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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蠢貨!懦夫!”一個梁軍殘餘軍官大罵,士兵們不受影響瞄準敵人射擊,平民也都沉默着繼續對外開槍,阻止敵人靠近。

在基地裡面的悲慘試驗遭遇已經讓大多數人放棄僥倖,剛剛跑出去的多半是剛抓進來沒幾天的新人,還抱着天真,渾渾噩噩的根本不知道事情嚴重性。

“長官!我們在地下室發現了幾個護士……”

“讓她們過來!”

搜索大樓角落的幾個人壓過來幾個女護士,在黑洞洞槍口逼迫之下,她們瑟瑟發抖地過來給傷員包紮治療……嘭!

子彈擊在一個女護士胸口,她難以置信緩緩低首,看看胸口滲出的鮮血經過衣物變得暗紅,一下撲倒在地上。

剩下的女護士尖叫起來,只有年紀大一點的女護士長,默默包紮傷口,然後拉着她們退下,輕聲解釋說:“盧侯不會允許有倖存者活着離開,一但人體試驗的事情曝光,那會引起不利影響……”

“你膽子挺大。”

“戰場上做過軍醫……各位要是能闖出去,可以帶我們走么?留下來肯定是死,不如跟着你們或有一條生機……你們也需要護士照顧傷員,洗衣疊被,對不對?”

“……”軍官無言以對。

“嘩——”玻璃碎片一片,黑色身影跳出大樓第五層玻璃,在敵方完全沒有預料到的高度與角度,直插戰場。

風雨中紀倫展開了雙臂,霧氣間迅速長出鵬鷹羽翼,穿梭這片透明磅礴的水世界,雨水冰涼滲透身體,才意識到……是冬天了。

隱隱的風鈴聲在耳邊,小白貓蹲在他的背上,俯瞰下方黑暗戰場中水光與火光,愚蠢的人類又在打生打死,她輕輕的“喵”了一聲。

“貓?在飛?”

戰鬥街壘後面的兩邊也都獃滯了一瞬,感覺世界觀被顛覆了,隨後巫家三姐妹等人辨認出半空中滑翔的黑影,叫起來:“是紀倫少尉!”

眾人聞言一喜,不由都投以目光。

越獄,這種喜聞樂見的小概率事情在歷史上發生過很多,劫法場也有着傳說,但像是今天這樣犯人們自發組織、大規模武裝對陣衝突的逃亡,還是誰都沒有聽說過,也沒有經驗。

而引領、促成這一切的黑甲武士沖在最前面,躍下大樓第五層,在夜空中大雨,一瞬間落在了大樹上。

大樹震動,枝葉急劇傾斜。

紀倫右臂伸出,連開兩槍,順着射擊時產生的反作用力,向前俯躍。

“砰砰!”

兩個士兵中槍倒下,紀倫俯在地上,再迅速向前翻滾。

“噠噠噠!”機槍子彈掃在了大樹上。

紀倫貼着地面前沖,開槍,對面的機槍手悶哼一聲,額上冒出鮮血。

一個軍官失去了理性,拔出槍來拚命開槍。

子彈穿過霧氣,卻沒有命中。

現世中,霧氣的力量受到極大削弱,但僅僅是光線折射,就使得個人與實際位置發生偏差。

數米一閃而過,紀倫沖入沙包之內。

軍刀所向,數個軍人慘叫,分成數截,紀倫丟掉手槍,拿起了機關槍,向後面進行掃射。

“噠噠噠!”

“轟!”一座軍車炸出火焰,數個軍人飛了出去。

“噠噠噠!”紀倫的眼睛、準星、敵人形成三點一線。

任何凡人的眼睛,都無法一清二楚看清30米外動態的人,就算是神射手,開槍憑藉的就是感覺。

在戰場上,能十槍就命中一人,就是精銳射手了。

五槍能命中一人就是神射手。

而以武入道的紀倫,身是術士,只見火舌吞吐,數十個軍人連綿納入槍口,只是幾分鐘,遺下三十具屍體。

“殺!”梁軍殘餘軍官立刻指揮衝鋒,擴大戰果。

砰砰砰砰——

越獄者衝擊出來,防線沖潰,火力交織

很多人倒下,更多人成功進行反圍剿……片刻,整個戰場沉靜了下來,在整個外面戰場,橫七豎八是近百具屍體。

“全部槍決!”還有十多個無法逃跑的傷者卧在地上呻吟,就有軍官命令的說,實驗品中軍人數量很多,在剛才戰場上倖存比例更高,立刻有人應命,一一對俘虜執行槍決。

在經受了實驗品待遇後,誰也沒有仁慈心。

“快快,趁別處駐軍沒有反應過來,立刻撤!”軍官當然有自己判斷,幾個軍官帶人搶了軍車,裝載着裝備、彈藥、倖存者,就準備撤退。

殺透了重圍,這些軍官立刻就自己組織起來。

巫家的煙、霞、路都三姐妹受到尊敬,不僅僅是術士,她們已表露了自己背後有着伊侯,對於已崩解的梁山殘餘來說,很有吸引……

比紀倫這樣光棍要可靠的多,不由詢問她們:“這已變成盧侯地盤,我們沒有了後方歸路,還請明示——接下來怎麼走?”

“等等。”

但是她們堅持等一個人,注視着黑暗雨幕,直到最後幾聲槍響結束。

大雨傾瀉而下,紀倫咳嗽着,手縫裡是血,在雨中出來,連連激發力量造成傷勢惡化,蘿莉努力扶着。

“紀少尉,我們快撤。”

看了看路標,對照過地圖的城市,巫家三姐妹的神情變得黯然,這不是她們被捕時的城市,分明是昏迷後經過了轉移,又抬首對紀倫說:“您離家不遠了,只差一千里。”

“……”其實是很遠,尤其在這個交通不發達的時代

“不過我們伊侯在這裡有秘密據點,可以臨時獲得休息和補給。”巫家三姐妹表示她們有去處可去。

紀倫看了看手掌的血,表示同意。

巫家三姐妹與梁軍殘部軍官商量幾句,又回來紀倫,大姐巫山煙壓低聲音:“無處可歸的話,去我們家裡暫住一段時間……我們很感激您,且是一條船上,不會背叛您。”

“謝謝。”

紀倫感覺到一隻小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帶着毛線帽的蘿莉不知何時跟過來,看了一眼她小手上的紅豆手鏈,紀倫想了想,說:“暫時可以收養你,但你要聽話。”

“謝……謝。”蘿莉乖巧地學着說,還是那種怪怪的聲調,就跟着紀倫上了軍用卡車,坐在紀倫身邊。

軍車開動了,雨下着,擊打在蓬布上飛濺出白色晶瑩水花,略有點沖刷掉她臉上的灰塵,軍車上幾個士兵轉首盯着她看,她壓低毛線帽子,縮在閉目養神的紀倫身側一聲不吭……幾個士兵看了眼紀倫,迅速收回目光。

車開了數里,抵達一處,丟了軍車,開出了普通車輛。

經過一小段時間,下車的人分成四群。

“紀少尉,謝謝你,真命在梁山,雖梁侯已戰死,但還有小梁侯呢,我們要去歸隊,就此告別了。”上來的是一小隊,大概是三分之一的人,為首的軍官官銜最高,是上尉,敬禮告別。

“紀少尉,謝謝你,我們累了,決定不當兵了,憑我們本事,總能混口飯。”這批人不多也不少。

“紀少尉,我們準備加入伊侯。”這群人占最多,幾乎超過了一半。

最後卻是六個漢子,十分之一都不到,向紀倫行了軍禮:“紀少尉,你救了我們,我們商量了下,決定就跟着您了。”

紀倫一怔,看了上去,只見都是沉靜的軍人,不過軍銜不高,最高的一個也就是上士。

紀倫只略一沉吟,並不拒絕,緩緩將目光轉向巫山煙:“給他們一點錢——你們去海居市,等我彙集。”

“現在我目標太大,跟着我就是死路一條。”

“是!”上士“啪”的敬禮。

黑夜中,四批人漸漸散去,軍車炸毀,而各車撲出。

…………

一百里·大院

裡面有幢小樓,切割成一個公寓,大姐巫山煙在二樓牆角縫隙里掏出一根鑰匙,打開房門,進去是狹窄的小客廳。

“這是客廳,還有主卧、客房,有帶浴缸的洗浴間,柜子里有一些簡單的治療藥物,我們組織在這個城市裡落腳的安全屋。”中間的巫山霞介紹着,有些歉意:“沒有專門廚房——後院里與公寓住戶共用一個小廚房,要吃飯的話可以自己做,或去外面有個早餐店,我們給你留點錢,條件不太好,您將就些。”

紀倫接過錢,沒說什麼。

巫家三姐妹安排了一下紀倫,就離開去聯繫組織,她們剛走到樓下,就看到二樓房間里的燈熄滅,小妹巫山路就輕輕:“大概是要休息了。”

百葉窗的縫隙里,看到她們的小車消失,紀倫才離開窗口,在黑暗房間里走了一圈,拉開通向陽台的帷幕,發現主卧和客房陽台是相連通的檐下走廊,二樓其實就已是頂樓,他又翻身到屋頂上。

冰涼雨水提醒着初冬氣候,這時眺望了一圈周圍建築物和道路,花草樹木,這個陌生城市沉浸在灰濛濛雨幕中,細小雨滴在水光漣漪的樹葉上、瓦片上、地面上彈起,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脆響。

貓鈴鐺的響聲夾雜在雨聲中,紀倫循聲望去,只見小白貓探首在屋檐看着:“喵~~”

冰藍色貓眼倒映着屋檐下的陽台,小蘿莉雙手捂着帽子,仰首看着上面,黑暗的陰影下面孔不清,只是那樣矮小、卑微的姿態,似黑暗裡小草在仰望天空的光明太陽,獃獃:“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