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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行為,實在算不上是明君之所為,明明有更妥當的手段,何必如此?!”

“陛下!

御史大夫不受理我的上訴,將我無辜的關押在牢獄內!折辱有功之將!”

當劉恆皺起眉頭來,訓斥自家這位行事乖張的小老弟的時候,柴奇充分的發揮出了劉長所交予他的使命,分散火力,反咬一口。

劉長皺着眉頭,不悅的說道:“不過是將你關押了一段時日,何以說的如此誇張呢?”

劉恆板著臉,沒有說話,早在看到劉長帶着這兩人前來的時候,劉恆其實就已經明白了劉長的想法,這孩子打小就聰明,在躲避罪罰的方面有着傑出的天賦....劉恆壓根不理會那柴奇,搖着頭,說道:“陛下最好還是想想該怎麼善後吧,您這次在各地所造成的危害,實在是太大了。”

主父偃作為陛下的二號狗腿,可受不了這樣的訓斥。

“御史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嘛?!”

“陛下在唐國懲治不法奸賊,在夏國收拾了盜賊,在趙國除掉了無能的大臣,在梁國除掉了對抗廟堂的名士,在沛郡除掉了作惡多端的宗室大族...這些舉動,哪一個是對廟堂有害的?若是你們這些官員有點用,陛下也不至於親自去做這些事情!

如今居然還說什麼善後,還要善什麼後啊?!”

劉恆嚴肅的說道:“唐夏二國倒是無礙,可是陛下在趙國帶走了一大批的內臣,當面羞辱他們,如今趙國內部出現了大量的官員空缺,還引發了不少官吏的辭職,這是其一,在梁國逼殺名士,確實是解決了名士對抗廟堂的問題,可是,這舉動也引起了梁國的動亂,更是帶壞了梁國的名聲,現在梁人在外,處處受到嘲諷,眾人口中都是那句唯不在梁...這是要逼梁人離心嘛?!”

“最嚴重的就是在沛郡了,陛下當眾打殺宗室,宗正以下的同姓族人,都對陛下的行為極為不滿,高皇帝之制,處置宗室需要通過宗正,哪有當街打殺的道理?!”

主父偃再次訓斥道:“迂腐!”

“就是因為國內大臣都是你這樣的迂腐想法,瞻前顧後的,才會導致出現這麼多的奸賊,如今陛下為你們解決了這些事情,你還要訓斥陛下做事激烈,豈有此理?!你不為人臣!

劉長忍不住偷偷拉了一下主父偃。

我是讓你來分擔火力,可你別說的太過啊,稍後要是真激怒了他可就不好收場了。

劉恆畢竟不是晁錯,本人的涵養極高,忍耐力也很強,哪怕是面對如此無禮的主父偃,他也能不生氣。

“陛下...得快點安撫趙,梁,宗室,治理國家,有些時候是需要快刀斬亂麻,但是安撫同樣也不能缺,剛柔並濟才是最好的道理,一味的用強政來治理,會引發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你或許不在意這些麻煩,但是等這些東西積累到了某種程度,等到安,或者遷的時期,只怕就會不同了...作為君王,做事之前要多考慮,不能着急....”

劉長聽着就覺得麻煩,隨意揮了揮手。

“做都做了,管他有什麼麻煩呢?若是再有人敢說對朕不滿的,朕全給他打殺了,如此就沒有人敢不滿了!”

“陛下能讓他們不敢明面說出自己的不滿,難道還能讓他們不敢在心裡想嗎?陛下可知道路以目的典故?!”

“我是兵家之傳人!不懂什麼典故!”

劉長將頭一橫,決定無視御史大夫的勸諫。

劉恆忽然笑了起來,點着頭,“你要是這麼說,那我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劉恆緩緩解下了自己的三公官綬,對甲士吩咐道:“都出去,站在殿外,不許任何人靠近!”、

他將柴奇和主父偃都給轟了出去。

劉長有些驚訝,“四哥,你要做什麼?”

“以御史大夫的身份勸諫你,你不聽,那我就以你哥哥的身份來勸諫你....大哥二哥都不在,三哥在趙,長安之內,就我最年長了....你不打算安撫他們是吧?”

看着四哥要脫鞋了,劉長目瞪口呆。

“四哥啊,你向來是最溫良的,怎麼也開始搞這一套了?毆打皇帝是大漢律法嚴令禁止的行為!

“毆打皇帝是違法的,但是私下裡管教弟弟總沒錯吧?放心吧,管教之後,我會跟阿母如實告知情況....”

劉長當即決定擺手,“四哥,四哥,我又沒說不安撫,你何必如此衝動呢?作為君王,最不能的就是着急,要剛柔並濟,這才是最好的道理啊....怎麼能一言不合就要拖鞋打人呢?這樣的昏君做派可是不好的...”

“我就問你,善不善後?!”

劉長很是硬氣,打着自己的胸口,“我劉長做人頂天立地,說了善後就是善後,你要如何啊?!”

看着這威武不能屈的弟弟,劉恆這才重新坐在了劉長的面前。

“首先是趙國的那些空缺,要儘快安排好官員,趙王在趙國的名聲還不錯,要吩咐趙王多去往那些大族家裡走一走,挑選他們族內優秀的年輕人前來長安擔任郎中...另外,袁盎那邊來一手明貶暗升,讓那些人看看你的態度就好,我這裡有幾個人選,可以作為袁盎的副手....”

劉恆認真的說起了自己的想法,他說道:“趙國的情況是諸國內最為特殊的,他們的傳統觀念很深,至今都是在搞春秋大義那一套...君辱臣死的觀念很深,因此對袁盎這位大權在握的國相很是不滿,都傾向於趙王,你這次,直接將那些傳統趙國官員掏空了,十來個大臣都被你直接送回長安...其實,你不必這麼著急,明明有更妥善的解決辦法,可說什麼都遲了,既然做了,那就快點完成善後,將趙國整體的思想給調整過來。”

“我舉薦一個人去輔左袁盎,我所舉薦的就是大儒韓嬰,此人當初負責孝仁皇帝的葬事,表現很是出色...又精通儒學,主張忠君忠國大一統,此人當初在趙國傳學,弟子極多,深受當地人的歡迎,當地人都很贊同他的忠君理念,不過是狹隘的忠趙君,經過太子的點醒,此人的忠君主張已經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讓他去趙國,能引導當地的風氣和主張....”

劉長聽的很是認真,聽着四哥的解釋,眼裡滿是崇拜。

我哥好強啊!

怎麼我就沒想到呢?

劉恆在這方面自帶着天賦,他看事很清楚,一眼就能看破其中的內在,劉長看趙國,就覺得這些大臣都有點毛病,天天教唆劉如意謀反,傻子輔左傻子,全國上下就袁盎一個正常人。

而劉恆看趙國,卻能看到本土忠君思想與廟堂的集權主張的對立。

“不出三年,趙國的情況定然更有很大的轉變,要多吸納趙國的人進入長安,分化其勢,減少原先這套狹隘主張所帶來的影響。”

劉長想了想,趙國還真的是這樣,當初自己那昏庸阿父去趙國,就是因為對姐夫不夠尊重,用了箕坐,姐夫的大臣就直接在私下裡謀反,想要殺了阿父...姐夫都不知道這件事,險些連坐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