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切爾滕漢姆的財務主管阿迪爾，來到遠離球場的一間咖啡店，挑了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來。
“他昨晚和今天上午，都做了什麼？”阿迪爾看着報，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嘴裡嘀咕着。
聲音傳給了背後，正在喝着咖啡的私家偵探。
兩人不坐在一起卻背對背對話，有點諜偵接頭的味道。
不得不說，這個阿迪爾還是非常有心眼的。能做財務的人，腦筋不會差到哪裡去。即便背後的頭目總監迪奧打包票沒事，他也不太放心，仍緊急請了私家偵探盯着中國人主席。
“他昨晚搬了家，住進了球員宿舍。早晨去了晨跑，帶回來了一隻鳥。去了球員工會，又退換了跑車取得現金。這都是正常的。”私家偵探回答：“異常只是早晨這個中國人在食堂吃飯時，馬克給了他幾張紙。”
“給了幾張紙？”阿迪爾眼珠直轉。
私家偵探立刻邀功：“那幾張紙的內容我已經拿到了，那個馬克主教練並沒有專業的反偵察能力，他去了球隊電腦室打印文稿。於是，我略施手段就將那幾張紙弄到手了。”
阿迪爾暗自鬆了一口氣：“幹得好，過兩天我會跟你們聯繫，追加傭金。”
私家偵探掏出手機，像是回短信似的，按了幾下，然後買單起身走了。
阿迪爾繼續在座位上坐了幾分鐘，才拿出手機，查看了一下事先留好的保密郵件地址。
“……”靜靜地看了幾遍文稿的電子版，阿迪爾嘴角露出了一切盡在掌握的微笑。
老馬克啊，作為知更鳥老員工的你，居然還真費心記下幾件採購問題嘛。
可惜，你這個外行能察覺的問題，豈能難倒迪奧總監請來的頂級會計師？就算是我，也早就將那幾筆賬做平了。
沒有任何動過手腳的賬目可以做到嚴絲合縫，但你們沒有足夠的能力、更沒有充分的時間去查賬。
雖然是乙級球隊，但財政記賬密如蛛網，看你們怎麼下手！
關掉手機屏幕，阿迪爾心情輕鬆地將咖啡一飲而盡。
想和我們斗？你這個中國人敗家子還不夠格！哪怕聯合了老馬克他們也不是對手！
“哈哈哈哈！”擔心了一宿的阿迪爾，此刻看着報紙上的笑話，心情愉悅地哈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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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聽說了嗎？”廚房裡一個北歐廚子對另一個愛爾蘭大媽八卦道：“那個中國人主席今天下午要清查賬務。”
“就是昨晚和今天早上都過來吃東西的那位？”愛爾蘭大媽愣了愣：“好像是挺溫和的一個小夥子啊，還能下這種狠心？”
北歐廚子晃晃腦袋：“估計就是樹立一下威信吧。我不懂財務，可我知道賬目不是說查就好查的，沒那麼容易。否則前任主席早就清查了。”
“那個小夥子我看着不錯，希望他別一頭扎入死海，弄得一身咸。”愛爾蘭大媽甩出了一句愛爾蘭土語。
廚師長老頭不知從哪鑽了出來，喝了一聲：“亂說什麼，你們老老實實做飯就是。”
北歐廚子和愛爾蘭大媽互視努了一下嘴，繼續挑揀牛蛙。
廚師長卻轉了個圈後，背着手去了庫管那邊。
後勤庫管長是他的多年好友，同時也是八卦最佳聊友。
後勤庫管長也是個老頭，英格蘭南部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正在整理着一大摞財務：“嘿，來了？一個小時後，我們都要去參加那個中國人的清賬會議。”
英格蘭低級球隊俱樂部員工很大特點，就是老齡化。因為對俱樂部的忠誠，他們享受在球隊工作的這一份愉悅，而不是單單為了鈔票而肆意跳槽。
“你說……那個年輕人能不能真的扳倒阿迪爾？”廚師長回想着那個中國主席在食堂的隨意表現，覺得這個中國小夥子有點意思。
“扳倒阿迪爾？呵，他可是比前主席還要老資格的傢伙，狡猾得很。即便過我手的賬務，也看不出什麼一點問題。”庫管長將手中厚厚一大摞賬表重重一磕：“看看，這僅僅是去年下半年的、我這一個部門後勤庫管的賬目，居然就有真么多，我自己核算一遍也要花上一天時間。那個中國人能夠有多大本事，整個球隊的賬目都要清查？”
廚師長皺眉：“整個球隊清賬……怕是把郡里最大的會計師事務所請來，也要花上幾天的時間吧？”
庫管長嗤之以鼻：“幾天？哼，幾天連根知更鳥的羽毛都查不出。賬目做手腳不會只在一個點，而是縱橫交錯難以查實。只怕最有經驗的幾名會計師聯手，也要半個月能有個端倪，一個月左右才能基本確認問題吧。但能否查實……呵呵，我懷疑賬務有高手在輔助做啊。”
“高手輔助？阿迪爾還是迪奧請來的做賬高手？”廚師長不解：“對於一個乙級俱樂部如此做，划算嗎？”
“你怎麼忘了？迪奧對前主席怨念多年，當年競購未成是他十幾年來唯一的一次失手，那種小肚雞腸的傢伙絕對念念不忘。不奪回知更鳥，他絕對睡不香。”庫管長笑道：“今天下午清賬會議，年輕的中國人主席是輸定了。”
“太年輕啊，畢竟才十八歲……”廚師長聽了搖搖頭。
庫管長倒是看得開：“對這樣的年輕人，失敗未嘗不是好事。”
廚師長沉默一會兒，莫名有點泄氣地坐了下來：“那麼，知更鳥還是沒有再次飛翔的機會嗎？”
“……”庫管長將賬目本重重地在桌子上敲着。
一提到知更鳥的復興，兩人愁容頓顯。
已故的伯勞夫主席也是深愛切爾滕漢姆，卻也財政困難，每年掙扎在降級泥潭中。
如今切爾滕漢姆因車禍損失多位主力球員，更是以大量資金付了人身賠償，運轉出問題連上周的工資都發不出了。
想想如今知更鳥的窘境，當真是幾十年來未曾遇到的危機。
如果按照一般推斷，碰上如此難題的球隊沒有不降級的，甚至連降兩三年跌掉幾級都可能。
兩人相對無語，默默許久。
“嘟嘟嘟嘟嘟……”庫管長的手機突然響了，這是知更鳥叫聲的鈴音。
庫管長拿起手機放在耳邊，半分鐘後應了幾聲。
“是中國人主席的電話……”庫管長放下電話，愕然道：“他讓我去準備東西……”
“準備什麼東西？”廚師長詫異。
庫管長比他還要意外：“讓我準備十個架子，像琴譜架一樣的架子……”
“準備架子？做燒烤嗎？”廚師長本能地聯想到自己的工作。
庫管長腦門黑線：“那也至少要問你準備吧。”
兩人也覺得這樣的猜測很扯淡，但怎麼都想不明白。
庫管長的職權基本就是俱樂部的硬件設施管家，手底下五大三粗的壯漢和心細的女工總共有十人，除了安保長外，就屬他人手最多，問他要東西要人手還真沒錯。
不管怎麼樣，球隊主席的第一道諭令下來了，庫管長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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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時差跨度極大的夏威夷，夜幕之中，一豪華酒店內。
“阿迪爾那傢伙……”迪奧冷笑一聲，關掉手機的短信提示：“居然請私家偵探？信不過我請的頂級會計師？”
睡在旁邊的女秘書，也嗯了一下睡眼朦朧道：“你的私家偵探報告給你了？他不知道時差嗎？”
“浪費時間，耽誤睡覺。”迪奧鼻中哼了一聲道：“那個中國人根本沒有請會計師事務所，竟想一個人查清賬務？瘋子。”
床頭燈啪地關掉，知更鳥的總監迪奧高枕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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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蘭正午時分，眾人的焦點，中國人主席王擎，則在自己宿舍內玩鳥……
嗯，真的鳥，知更鳥，別想歪了。
退掉跑車換來了八萬多英鎊的現金後，王擎心疼那輛瑪莎拉蒂gt2010款。
有點小鬱悶的他，乾脆練習讓知更鳥站在自己肩膀上，一副裝神弄鬼、自然使者似的的樣子。
接着，王擎帶着肩膀上的知更鳥原地轉圈，看它是否頭暈掉下來……
眾人矚目的清賬會議即將召開，本應緊急籌備的正午前夕，這位主席就在逗鳥中渡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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