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策問何為“道、天、地、將、法。”
李相白逐一回答。
前排的將門子弟神情激動了起來。
都聽出李相白簡短言語中的內涵。
大有文章。
王策問有點緊張，長吸口氣，穩住內心的情緒，對李相白說道：“相白可以說的詳細一點。”
那就說的詳細一點。
李相白有自己的想法。
百家爭鳴，兵家的崛起也是其中重要一環。朝廷振武。自己就利用所知道的有限知識，來一次同大周兵家大賢學識之間的碰撞。
順着自己思路，李相白思維清晰，言語流暢的開口：“戰爭是一個統籌的過程，注重從道、天、地、將、制全面而綜合的分析比較，探索分析出敵我雙方勝負的可能。以正道為本，以詭道為輔，以仁義為本，以權謀為輔。這個橫穿整個戰事的過程中更要講究始計、作戰、謀攻、軍形、兵勢、虛實、地形、用間等的手段。”
李相白稍微的控制節奏，身側藍小蝶和林斷弦已經開始執筆記錄。
句句精闢呀，內涵而深意。
王策問有點被震撼到了。
李相白所提及的內容有和自己兵家學識吻合之處，但更加深奧全面。
這是一個沒學過兵家學識學生該有的表現不？
寧王姬懷北則想着李相白難道是從文淵閣藏書樓中讀兵家典籍，做的功課比自己還要充分，可自己是得到了舅老爺的指點呀。
學堂外的左公明和吳黃粱視線互掃，皆被震撼。
兩人不約而同轉身，走向學堂方向。
兩大書院的院長站在學堂外便吸引了教院內外走動的書院教書先生和其他書院而來的先生、學院院長。
學堂內王策問看着李相白。
“相白說說什麼是始計？什麼又是軍形？”
都不知道始計是什麼呀？
大周的兵家典籍當中沒有這個闡釋。軍形、虛實到是能猜測到大概，王策問想要知道自己學識中的軍形、虛實同李相白口中的是否一致。
李相白從意識中稍微的檢索，不能照搬，需要結合。
稍微的過濾，李相白說道：“就是戰事之前朝廷對敵我綜合力量的評判，比如可動用的資源，這個資源可以包括雙方的兵力、糧草輜重，墨家製造能力在戰爭的輔助作用，還包括持久作戰下的戰爭延續能力，國土縱深。”
言語一出，學堂內頓然安靜。
即便是泡妞為主的西京書院儒家學生也都被這些新穎的詞彙給吸引住了。
王策問在消化理解。
藍小蝶手中的筆頓了頓。
姑娘很敏感的想到了李相白言語中“國土縱深”這個詞彙，庄國不大呀，也就是大周廣陵郡的面積。
藍小蝶一本正經的問李相白：“國土縱深意味着什麼？”
李相白知道藍小蝶的公主身份，自然也知道姑娘問這句話的意思。
“國土縱深的最根本的意義就在於突然遭受到對方打擊，因為準備不足而暫時失勢時有防禦部署的空間，利用兵力的疏散和重新配置及其梯次力量支援，在最短時間內穩住戰局並伺機局部反擊。以百年前戰事為例，大蒼出兵，奪取太白山北境之地，這是利用了朝廷準備不足的漏洞，但太蒼再要南下便有心無力，朝廷能利用地脈大道，快速調動兵力，層層布防，從局部反攻到全線出擊。”
王策問點頭，完全的贊同李相白說辭。
藍小蝶問了一個很尖銳的問題：“倘若國土面積狹小，又如何面對？”
李相白心道：“說的不就是庄國。”
得要認真回答。
有現成能借鑒的例子。
華國歷史戰國時期有的是小國在大國夾縫生存的例子。
一字一句，李相白開口：“對外合縱連橫，對內全民皆兵，謹記忘戰必危的思想。”
“嘶”
王策問倒抽了一口涼氣。
李相白一個合縱連橫說盡了大周建國初期的天下局勢及其小國生存之道。精闢，太精闢了。
藍小蝶也能聽懂李相白的意思。
庄國自建國以來國祚能傳承六百年，和大周比肩，不就是因為這些策略。
但這些策略可是庄國建國初期兵家聖人們提出來的，而且還在往後的數百年中不斷被完善，李相白就這樣說出來了。
太尉之子秦朝哥看李相白的眼神儘是震撼和欽佩。
琅琊書院的學生秋虞看李相白有點對不上號了，這還是詩詞驚艷，說著“鋤禾日當午”的李相白不？
學堂外的太岳書院左公明能沉得住氣，很認真的看了一眼吳黃粱，左公明說道：“李相白讓我想到了太岳出院曾經出現過的一個學生？”
“誰？”吳黃粱問。
“李長卿！對兵家之道有驚人的悟性。”
吳黃粱點頭。
知道呀，如果不是意外隕落，李長卿絕對是能封侯的人。
“李長卿的兵家感悟手記就是相白修補的。”吳黃粱輕聲說道。
左公明點頭。
“李相白是被整舊如舊耽誤了的兵家天才。”
吳黃粱嘴皮子動了，沒反駁。左公明如今情緒高漲，自己還是低調一點。
兩人立在學堂外，遠處的司馬望岳和中嶽劍宗宗主沙秋河走了過來。
說話聲音洪亮的司馬望岳準備打招呼的時候便看到吳黃粱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然後吳黃粱便聽到學堂內傳來王策問的聲音。
“相白之見解，虛實又指什麼？”
司馬望岳一樂，原來吳黃粱和左公明在聽李相白上兵家課程。
那自己也聽一會。
落腳無聲，吳黃粱、沙秋河走了過去。不久之後琅琊書院院長、西海書院院長也站了學堂外旁聽的人群中。
學堂內便也響起李相白的聲音：“何為虛實？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能自保而全勝，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參考分析敵我力量對比，因地制宜指定不同策略，實施不同戰術。”
想了想，感覺說的很模糊，過濾一遍知識存貯，李相白繼續說道：“可以是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也可以輔助法陣正面主戰力量對決，側翼奇兵穿插。還能因地制宜，利用陰陽家修者對天象地理環境的利用製造假象，聲東擊西，指南打北，更可以子虛烏有，暗度……暗度險要關隘，大縱深迂迴。”
學堂內一片嘩然。
王策問被徹底震驚到了。
李相白所言完全囊括了自己通讀兵家典籍積累的所有常識，還有自己不曾想到的。“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這個能理解，當年出自太岳書院的天驕李長卿千里出擊時便利用陰陽家修者製造迷霧做到了此點，可“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種戰術沒聽說過呀。
太岳書院的兵家教書先生王策問怎麼能聽說過呢？李相白張口就來的可是華國抗戰時期的游擊戰精髓。
人還在震撼當中，學堂內的人便聽到李相白再度開口：“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兵法之道忌諱紙上談兵，相白也因整舊如舊兵家典籍感悟了這些思想，真正統兵作戰，還需要講究將官豐富的作戰經驗和審時度勢的調整應變能力。”
王策問口乾舌燥。
這課沒法教了！也教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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