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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風迴旋,北陰中天殿四周的旌旗鬼幡風中作響。

那些飛檐翹角上懸掛着的金鈴搖曳,風中銅舌不斷撞擊金鈴內壁,一聲聲凌亂的脆響在風中不斷響起。

這些聲音,在門窗緊閉的大殿內,只能聽到個隱約聲。

細微的嘈雜聲,也能讓殿內耳力不錯的酆都大帝,聽得一陣心煩意亂。

其實並不是聲音作祟,只是酆都大帝一時間不知道,九幽國如今這個決定和行動的背後,又在憋着什麼壞,這才心煩意亂的。

說起來,之前他也不把蕭石竹放在眼裡。至少在最後一次朔月島大戰打響之前,酆都大帝一直都沒有覺得蕭石竹能有多大的威脅。但蕭石竹這個鬼的思維太過詭異,不按常理出牌也就算了,還經常奇思妙想,不是尋常思維。

雙方博弈中,酆都大帝越來越猜不到蕭石竹想些什麼了,就對蕭石竹和九幽國的事,越來越是暴躁。

面色鐵青的酆都大帝,臉上寫滿了不悅。

身前跪着的輪轉王,感知到了身子四周空氣中彌散着凌厲的鬼氣,知道酆都大帝怒火中燒,更是不敢抬頭了。

“臣,臣和幾個有着豐富經驗的鬼探們也商量討論過此事。得出的結論和處理方式,也和陛下你所說的一樣。”。

垂頭着的輪轉王,應答了酆都大帝的要求後,又趕忙說到:“只是我們還覺得,這次多半是蕭石竹在洗牌。他打算藉此重新建立全新的一個情報網,力求讓我們針對九幽國的情報工作,以及鬼探們成為無頭蒼蠅,讓朝廷的偵破和情報獲取,陷入一個無從下手的境界。”。

酆都大帝懶得聽這些;這些話等於白說,是說出了問題的所在,可是卻沒有一個對策。

但是他對輪轉王還算是有些耐心,只是一聲怒哼,也沒有多說什麼,更沒有怒罵輪轉王。

“針對此,臣有一個計劃,不如不變應萬變,耐心等待,讓九幽國再次動起來,才能變被動為主動。”。

頓了一頓的輪轉王,小心翼翼的說出了自己的對策。

他也就是為此上山的,得要酆都大帝拍板一下才行。

酆都大帝今天是沒有耐心細想的,當下說到:“朕只要結果,怎麼做你們自己看着辦!”。

輪轉王聞言也沒有為難或是退縮;有酆都大帝的這句話就成,那他想怎麼對付九幽國都可以。

只要最後的結果,能讓酆都大帝心滿意足就行。

“諾。”。

輪轉王欣然應了一聲,就準備退下:“那臣告退,馬上去辦此事。”。

說完,他就給酆都大帝畢恭畢敬的叩了個頭。

“等會。”這時,怒氣消退幾分的酆都大帝,叫住了就要離去的輪轉王,吩咐道:“暗中注意一下,九幽國會不會是對我們的生產啊,商業等事做文章。”。

酆都大帝無意中想到自己會用九幽弓做文章,打算藉此拖垮九幽國。那會不會蕭石竹有樣學樣,也暗中用這些事情做文章,從經濟和生產上,慢慢地拖垮北陰朝?

據酆都大帝曾經所知,蕭石竹還對九幽國大臣們說過一句話: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

蕭石竹藉此來教育自己手下的大臣們,將領們,在治國方針和戰略計策上,若是想不出來辦法時,可以借鑒借鑒,‘剽竊剽竊’他人他鬼的智慧。

而蕭石竹在戰略和治國策略上更是個‘剽竊’大師。他諳熟什麼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讓酆都大帝和北陰朝好幾次都吃了虧,如今也不得不防着蕭石竹,會故伎重演,再次用北陰朝之前對付九幽國的那一手,轉回頭來就陰北陰朝。

而酆都大帝這番話,也對輪轉王是一語點醒夢中人。輪轉王一下子就恍然大悟,認識到自己之前確實還疏忽了此事,趕忙應聲着就把此事牢記於心。

隨後,輪轉王再次磕頭退了出去。

他才離開大殿,酆都大帝就靠着憑几,緩緩地閉上了雙目。

一時間,疲憊之色,浮現在酆都大帝的五官之間。

蕭石竹是越來越難對付了;若是光是蕭石竹自己一鬼,倒也不用這麼難。可蕭石竹居然還有個強大的鬼國,這就更不好對付了。

況且,九幽國的壯大,還是北陰朝之前壓榨得不太多,過於的放任自流,導致了九幽國是越來越強。

等到北陰朝想起來壓制九幽國時,已經來不及了。

酆都大帝為此常有苦惱,身心都因此疲憊。

大殿內照明的夜光珠和燈火,把酆都大帝臉上的疲憊照亮,照得那麼的清晰。

眉頭緊擰的酆都大帝閉目片刻,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聲,透着無比的疲憊,回蕩在大殿之上。

之前還後在門口的宮奴,緩步走了進來。在嘆息聲中,站到了酆都大帝身前一側。

感到宮奴就近在咫尺的酆都大帝,閉目着開口問到:“幾更天了。”。

那個早已被閹割了的宮奴,當即細着嗓子回到:“回陛下,快五更天了。”。

略一停頓,宮奴又好心勸道:“陛下,時候也不早了,要不歇了吧。”。

“嗯。”。

酆都大帝睜眼,眼中還略含疲憊。

他一言不發的站起身來,自行朝着身後屏風後的大殿後殿。

宮奴並未跟了上去,而是折返殿門那邊,喚來了其他的宮奴,一起熄滅了大殿上的所有油燈,把大多數的夜光珠和蛟珠,用黑布蒙了起來。

原本燈火通明的大殿上,慢慢地昏暗了下來......

幾個時辰之後,陰日從西面升起,陰曹地府迎來了新的一天。

九幽國的玉闕獵場上,隨行的差役和宮人們,已經在埋鍋造飯了。

清晨涼爽的風中,一道道炊煙,從還未完全散去的薄薄鬼霧中緩緩升起。

行營中漂浮的鬼霧,如輕紗薄綢,環繞在道道帳篷之間。

巡邏隊也隨着鬼霧,穿梭行營各處。兩隊騎兵相繼除了轅門,例行公事,朝着行營外四周各處,進行巡邏去了。

多數鬼已經早起,忙活了起來。青丘狐王卻還在酣睡;昨天的酒,醇香可口也有些上頭,讓青丘狐王今天怎麼也睡不醒,美夢接二連三。

殊不知,昨日蕭石竹招待他的酒水,就叫醉夢。是一種古神時代,就遺留下來的美酒。

喝的時候沒什麼感覺,三五個時辰後,酒勁兒就上來了,讓喝了此酒的人,在夢裡都是醉着的。

青丘狐王是真的在酣睡,呼嚕一個個打得震天響;可蕭石竹卻只是打着熟睡不便會客的名號,其實早就起來了。

不過是在緊閉帳門,閑人免進的大帳中悄悄地工作着。

昨夜他和鬼母,還有九幽國隨行官員,都沒有喝醉夢這種酒,自然不會醉在夢裡。

這幾日悄悄送到蕭石竹和鬼母手邊的奏本,可都是在玉闕城中監國的蕭茯苓拿不定主意,也不敢妄斷的國事,就送來了獵場上的行營中。

正因如此,蕭石竹和鬼母就是想多睡會兒,也沒那條件和機會了。

鬼母在屏風後看着該她來決斷的奏本,蕭石竹則在屏風前,坐在火塘邊上看。

只因為火塘上方帳篷頂上開了個圓口,陰日光芒能照進來,蕭石竹藉此看東西,眼睛要舒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