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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屠夫不急着回復,眼神悠遠。

席間的同伴看了不樂意。

都是一起盜墓入鬼市的人,誰還不知道誰幾斤幾兩。

“你說六佛你裝什麼文人深沉,豬鼻子插蔥,不還是蔥,誰當是獠牙呀,知道了就放個響!”

張六佛笑罵了一句:“就知道你們猴急。”

屠夫的神情倒也正經了下來,一字一句的說道:“京城不一樣,按照風水說法,京城可是龍蛇共,蛇吞蟒,雀騎鷹的地方,包羅萬象。”

“原來如此,這話聽着有點道理。李先生呢,知道你意思不?”

“提過,不反對也沒有支持,就說了一句,有錢真任性!”

房間內先是響起哄堂大笑聲,爾後又安靜了下來。

半響,有聲音說道:“我跟了。樹挪死人挪活,說不準真有一個好的前景。咱還想着去京城教坊司開開眼。”

“我也跟了!”

“那就都去唄!”

張六佛拍桌子:“不愧是共患難的好兄弟,就這樣決定。門清、對胡先到西京。前日李先生過法堂考核,朝廷來聖旨,說獎勵李家先生‘梅廬’,我琢磨着是宅子名稱,去打探打探,問清楚‘梅廬’在哪兒?就挨着‘梅廬’,有院買院,沒院買地修宅。”

“好!”

一拍即合,聚義樓內觥籌交錯,不久之後屠夫的兄弟們陸續出酒樓四散而去。酒樓房間內張屠夫靠椅子,手指敲打着桌面,口中哼着曲兒。

“笑你我恍花光心計……”

兩句之後張屠夫走調了。

“難念的經”真不是一般的難唱。

張屠夫在聚義樓唱“難念的經”。

李相白則在嵩陽書院踏踏實實度過了喜慶一日。

院長突破到夫子境,嵩陽書院有了亞聖,這是書院同慶的事情。

放大一點,也值得嵩陽城同慶,廣陵郡的讀書人同慶。

法家、儒門相互存在競爭,廟堂之上會因為觀點不和,時常碰撞的火星四濺。但在學院學生層面,這是一種良性競爭,讀聖賢書,都知道一名亞聖對於大周的作用。

嵩陽書院、嵩陽城張燈結綵,如過佳節。

熱熱鬧鬧一天。

夜深人靜,李相白終於空閑了下來。

坐在四合院門前的草地上,李相白舒服的伸懶腰。春暖花開,門朝湖泊的理想居住環境,雖然只能享受兩三天,但能時時刻刻愉悅心情。

唐六如坐在湖邊,帶着四方帽,坐在灑下星光點點的湖面沉思,文青的不行。

大黑蹲在李相白身側,狗頭看着天上的流星,眼神飽滿的情緒比唐六如更文青。

現實派的典範李相白則想着賬本和山谷大宅的一幕。

聚義樓自己和梁仟一頓酒肉,衙門捕頭說鬼市早就發展出了一張利益勾連的龐大網絡。這個網絡中利益均沾的甚至有朝廷掌握實權的大人物。

自己做過推測,手握重權,盤踞一方的王侯將相利用特權和鬼市勾結,倒棺賭棺,兩頭收錢。

如今這些推測都被一本賬單驗證了。

鬼市的觸角真真實實蔓延到了朝堂。

但這背後呢?

燕無忌是修羅界的人。

鬼市依附着修羅界。

修羅界和朝廷對立。

燕無忌向朝廷的王侯大把大把的撒金銀。

一層一層分析,李相白長吸口氣。

問題有點大。

李相白還想到了蛇妖的一句話。自己有成儒成聖之資,燕無忌不允許自己活着。

燕無忌代表的就是修羅界立場,也就是說修羅界不允許自己活着。

“壓力山大呀!”補書匠嘀咕一聲。

起身,李相白進入四合院。

李相白拿金縷玉衣。

從工藝和玉片的薄厚均勻分析,當初在山谷大院李相白判斷金縷玉衣應該出自墨家工匠之手,玉衣的保鮮功能自己也驗證過,扒下玉衣,甲人白骨成灰。

李相白如今需要驗證玉衣的其他功能。

夜深人靜,李相白和穿着金縷玉衣的唐六如、大黑溜出嵩陽書院直奔後山。

蒼穹無月,繁星璀璨。

木頭人唐六如身穿金縷玉衣。

“你確定金縷玉衣能避火!”身穿玉衣的唐六如反覆問李相白,自己可是木頭人呀。

“確定!”

“確定還實驗?”唐六如反問。

“實驗是為了改進,看什麼樣的符咒能加持玉衣效果。”

唐六如點頭,手中捧着一隻刻了五雷油池火咒的木老鼠。

李相白默念符咒,一團烈焰包裹住穿玉衣的唐六如。

以防萬一,李相白手中捏着一張點石成金術製作的百解邪法符。

“怎麼樣?”李相白問。

“真的沒事耶!”

“再來一隻!”

啟動機栝,一隻木製小老鼠從李相白腳下跑出鑽入火團。

念咒,烈焰包裹住唐六如。

“什麼感覺!”

“沒事,感覺不到熱量提升!”唐六如回應。

李相白蘸墨,將唐六如口述記錄到巴掌大小的本本上。

先後投入四隻木老鼠,唐六如適才感覺到自玉衣甲片傳來的溫度。

李相白對於玉衣的防火性能極度滿意。

能承受四隻刻了五雷油池火咒的老鼠轟擊,說明玉衣也能承受絕大多數的術法真火。

而後是防禦性能實驗。

拿着尋常的刻刀,身穿軟甲,真氣離體的李相白使出“千波刃”。

刀光一閃而逝落在玉衣上,“鏘”一聲,小刀折斷,玉衣完好無損。

搖着狗尾巴的大黑叼着一把環首刀給李相白。

環首刀是曾經闖入四合院的地隱門黑衣大漢兵器,是利刃。

吐氣納息,李相白一刀揮出。

除了千波刃,李相白毫無刀法技巧,但真氣磅礴又被刻符軟甲術法效應加持,李相白斬出去的一刀聲勢驚人。

“嗤”夜色被割裂,環首刀斬在玉衣上。

“鏘”一聲,火星四濺,環首刀折斷,唐六如後退數丈後穩住身形。

李相白亦退出一丈,手腕發麻。

“什麼感覺!”李相白問。

“沒有想象中的着力感,刀勁被玉衣至少化解了六成。”

蘸墨,李相白記錄。

擱筆,李相白拿風雷符。

“老大,這個能不能不要有!我不當你檢驗效果的小白鼠行不行。”

“這個必須有!”

山谷中風雷大作,耀眼雷斑纏繞着碗口粗細的白電擊在玉衣上。

唐六如悶哼一聲,雙腳在地面拉出一道數丈長痕後穩住身形。

“什麼感覺!”

“心浮氣躁,雷電穿透不了玉衣。”

蘸墨記錄完畢,李相白拿聖人刻刀。

“這個真不能有呀!”唐六如戰戰兢兢。

“這個真可以有!”

默念“千斤咒”,真氣離體,李相白一刀划出。

非全力而為,一半的功力。

“嗤”,玉片破碎。

玉片碎裂的剎那李相白隨心所欲收了刀式,刻刀法理氣息消散。

唐六如雙腿發軟的坐在地面。

聖人刻刀,非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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