到底該做什麼？之前你好像也沒說啊。”
“他自己會判斷的。”凌橋笑着說道，“也不用給他布置什麼任務，他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麼。”
“這不是廢話……”楚溪谷有些聽不下去了。
凌橋的這番話，乍一聽好像沒什麼毛病，可只要一琢磨，就會發現對方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
什麼叫“她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麼”？
斬妖軍上上下下這麼多人，誰不知道這一次的任務是什麼？
既然大家都知道，那先前凌橋還需要安排什麼，大家閉着眼睛直接往山上沖唄！
要說以前，楚溪谷對凌橋的態度還是非常客氣的。
畢竟凌橋在斬妖軍中不像李思明有那麼高的威望，論資歷，楚溪谷比凌橋不知道高了多少，論戰功，那在斬妖軍奮鬥半生的楚溪谷，同樣比凌橋要優秀許多。
而且，在凌橋來斬妖軍之前，鍾悟塵離開，短暫的空窗期便是楚溪谷暫時盯着。
所以在面對凌橋戚長光他們這些人的時候，楚溪谷總擔心自己的話說太重了，對方心裡會胡思亂想，可是現在，楚溪谷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領統帥，我真的覺得你得好好思量這個問題了，戰爭可不是小事，就算顧淵的能力足夠強，但是這打仗和單兵作戰可不一樣，而且，顧淵又不是斬妖軍的人，本來就沒什麼經驗。你若是讓他跟無頭蒼蠅似的，在塱山上轉悠，只怕他的處境會更加危險！”楚溪谷一臉正色說道。
凌橋嘆了口氣。
他知道楚溪谷擔心的是什麼，也發自內心地覺得，對方的擔心很有道理。
可面對楚溪谷的質問，他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楚將軍，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是這些話，不是我說的，是李統帥說的。”
“李統帥？”
“是的，不僅僅是我，您也不用給他特別安排什麼任務。”凌橋繼續說道，“就是稍微盯着點就好了，別的，就沒了。”
“原來如此……既然是李統帥安排的，我就不多說什麼了。”楚溪谷笑着說道。
說著說著，看凌橋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他試探着問道：“我是不是有些太冒昧了？”
“……”凌橋的嘴角微微抽搐着，“您何止是冒昧，簡直就是冒犯啊！”
先前還一臉興師問罪的樣子，覺得這樣的安排非常不合理，現在知道是李思明的主意後，楚溪谷就好像突然之間領悟了宇宙中的真諦，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什麼毛病都沒有了。
這多少有點瞧不起人了吧？
“咳咳，你們先忙着，我想起來了，我那邊還有一些話沒說明白，很多人都沒安排呢，我先走了。”
說完這話，楚溪谷就趕緊離開了。
好像身後有追債的似的。
這個小插曲，也就這麼過去了，凌橋沒有多想，繼續着先前的事情。
看到楚溪谷回來，顧淵等人的目光也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楚將軍，凌橋說什麼了嗎？”
“凌橋？沒說什麼。”楚溪谷搖搖頭。
“咦？您剛才不是專門去問的嗎？”顧淵疑惑道。
老實說，他的心裡還真有些茫然。
他遇到過的妖物倒是不少，就算是和靈妖交手，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跟着斬妖軍一起行動，還真是第一次，他是發自內心地希望，楚溪谷能給他指明一個方向。
如此一來，自己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去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務，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自己想，這多輕鬆啊！
楚溪谷望着顧淵，神態慢慢嚴肅起來了。
“小顧啊，你畢竟不是我們斬妖軍的人，我也不好指揮你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總而言之，做你自己覺得該做的事情，不用考慮太多。”
顧淵茫然地看着對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就是心裡覺得奇怪。
之前楚溪谷的態度和表情，看着好像是要去凌橋那討要個說法，怎麼回來之後，前後差別這麼大呢？
走出營帳後，顧淵吹着晚上的風，感受着冷森森的寒意。
他知道，楚溪谷和凌橋之間肯定是有過交流的，以至於他們對待自己的態度都是出奇的一致。
靜下心來，回想着凌橋和楚溪谷先前說的那些話，順帶着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做自己應該做的。
不要有其他顧慮。
自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沉默了片刻後，顧淵緩緩睜開眼睛，眸子明亮了許多。
他要做的，就是吸引妖族的目光。
既然如此，那隻要戰爭開始，自己是不是就該沖在最前面，讓妖族壓力拉滿，然後在塱山上鬧出足夠大的動靜，越大越好，讓整個妖山都知道，自己來了！
想到這，他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
嗯。
念頭通達了！
他突然轉過臉，朝着遠處看去。
“前面好像就是塱山了，雖然說要等到天亮，可我是不是應該先去……熟悉一下地形呢？”
“要不……就先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