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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你的女朋友去?”

“那是,蕭蕭跟着我沒名沒分的這麼多年,我看似是洋人機構裡面幹事,卻是底層各種孝敬花銷,連個婚事都辦不起,這次旅遊回來一定要帶着她回老家結婚,給她一個體面。”周宏憧憬地說。

兩個銀行青年也都是神州社的自己人,外人離開後就沒有什麼顧忌,聊起來一些私事,一直到柳清明開車過來時,幾個人還有點遺憾說:“還能趁着橡膠缺貨吃一筆尾流資金,不過收益那是走私船佔大頭了,我們能分到的比例很少。”

柳清明打開車門,隨口說:“沒關係的,心態不要急躁,你得看看各走私船的船長只有一船收益,而我們匯總收了多少船橡膠,積少成多,長期穩定,才是實在更別說成本和風險都在走私船那裡,我們只是純拿利潤了。”

青年紛紛點首:“那倒是,可惜的是走私的量畢竟有限,比不上南洋橡膠種植園聯合公盤的出貨量,沒有這次官方運輸船長們配合的大筆賺頭。”

“細水長流,不要急,這只是開始的第一桶金好日子還在後面呢。”柳清明再次安撫他們興奮緊張的情緒,招呼:“都上車吧,我送你們走。”

這時,周宏忍不住又問:“柳大哥剛剛說的那個志士,我能見見他么?我想拜他為師,學習經濟”

“他當老師確實很厲害,可能是個學貫中西的大學教授,我看他還收養了一個洋人小女孩,但行蹤不定,似乎還有事情在身,下次給你引薦吧。”

柳清頓了頓,壓住傾訴,這件事情做完了,也是覺得恍然如夢,這其中涉及的橡膠操作,和最關鍵的橡膠來源牽涉到船運體系很多將來盟友,還不能和這些底層執行人員說畢竟自己為了趕時間和避免高層阻礙風險,其實還是有點違規操作了。

這次按照紀倫的全套方案執行,他打着神州社特別行動組旗號,調動了神州社的外圍行業基層從業人員,以資源和方案整合為籌碼和船長們、大副們談下來均分利潤這一筆做了都夠這些老海員們金盆洗手,躲進租界一輩子做寓公了。

但對於神州社這樣一萬多人的大組織來說,還只算是一筆小小資金,能將原本鬆散的聯繫更凝聚起來,繼續抽調後備的行動人員來錘鍊隊伍,並在武力、經濟上同時對洋人貿易進行放血。

一切都如同紀倫所預言的那樣,不是洋人們不強大,而是跨洋貿易本身的局限性,洋人在航線後半部分、神州本地扶持的諸侯、借用的底層幫會都存在漏洞。

幫會的黑社會性質只能嚇唬一下平民百姓,根本不是神州社這樣有思想綱領、青年後備、熱血犧牲、專業武力的組織對手,而聚散如沙、滲透着諸侯們篩子一樣基層的隱形,又使得更強力上層諸侯軍閥難以有效打擊神州社或開啟大清洗會死掉很多人,但會激起更多矛盾,為神州社產生更多新血。

柳清明現在就迫切要回去告訴老社長,並且強烈推薦紀倫少尉早好是請到社裡來,不行也應該保持密切聯繫和往來,大才不能錯過!

“這筆資金,我就帶回總部,你們回去潛伏,不要再操作了,等下次我或有我授信的同志過來安排這幾把手槍給你們防身。”

“是,謝謝柳大哥。”

黑色小汽車一路駛過街巷,車上洋溢着歡樂的氣氛,他們迫不及待地要和同志分享這份戰果喜悅。

嘎吱

一輛小貨車剎車在他們前面的巷子口,堵住了去路,十幾個黑衣人圍上來,幾個基層青年都緊張起來,拔出防身的手槍:“會黨打劫?”

“別動,是備用行動組,都是自己人。”柳清明連忙按住他們,神情冷靜,下車對着那邊前面孫銘和小月兩人迎過去:“你們怎麼找上來了?我正要回去”

“砰”

他的身體和破麻袋一樣飛到了牆上,咳嗽着要說,行動組的青年就圍上去,不由分說一陣毆打,揍得柳清明趴在地上,口吐鮮血,孫銘這才踩在頭上:“誰和你這叛徒是自己人”

“什麼叛徒?”柳清明忍着痛,神情還有沒有反應過來。

小月一怔,感覺有點不對,皺眉說:“還不承認水殿龍舟號,吸血鬼,想起來沒有,那些死去的同志”

“啊,吸血鬼是真的,我親眼看到,你們聽我解釋”柳清明咳嗽着,聲音嘶啞地喊:“我要見社長,我要見社長”

“卧槽還來!”

周圍隊員們都是出離了憤怒,一陣拳打腳踢:“解釋,吸血鬼還想讓老社長也聽信你的鬼話?”

“叛徒去死”有人情緒上頭,拔出槍指着地上柳清明的腦袋,場面熱度一瞬間升溫。

“等等!”

孫銘嚇了一跳,連忙攔住這上火同伴,說:“冷靜點!他沒反抗社長說,反抗才就地格殺,沒反抗就帶回去”

眾人看向旁邊小月,目光詢問,小月也點首,她越發感覺到柳清明的態度有點不是預想中樣子,不由:“社長大人要問清楚水殿龍舟號的事情過程,柳清明是第一當事人。”

拔槍的那人才訕訕收手,又舉着槍對向小汽車裡下來的幾個基層青年:“那幾個呢?似和輪船事件不相關”

孫銘對那些基層,就根本不重視,毫不客氣地說:“也抓起來,帶回去,審問清楚是不是姓柳的爪牙幫凶。”

“不許動柳大哥!”周宏忍不住舉起槍,壓住以寡敵眾的恐懼,這些天操作巨量資金戰果給予他瘦小身體一種藐視凡俗的氣勢,冷冷:“我跟你們走,你們先放了柳大哥”

“你以為你是誰啊?還敢和組織拒捕!”把槍行動隊員舉槍對着周宏,咬牙:“放下槍!你會開槍么”

柳清明趴在地上揮舞雙手:“住手!兩面都住手周宏你給我收起槍,我跟他們回去見老社長,解釋清楚就沒事”

“這輪不到你這叛徒說話,你要自立山頭當大王么”孫銘踢了他一腳,鮮血飛濺起來,幾個基層青年見到這些天帶着自己的柳大哥都這樣慘的遭遇,也不由恐懼起來,下意識舉槍自衛:“我們不相信你們!”

唰唰唰唰唰唰

行動隊員們都拔出了槍,槍口相互指着,場面更激化了,小月不由喝一聲:“都住手!這不是私刑,是老社長的命令,你們基層敢違抗老社長的命令,個個都是要反了么!”

“神州社不是他一個人的神州社!你知不知道這些天我們日夜不睡,做了多少事,冒了多大風險?你們明白么?你們什麼都不明白!只知道打打殺殺!你們整個行動隊的人命加起來,有一百萬大洋值錢?換僱傭兵都能買你們的命幾十次了”

周宏緊張大喊着,手指都緊張哆嗦着,手槍一瞬間走火,子彈砰穿透小月,在後背透出,血花飛濺。

“等等”這女孩緩緩倒地,嘴巴張合著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小月!”孫銘看到愛人中彈倒下,就暴走了:“勞資斃了你們”

砰砰砰砰

“都住手啊!自己人”柳清明鼻青臉腫、鮮血趴在地上,原本還吶喊停手,但在小月受傷倒地就已經控制不住場面,等幾個基層青年全部倒在血泊中,他的神情也變得難以置信,喃喃:“他們都是整個後續經濟來源方案執行人啊都是忠誠於神州社的同志”

在收拾柳清明其實都已心態放鬆下來,誰都沒料到會出現基層文職人員對抗行動隊的事,而出現這意料外傷亡,場面也一片混亂,沒有人理會柳清明,他最後沉默下來,任由眾人壓着他上了小貨車車輪碾過幾個基層青年軀體。

孫銘緊張的給小月處理傷口,捂住她胸口,說:“怎麼樣?”

“沒事,我沒事”小月緩了一口氣,喘着說:“是肺部那個周宏,他沒真的想殺我”

這個女青年脾氣火爆耿直,連老社長都能罵一頓,卻是刀子嘴豆腐心,在組織里名聲很好,行動人員神情稍緩,都鬆了口氣:“小月姐到這時還給叛徒說好話不過,都抗捕了,這就是對抗組織!”

“死一萬次都要踏上一萬腳!”

有人憤怒踹了柳清明幾腳:“混蛋!叛徒!都是你惹的禍,害的我們又失去同志!”

柳清明任由踢打,毫無反應,兩眼無神盯着烏黑的貨車棚頂蒙布,幾個年輕人信賴的目光,這些天朝夕相處的景象還在眼前,熱血聲音猶在耳側轉眼變成了冰冷屍體。

“為什麼為什麼”他喃喃,可以接受犧牲在外敵手裡,甚至可以接受自己被誤解而死,但無法接受外敵當前時,同志們卻一言不合就相互開槍,受傷的受傷,死的死。

回想兩年前,老社長帶着女兒在海外留學歸來,帶着一筆小小的啟動資金建立起這個復興組織,最初的同志無分行動隊與基層文職的崗位,相互真心坦誠,如同家人一樣溫暖,整個神州社的氛圍不是這樣冰冷,同志們心態不應該這樣急躁,一定是哪裡出了什麼問題可是,哪裡呢?

連日來的疲倦和狂喜之後的巨大跌落精神打擊,讓他兩眼一黑,昏了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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