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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

那種被窺探的感覺,愈發強烈。

他將手中陡峭換鎮邪,感受着周圍朝着自己位置匯聚的陰煞之氣,神色嚴肅,眼底滿是謹慎。

那一陣陣怪異的笑聲,讓人頭皮發麻,可奇怪的是,就跟那窺探感一樣,就算是精神力強大的顧淵,此刻竟也無法判斷其準確位置。

突然,他感覺自己的肩膀像是被什麼東西觸碰了一下。

幾乎沒有反應的機會,他迅速轉身,抬手便是一刀,刀光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明亮,而藉著燈光,顧淵也看得更加真切。

在刀掠去之前,空中是一根柔軟的樹枝,輕微擺動着,在被斬斷後,周圍又傳來了陣陣譏笑,好像是在笑顧淵的風聲鶴唳。

顧淵卻並不在意,只是發現不知何時,這棵樹上的枝葉竟然都垂了下來,宛如一根根細長的藤蔓般。

突然,他聽見咔嚓咔嚓的聲音,顧淵催動妖瞳,頓時倒吸了口涼氣。

他死盯着面前的樹,軟綿綿耷拉下來的枝葉被陰風吹開,樹榦上大概一米高的位置,竟是藏着一張大概巴掌大的臉!

那似乎是一張嬰兒的臉,泛着青色,臉頰飽滿圓潤,五官卻完全擠在了一起,對目光對撞上時,那張鬼臉還衝着顧淵擠眉弄眼,表情又突然變得兇惡,眸子里閃爍着暗暗紅光。

這要是換做以前,顧淵還真會被嚇一跳,這樣的場面的確是有些怪異,可之前,顧淵就在妖域中見到人面樹,現在再看到這種長着鬼臉的樹,心中反而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了。

他甚至覺得,夏侯令實在是沒什麼創意……

哦……

這麼說,好像有些不合適,畢竟夏侯令也不知道他之前遇到過這種情況。

那些柔軟的枝條,突然朝着顧淵蔓延過來,顧淵不退反進,抬手便是一刀,金色的刀光忽地綻放,光影重疊、分離,宛如扇面般,將所有伸過來的枝條全部斬斷。

緊接着,所有的刀影歸一,驟然爆發出恐怖力量,將面前的樹連帶着那張鬼臉斬斷。

可奇怪的是,那種窺視感卻依舊沒有消散,陰惻惻的笑聲也始終存在,在他的身後又一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當他轉過身看向黑暗時,周圍的樹木開始快速移動,看的眼花繚亂。

顧淵皺起眉頭,隱隱感到不安,每一棵樹的枝葉都如手臂般擺動着,搖曳的姿態透露着說不出的詭異,而且每一棵樹上都長着一張嬰兒鬼臉,那嬰兒鬼臉就像是用錘子敲進去的一般格外突兀。

鬼臉樹被賦予了生命,朝着顧淵涌了過來,一個不留神,幾根樹枝纏繞住他的手臂,然後就是快速收緊,力道出奇的大,如果換做一個普通人的話,此刻骨頭都得裂了。

可顧淵對這種攻擊方式毫不在意,其他的枝條也都靠近,可連皮膚都無法穿透,隨着金光一陣,周圍的枝條迅速被逼退,纏在手臂上的枝條也像是碰到了燒紅的鐵般縮短一大截。

顧淵轉身,收起鎮邪刀,一隻手背在身後,另外一隻手往上托起,身後掀起一片火海,隨着一聲怒喝,火光如被砸入一顆巨石的岩漿般炸開。

火勢翻騰,噼里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接着便是嬰兒啼哭的聲音,可顧淵卻沒有絲毫心軟,任由着火勢覆蓋這片區域,火海中,他能看到一張張鬼臉不斷逃竄着,卻始終無法擺脫這樣的環境。

顧淵勾起嘴角,那種被窺探的感覺終於消散了,當然,除了夏侯令。

夏侯令的目光,對顧淵來說好像也談不上窺探,他抬起頭,又一次和夏侯令虛空對視着。

他知道夏侯令能看到自己,只是自己沒辦法看到對方臉上的表情,相信此時的夏侯令,看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臉上的表情

該是很精彩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老子一火炬之!」

即便是隔着一道光幕,夏侯令也能感受到顧淵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

他緊咬着牙關,一口鮮血從嘴裡吐了出來,身體也有些搖搖欲墜,等站穩身形,猛然看向火盆,原本燒得正旺的火盆,現在就像是沒有了可燃物,明顯弱了許多,眼看着快要熄滅了。

在圓規哥等一眾妖物的臉上,也寫滿了擔憂。

「夏侯先生,現在該怎麼辦?」圓規哥出聲詢問道。

一開始,他對夏侯令還是挺有信心的,好歹對方是個s級陣師,又花費了那麼多時間布置了這麼一個陣法。

只要顧淵進入陣法,那不死也得脫層皮!

他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可看着夏侯令現在的模樣,他又有些動搖了。

夏侯令深吸了口氣,將已經涌到喉嚨的血硬生生吞了回去,他眸子冰冷:「抬出來。」

接到命令的一群妖物,立刻從後面抬出來被捆住的妖獸和飛禽。

圓規哥再一次變了臉色,趕緊問道:「夏侯先生,你這是想要做什麼?」

他是真不知道,夏侯令是什麼時候安排的。

雖然還不清楚對方這麼做的目的,可看着那眼神中滿是驚恐的妖獸飛禽,圓規哥知道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夏侯令冷眼看着那些被五花大綁的妖獸和妖禽,聲音冰冷。

「放血。」.

那些妖獸和妖禽立刻開始瘋狂掙扎,它們已經知道,等待着它們的是什麼了。

而那些將它們帶出來的妖族們,一個個也都是一臉猶豫,其實之前夏侯令就已經交代過他們了,可當著同族的面,對妖獸和妖禽做這樣的事情,實在是有些……

「夠了!夏侯令,你到底想幹什麼!」圓規哥知道自己不能繼續裝聾作啞了,他雙眼通紅,聲音廝殺道,「你準備當著我的面,害我同族?」

夏侯令瞥了他一眼,指了指那幾個火盆。

「都是為了最後的勝利罷了,怎麼,難道你很在乎它們的生死嗎?維特,你是不是忘了,之前攻打尼羅峰的時候,先讓它們送死的,是你啊!」

圓規哥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

「慈不掌兵,為了勝利,就得犧牲它們。」夏侯令繼續說道。

那些被綁起來的妖獸妖禽,正在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圓規哥。

它們心裡清楚,現在也只有圓規哥,才能將它們救下來。

「那你就敢說,一定能殺了顧淵嗎?」圓規哥說道。

聽到這樣的話,那些妖獸和妖禽眼神中滿是絕望。

當圓規哥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意味着它們已經被放棄了。

夏侯令冷笑一聲,淡然道:「當然不能,你之前害死的妖獸妖禽,可比現在多了去了,你贏了嗎?」

「我……」

圓規哥到頭也沒說出一句話來,夏侯令又是全村唯一的希望,最後,他無視了那些妖獸和妖禽投來的求救目光,慢慢轉過身去,眼不見心不煩。

鋒利的刃,劃破了脖頸,鮮血湧入火盆,幽藍色的火光又重新旺盛起來,空氣中的血腥味飄蕩着,所有的妖族都打了個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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