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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徵兵,這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似乎是一個永恆的話題。

雖然唐國強盛,這些年來一直沒有爆發大規模的戰爭。但是,邊境的小規模衝突卻時有發生。

比之北漠佛國那些和尚們,明顯是南蠻的侵擾更加讓唐天子煩惱。

因為這些蠻人在一番有計劃的劫掠之後,往往會迅速撤退,直接退到國境線以內很遠的距離,讓反應過來的唐軍想追擊都不行。

而且這些蠻人經常是多點出擊,四處開花,使得防守的唐軍措手不及,反應總是慢半拍。

邊境的百姓終年飽受侵襲之苦,家破人亡的數不勝數,這也導致了越發是靠近邊境,唐人對蠻人的仇恨愈發深刻。

對於此,深居國境之內的民眾可能感觸並不深,尤其是那些達官貴人,他們沒有切身經歷過這些,又哪裡能真正的感同身受呢?

以唐天子的脾性,怎麼可能忍得了蠻人如此侵擾?在他的授意下,唐軍曾對南蠻發起過幾次大規模的進攻,但是都收效甚微。

因為南蠻和唐國對邊境的戰略布局壓根兒不同,邊境之處根本就沒有什麼大型的城鎮,百姓也不多,只有零星的小部落。

對於蠻軍來說,這些小部落的平民隨時可以捨棄,即便唐軍把它們全滅了,那也傷不到蠻軍的一根毫毛,反而會降低唐軍的風評。

畢竟唐軍自詡“正義之師”,若是大肆屠殺平民,那麼本身正義的防衛戰便會落得和

蠻軍一般模樣,委實是難辦得很!

但是這些蠻人幾乎上馬皆兵,劫掠一番後便藉助複雜的地形逃遁,追擊困難。

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唐天子不是不清楚這一點,只是近年來唐國強盛,其餘各國全都警惕不已,防備心日漸深重。

這個時候如果挑起大規模的爭端,只會加劇各國對唐國的戒備心,實屬不利。南蠻也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不過,忍耐是有限度的,再這麼下去的話,大規模的衝突不可避免。

林焱也是唐人,遊歷之時也對邊境百姓的遭遇感到深深的同情和憤慨。

同時他也有些慶幸,如果自己所在的小山村不是毗鄰那凶名赫赫的“天絕山脈”,身處邊境之地的他們估計也會遭遇和這些百姓一樣的命運,被劫掠,被蹂躪,被無情的踐踏!

推己及人,林焱很是能明白這些邊境之民的感受,也理解他們心中的仇恨與憤慨。

人分好壞,並不以國之為界。唐國內部也有壞人,南蠻也有好人,並不能一棒子打死。

但是,肆意劫掠手無寸鐵的百姓,這些人絕對稱不上是好人!

兩年的遊歷已經洗去了少年心中的浮躁,他的實力不如兩年之前,但是眸子里一閃即逝的鋒芒卻極為懾人,但很快便斂於其中。

此時的他,看起來愈發顯得平平無奇,可仔細感知,卻會發生這少年似乎比

之當年更加危險!

好男兒生於世間,誰又不曾有過投身軍伍,保家衛國的念頭?

原以為這輩子是不可能了,此時也算是因緣際會,自己修鍊刀道,技巧不俗,凶厲有餘,卻唯獨缺乏戰場上的血勇!

這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如果不是在兩軍對壘,戰陣廝殺之中,是很難培養的出來的。

江湖人的凶厲對上百戰老卒的血勇,同等境界下,後者顯然會更勝一籌!

原因便是信念不同,江湖人為的是自己,老卒的身後不僅有着自己的小家,還有着國家,這便會給他帶來源源不斷的強大力量。

只不過,單人不成軍,士卒的單體實力並不強,也不會以個體為單位獨自行動,因為一支軍隊作為整體才有着他最大的戰鬥力!

所以,世人普遍認為單獨的士卒根本比不上江湖人,因為這是境界所決定的。

但是,這並不能抹殺士卒們的作用,正是因為有着這些一個個看似不起眼的士卒,才能有着百戰不殆的強盛之軍!

林焱默默記下了徵兵布告的內容,向著徵兵處走去,他要進入軍營,一可完成保家衛國的夙願,二可藉此磨礪己身。

徵兵處此刻已然排起了一條小長隊,來報名參軍的大都是一些青壯年,此外還有着不少少年,估計是憑着一腔熱血,頭腦一熱就來了。

其實放在別處,徵兵遠不可能有這麼多人來主動參加,所以各州府是有些名額的。

這裡地

處邊境,百姓受蠻人荼毒日久,深仇大恨已不可用言語來形容。來此參軍的,莫不是想着報仇雪恨!

一個八九歲的少年加入了隊伍,周圍人都目露奇異之色的看着他。

不多時,一個粗布麻衣的中年婦人拿着擀麵杖來了,一眼就看到了排隊的少年,當下三步並作兩步,過來抄起擀麵杖就打。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趕緊跟我回去!”婦人邊打邊教訓道。

少年疼得吱哇亂叫,雖然疼得哭出了淚水,但還是猶自嘴硬道:“我不!我要去參軍,去打蠻人,保家衛國!”

婦人一聽更來氣了,罵道:“小兔崽子,翅膀硬了,還說不聽了是吧?最後再問你一遍,跟不跟我回去?”

少年把脖子一梗,偏着頭道:“我就不,我要去打蠻人,戰死沙場!”

婦人急了,抄起手中的擀麵杖,便打便繼續道:“好好好!跟你那死鬼老爹一個德行,你也不用戰死沙場了,老娘今天就打死你,剩的死在外邊兒都沒人給你收屍!”

少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婦人的話,他帶着哭腔吶吶道:“爹是大英雄,我要打蠻人,給爹報仇!”

婦人聞言一愣,手一松,擀麵杖落在了地上,然後淚水也不禁從臉龐滑落。

她俯下身子,把少年輕輕的摟在了懷裡,揉了揉剛才打過的地方,柔聲道:“是娘不好!娘不好啊!打疼了吧?”

這時候周圍的

人也上來勸,通過他們的議論,林焱也是大致明白了少年的身世。他是一個老卒的後人,在與南蠻人的戰鬥中犧牲,只留下孤兒寡母。

這種事情並不少見,戰場上死去的士卒,是誰的兒子,誰的丈夫,又是誰的父親?

正是因為有了他們的犧牲,才能保得後方平安。這個孩子,也是無數可憐人中的一個。

心中瞭然,林焱邁步走到了少年身前,蹲下身子,對着少年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少年伸出手,用袖子抹了抹眼淚,道:“我叫楊志,我爹告訴我男子漢要有志氣,將來保家衛國,建功立業!”

林焱點點頭,道:“好!說得好!你爹是大英雄,你將來也差不了。不過呢,這次能去打蠻人的名額有限,你能不能把它讓給大哥哥?”

少年半信半疑的看着林焱,道:“真的?”

林焱肯定的道:“真的!”周圍人也幫腔,說這次徵兵名額有限。

見少年還有些猶豫,林焱繼續道:“你現在還小,在家好好吃飯,聽你娘的話,等長好身體,才能打更多的蠻人,你說對不對啊?”

少年終於點了點頭,道:“那……一言為定!”說著向林焱伸出了手指。

林焱沒有猶豫,也伸出了手指,兩人的手指勾在一起,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約定之後,少年才在婦人的帶領下離開了此處。只是一步三回頭,顯然很是不舍。

林焱替代了

少年的位置,站在了隊伍之中,周圍人看了看,也便收回了目光。

隊伍向前移動,等輪到林焱的時候,負責登記的士卒問他叫什麼名字,林焱想了想,道:“嚴凌!”

自己這個名字被玄天宗全天下通緝,要是就這麼說出來,估計會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那麼自己假死的局也就白做了,所以也只能用化名了。

好在那個士卒沒有多問,時間緊急,營內減員嚴重,所以只是登記了一些名字、年齡、籍貫等簡單信息,並沒有做更進一步的身份核查。

這也就是在邊軍,要是長安城的禁衛軍,把你祖宗三輩查個底兒掉都算是正常的!

其實就算沒有林焱的勸說,對於楊志這種年齡的少年,徵兵也是不會要的。

原因很簡單,士卒們打仗本身便是為了保家衛國,如果連老弱婦孺都上戰場了,那還要他們幹嘛?這豈不是本末倒置?

基本通過徵兵要求的人便進入了下一輪的篩選,畢竟這是打仗,不是兒戲。僅憑着一腔熱血是不行的,只會平白丟了性命!

此地隸屬滄州府,在府下設有營,官校尉,營下有隊,設隊正,隊下為伙,設伙長。每營下轄五隊,每隊下領三伙,每伙領五位什長,各領十丁。

而這第二輪的篩選便是由此營的校尉負責,此人在戰場時傷到了眼睛,導致看起來一大一小,外號都叫他是“楊大眼”。

但玩笑歸玩笑,對於此人,士

卒們還是頗為敬畏的!他不僅作戰勇猛,帶兵有方,還多次帶領手下士卒脫離險境,屢創蠻人,所以手底下人都服他。

由他來篩選,這些新兵們要不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