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易率領十萬水陸聯軍直撲枋頭,剛走沒多遠就得到最新戰報。
劉猛拿下廣固,這也意味着青州正式落入唐軍之手。他並未停止腳步,正往泰山郡進軍。
對於這個進度文易一點都不奇怪,沒有這個進度才不正常。
他率軍繼續前行,路上並未遇到多少船隻,別說商船,連捕魚的船都見不到幾艘。
原因很簡單,晉燕在枋頭一帶交戰,整條黃河基本都是危險區,沒有人敢冒險進入這裡。
這反而方便了唐軍,可以隨便走沒人搶航道。
第二天中午他們來到了東郡地界,離交戰的戰場只有五十里距離。而前方也終於出現了一支船隊,打着晉國桓溫旗號。
顯然桓溫也知道了不速之客的到來,派人過來試探阻攔。
文易沒有強闖,而是找了個水流較緩的地方停下。
“張勇、石敢當。”
“臣在。”
“你二人率陸軍四萬,登陸黃河北岸繞路包抄鄴城,切斷燕軍後撤路線。”
兩人喜道:“是。”
這可是標準的立大功的機會,他們豈能不高興。
“林興燭。”
“在。”
“你率領一萬陸軍從南岸登陸東郡,先打一塊落腳的地方。”
“臣領命。”林興燭悶聲道。
立大功的任務都分給了別人,他只能喝湯,自然很鬱悶。
他的心情文易能猜到,這樣分配任務本身就是故意的,想壓一壓他們。
林興燭、王安、盧壑、巫梨岳、成績等人都是後起之秀將帥之才。真論能力比張勇、石敢當、馬亦白、李忠等人強了不止一籌。
張勇、石敢當他們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很大程度是入伙早,資格夠老。
統一之戰實際上沒有什麼難度,文易的計劃是用這群老夥計來打,讓他們多立一點軍功,將來好給他們晉陞爵位。
國家統一之後,還需要這群老夥計協助穩定政權,等一切準備就緒需要對外擴張的時候。
老夥計們該交權的交權,該之國的之國,該享清福的享清福。
然後把權力移交到林興燭、盧壑他們手上,用他們的才華和能力各自統帥一支大軍征討一個方向。
如果現在就重用他們,等國家一統了,他們各個都是國公權傾朝野,還怎麼用他們?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他們只能當副手敲敲邊鼓,稍微積累一些功勛,甚至很多後起之秀這一次都沒帶過來。
這些想法文易沒有告訴任何人,也不方便告訴其他人。
當然了,他之所以敢這麼干,主要是因為威望夠高,不怕手下造反。
再說手下的人都知道他的長遠計劃,統一才是第一步,後續開疆拓土的機會多的是。
不會因為眼前沒有辦法帶兵打仗就覺得沒機會了之類的。
就比如現在的林興燭,雖然很鬱悶,但也不敢在文易面前齜牙咧嘴,只能把氣撒在東郡的守軍上面。
他本來就是唐國最好殺戮的將領,沒有之一,這一次着實把東郡的權貴豪強以及胡人給洗了一遍。
當然,這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安排好兩支陸軍的動向之後,文易說道:“既然來了中原就不能不和諸位英雄打打招呼,我準備派使者去三國軍營,你們誰願意前往?”
眾人面面相覷,這活可不輕鬆,搞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梁賢第一個站出來說道:“臣和桓大將軍有過幾面之緣,就替陛下去一趟晉軍大營吧。”
趙昉也不甘人後,說道:“臣當年和慕容垂亦有過一面之緣,就去一趟枋頭吧。”
潘越笑道:“那我就只能去秦國大營了,王猛乃天下名相我神交已久,這次說什麼都要見一見。”
文易看着他們三個心下好笑,唐國最早的內閣行走,暗中可沒少較勁。
“好,就你們三個吧。告訴他們,我欲在枋頭以一對三,決定天下歸屬,問他們敢不敢。”
眾人都不禁為他的豪氣所折服。
梁賢乘坐小船來到晉國艦隊這裡,得知他的使者身份晉國軍人也沒有為難,直接把他送到了枋頭軍營。
此時桓溫已經知道唐國出兵的消息,甚至知道淮水已經丟失。不過並不知道唐國出了多少兵,也不知道具體的戰況。
但淮水被切斷就足夠讓他難受的了,更何況又來了一支大軍虎視眈眈。
他正心急如焚的和手下開會,商量解決的辦法。
“唐國蟄伏這許多年,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桓沖憤怒的道:“卑鄙,就知道偷襲。”
郗超也很憤怒,但他知道生氣解決不了問題,皺着眉頭看着地圖,道:
“唐國水師天下無雙,我們想奪回淮水很難。現在石門已經是我們唯一的退路,必須要守好這裡,絕不能丟。”
桓溫頷首道:“謝無奕的能力我是信得過的。”
郗超說道:“但豫州軍和慕容德一戰損失慘重,且正遭受秦國三萬大軍圍攻,如果唐國再參與進來……咦……”
說到這裡他眼睛一亮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現在石門被秦國團團圍住,唐軍又過來插一腳……”
桓溫和桓沖也是一愣,同時想到了他說的這種可能性。
桓溫思考了一會兒道:“驅狼吞虎,這確實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可就怕虎狼達成共識啊。”
郗超臉色一變,也想到了這種可能。
而且這種可能性還非常大,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他們是唐國會怎麼介入這一戰?
自然是聯合實力弱的秦燕,把更強的桓溫軍踢出局,然後他們再分出勝負。
桓沖連忙道:“趕緊往石門派出援軍,這裡絕不能有失。”
桓溫正想答應,卻聽手下來報,唐國派了一名使者求見。
營帳里的人都愣了一下,這時候派使者過來是什麼意思?
郗超馬上就說道:“事情或許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糟糕,大將軍不妨見他一見,探探口風。”
桓沖卻問道:“那個使者叫什麼名字?”
報信的士兵道:“梁賢。”
桓沖喃喃道:“梁賢?原來是他。”
桓溫也覺得這個名字耳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聽過,就問道:“這個人你認識?”
桓沖點點頭道:“當年我們和唐國做生意,他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使者,後來返回唐國就杳無音訊了。”
桓溫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他,那更要見一見了。”
郗超也投來詢問的目光,那時候他還沒有投靠桓溫,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桓溫倒也沒有隱瞞他,把當時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
郗超這才瞭然,道:“有所了解就好辦,說不定就能問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於是桓溫就屏退手下,只留下桓沖和郗超,然後接見了梁賢。
一進帳篷,梁賢擺出一幅老朋友見面的架勢,就笑道:“大將軍、桓將軍,一別經年真是想煞梁某了。”
桓溫等人也沒想到他會如此打招呼,不過都是老狐狸了自然不會輸陣,桓沖笑道:
“是啊,梁先生離開之後就再也音訊,實在非朋友所為。”
梁賢認真的道:“是某錯了,今天我就是來向兩位將軍賠罪的。”
桓沖道:“哦?不知道梁先生如何個賠法?”
梁賢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三人面面相覷,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