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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爭奪家主

大船停泊在了河中,此刻離黃河對岸已不足半里,夕陽晚照,河水、船以及所有人都變成金紅色,黃河對岸的樹林也彷彿熊熊大火在燃燒。看小說就上E度文學網

張煥伏在船邊看了半晌,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剛才他的親衛隊正李雙魚跑來告訴他,有船員在河中發現了黑影,張煥當即命令親衛提高警戒。

此刻浩淼的黃河水面上空空蕩蕩,只有這兩艘渡船,如果真有什麼異常,那必然就是針對李系或者張若鎬而來,不過張煥心中卻生出一絲疑問,從水上做文章,成功的可能性並不高,自己上次派人殺張若錦,也是等他下船時的機會動手,早了則會打草驚蛇,況且就算現在鑿穿了船,大船也能堅持到岸邊,以崔圓之智,斷斷不會派這種手段低劣的人來應付張家大事。

張煥漸漸冷靜下來,如果自己是李系,發現有人行刺又會怎麼樣?停下來、慢下來,難道是這樣?張煥似乎明白了對方的意圖,是擾亂皇上的行程。

如果是這樣,可又覺得對方手段也並不高明,如果是自己幹這種事,必定會趁夜把停泊在岸邊的渡船一把火燒個乾淨,或者全部鑿穿沉底,豈不是更加有效。

“將軍,又出來了。”

身旁的李雙魚急拉張煥,悄悄向二十步外的河面指了指,水面上一道黑影在隨波漂浮,若隱若現,是人!是出水面換氣的水鬼。

張煥毫不遲疑地張弓便是一箭,箭去如流星,尖利的箭頭穿破波浪,直釘釘射在那條黑影之上,一團血冒出在水中迅速散開,黑影也隨之消失不見。

“將軍,快看!”幾名軍士一起喊了起來,只見十幾條黑影出現在了水面,他們迅速地向岸邊游去。

“給我放箭!”

張煥話音落下,兩艘船上近二百餘名親兵手持鋼弩衝到船頭向河中放箭,這些親衛皆是天騎營的精銳,個個箭法精準,強勁的弩箭‘嗖嗖!’射入水中,只片刻功夫,黑衣水鬼大半喪生黃河,最後只剩兩人爬上岸,亡命般向岸上的樹林逃去。

“將軍,撈上來一個。”幾名船夫七手八腳將一張漁網拉上來,漁網裡果然有一個穿着水靠的黑衣人,他的肩頭中了一箭,渾身蜷縮成一團,躺在船板上瑟瑟發抖。看小說就上E度文學網

李雙魚上前撕開了她的面罩,忽然笑道:“將軍,還是個挺年輕的女人。”

“知道了,你帶她下去問口供。”

張煥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果然是一個相貌清秀的年輕女人,只是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他站起來指着這女人冷冷道:“如果她有半點虛言,就給我剁掉手腳重新扔進河裡。”

。。。。。。。。。

太原張府,“砰!”一聲巨響,張若鋒狠狠在桌面上拍了一掌,他霍地站起來,緊盯着對面的王夫人咬牙切齒道:“卑鄙!你們王家想搞垮我們張家,竟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那些錢都是我批的,責任由我來承擔!”

王夫人沒有動怒,她輕輕抿了一下頭髮,不屑地向躲在門外的張若鋒妻子冷哼一聲,不緊不慢地道:“三叔,我這裡都記有帳,這十年間從你手批給王家的錢一共是一百萬貫,而且這些都是我讓你付的,你都乖乖照辦了,這是什麼原故,難道你和大嫂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嗎?”

“你這個賤人!”躲在門外偷聽的張若鋒妻子爆發出一聲怒吼,她掄起一把掃帚,潑風似的衝進來,指着王夫人大罵:“這麼多年我都忍了,今天你居然跑到我家自己承認,我、我打死你。”

吼罷,她掄起掃帚便打,王夫人卻一動不動,她似笑非笑地盯着張若鋒,這十幾年來,她早將他里里外外摸了個透。

果然,張若鋒一下子跳起來,攔腰一把抱住妻子,不料她體壯腰粗,張若鋒攔不住她,兩人竟一下子摔倒在地,掃帚也飛出去兩丈多遠。

“你真要護着這個賤人嗎?”張若鋒妻子又氣又急,心中委屈到了極點,不禁放聲大哭起來。

“好了,你不好鬧了,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簡單。”張若鋒恨不得將她嘴縫上。

“真是個愚蠢的女人!”王夫人站起來,看着她冷冷地道:“如果你想讓你丈夫死得快一點,那你儘管鬧、儘管哭,弟妹,你一直在外面偷聽,為何話只聽一半呢?”

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院中傳來,“不錯!事情確實沒那麼簡單,弟妹就不要鬧了。看小說就上E度文學網”

三人回頭一齊向院內望去,夕陽下,一個戴着斗笠的高胖男人出現在門口,管家站在他身後,臉上的驚愕尚未消去。

三人見他慢慢掀起斗笠,一下子驚得目瞪口呆,“你不是死了嗎?”

來人正是傳聞中落水而死的張若錦。

張若錦冷笑了一下,他回頭對管家道:“不準泄露我來的消息,否則我就殺了你。”

管家的腿直發抖,他點了點頭惶惶而去。

張若錦慢慢走進屋,對張若鋒妻子道:“弟妹,你先下去吧!這件事我會給你個交代。”

他幾個月前曾主持召開過家族大會,自然而然地在族中也有了威望,張若鋒妻子嘴唇動了動,只得拾起掃帚下去了。

張若錦轉身將門關上,房間里頓時昏暗了下來,房間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他微微擺了擺手道:“兩位先坐下來,我們慢慢說。”

見二人滿腹疑惑地坐下,張若錦冷冷一笑道:“張若鎬確實要殺我,但我料敵在先,死的是我的一個隨從。”

說到此,他瞥了一眼王夫人道:“大嫂,不在意我這樣說你丈夫吧!”

王夫人搖了搖頭,默然無語。

“三弟,再告訴你一個消息,張若鎬已經將禮部尚書一職讓給了張破天,吏部批文已下。”

“什麼!”彷彿一道強光直射臉龐,張若鋒的眼睛驟然收縮成一條線,內閣宰相是張家的最高利益,大哥未經家族同意便擅自讓出,而且是他們最痛恨的張破天,一股深深地憤怒從他心底衝出,張若鋒緊捏的拳頭竟微微顫抖起來。

張若錦輕輕拍了拍他的手道:“所以我不顧個人安危回來,就是要在族中說清楚此事。”

說到這裡,他的眼睛裡忽然湧出一股憤怒,“可恨!族規中沒有哪一條能約束他的決定,他自以為是家主,就可以任意妄為。”

“再是家主也要徵得家族的同意。”

張若鋒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他顫抖着嘴唇道:“如果損害到了張家的根本利益,這樣的家主必須廢除。”

“是!我也是這樣想,是廢除他的時候了。”

張若錦的眼裡閃過一絲陰陰的笑意,他從懷中取一封信,推給了張若鋒,張若鋒顫抖着手撕開信皮,他的手重了一點,將裡面的信箋的一條邊給撕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