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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軍下了蕢山,繼續前進。忽然軍探來報,說秦國已經調集了附近所有的軍隊,全部集結在藍田,準備抵抗。沛公就問守將是誰。軍探說是秦將名叫王坤,是秦國上卿王戊之子。沛公又問總共有多少兵馬。回答說:“大約兩萬人。”沛公就大笑道:“由此推斷,咸陽已經是一座空城了。”酈食其卻顧慮重重地道:“雖然秦軍不多,可是這裡距離咸陽還有一百多里,秦國的實情我們並不知道,還是要小心,不能重蹈周文的覆轍。”蕭何也道:“酈老先生言之有理,我們越是到最後關頭,越要謹慎。不如把軍隊先駐紮下來,等探清楚了前方的虛實後再進兵。”張良也同意蕭何的說法。沛公就傳令各路依山下寨,然後派人到前方去打探。

這天晚上,在楚軍左右司馬的營帳里,有兩個人正在秘密地議論着什麼,他們就是沛公的左司馬曹無傷和右司馬盧綰。曹無傷對盧綰道:“天下的諸侯都起來攻秦,唯獨沛公的軍隊率先入關。現在我們馬上就要到咸陽了,這將是舉世矚目的大功勞。可是一路至此,所有的大功勞都讓曹、樊、周、灌他們得了,如果到咸陽論功,我們這些人只能靠邊站!”盧綰也道:“確實是這樣的!”曹無傷道:“現在有個機會可以使我二人揚名。”盧綰就問是什麼機會。曹無傷便詭異地說:“我聽說王坤率領兩萬秦軍把守藍田,我二人今夜就去偷襲城池,若是得到了城池,大軍明日就可以直接進軍咸陽。機不可失啊!”盧綰道:“可是沛公說不能輕易進兵,若是我們擅自行動,就怕他會降罪。”曹無傷憤憤不平地說:“眼看就要到咸陽了,還顧慮這個幹什麼?假如放棄這次機會,我們就永無出頭之日。”盧綰拿不定主意,忽然有中軍大營的人來傳喚,說沛公請他們過去商議事情。二人就趕緊穿戴整齊,然後向沛公的中軍大帳走來。

原來諜報人員探聽到秦將王坤派出了一支軍隊出南門拒敵,離此大約有二十里路。等將士們都到齊了,沛公就問:“秦軍來了多少?”軍探說大約三五千人。沛公笑道:“三五千人怎能抵擋我十萬大軍?”就想連夜進兵。張良卻道:“這是敵人以進為守的策略,他們也是擔心我們會去劫營,才故意向前推進的。沛公不用擔心,我們也要防止秦人夜襲。假如今晚無事,就可以斷定秦國不會再派工匠來了。明天一舉發兵,定能大獲全勝。”沛公道:“若是秦國人再派工匠來襲,該怎麼辦呢?”張良思忖片刻,就道:“讓曹、樊二人率領一萬兵馬埋伏在楚營的左側;灌、酈率領一萬兵馬埋伏在右側;周勃率領一萬弩手守在營門,就是秦軍夜襲,也不會有麻煩了。”沛公就吩咐眾將依計而行,再讓別的人馬各自回營休息。

曹無傷走出大帳,就對盧綰道:“你看沛公分兵派將跟我們沒什麼事吧?哼!區區幾千秦軍,有什麼可怕的?我倆連夜去偷襲敵營,一戰把秦軍殺個片甲不留。”盧綰道:“子房先生不是也說,秦軍害怕我們劫營才故意向前推進的嗎?還說今晚也要防止秦人來劫營,意思是千萬不可重蹈張楚大將周文的覆轍啊!”曹無傷冷笑道:“子房先生的身子骨不好,經常感冒,他才故意勸沛公不要進兵的,再說他的話也未必全都對!只要我二人今夜襲營成功,大家自然會另眼相看,沛公怎麼會治罪呢?請你放心,若是真有什麼事兒,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盧綰聽了這話,也因立功心切,就同意了曹無傷的建議。

丑時許,二人便率領本部兵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大營,他們來到秦軍的駐地,遠遠地看見秦營中燈火透亮,守營的軍士也都在打瞌睡。二人自以為得計,就從兩翼發起了進攻,楚軍就徑直衝了進去。可是當二人來到營中時,卻發現營寨是空的,裡面只是虛插着一些旗幟而已,就連站崗的士兵也都是穿着軍裝的稻草人。曹無傷這才知道中計了,急忙率領軍士後撤。忽聽一聲梆子響,四面突然亮起了火把,緊接着殺聲四起。原來守營的是秦國的左校尉蘇吉和右校尉劉繇,雖說二人都是悍夫勇將,可他們今晚,就是奉了王坤的命令,故意在這裡設了一座空營等着楚軍來上鉤,曹、盧二人就進入了他們的圈套。蘇吉和劉繇見楚軍已經進入了營中,就從外圍向裡面衝殺,一時間金鼓喧天,殺聲動地,雙方就展開了一場殊死的戰鬥。

沛公在營中休息,忽然巡營的靳強和靳歙兩兄弟闖進來報告,說曹無傷和盧綰前去偷襲敵營了。沛公大驚,就問是什麼時候出的營。二人說出去已經半個時辰了。沛公道:“為何不早來報告?”二人回答:“以為是奉命前往。可是現在軍探來,才知道他們是私自去偷襲。二人已經身陷重圍,並且非常危險了。”沛公就對靳強和靳歙道:“你倆快去接應!”二人就立即出發了。

靳氏兄弟縱馬提槍,疾馳來到秦軍的營前,見雙方還在交戰,便奮不顧身地沖了進去。這時曹無傷和盧綰已經筋疲力盡,眼看就要被秦軍捉住,只好拚命廝殺。可是敵人越圍越多,正在失望的時候,忽見有人來救援,便跟着救援的人奮力殺出了重圍。而楚軍大半都被秦軍殺死在了營中。靳氏兄弟救了曹、盧二人後,就立即趕回來複命。

沛公見曹無傷和盧綰損失慘重,非常震怒,就準備拿軍法從事。這時眾將都一起求情。沛公就將二人各杖三十。盧綰當即領完刑就被架了出去。曹無商因為已經受了傷,沛公就說傷好之後再領杖刑。二人懊悔不已,回到後軍思過去了。

時間不大,天已大亮,沛公便起身升帳。忽然探馬來報,說秦軍的左右校尉已經退到藍田去了。沛公就召集昨晚的軍探問話。都說咸陽再無秦軍,就是阿房宮的工匠也都跑完了,工地上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殘。沛公見咸陽確實已經是一座空城,就傳令大軍拔寨啟程。大軍來到藍田城下。沛公就派曹參、樊噲圍攻西門;周勃、靳強、靳歙攻東門;灌嬰和酈商攻北門;梅鋗攻南門,他親自率領夏侯嬰、柴武等幾十員副將來到北門之外擺成陣勢,準備隨時抵禦咸陽方向來的救援之軍。張良和蕭何等謀士卻站在高阜處縱觀全局。傅寬、王吸等將領保護他們。任敖、周昌、周苛等人率領兩萬人屯紮在城南,隨時接應各路,整個布局十分嚴謹。

大家擺好了陣勢,時間不大,張良就從高處看到西北方旗幟翻卷,塵土衝天而起,有一隊人馬殺到。張良道:“這是咸陽的增援部隊。”便立即率領將士們來到沛公的陣中報告。時間不大,秦軍就殺到了。他們來到沛公的陣前,領頭的原來是兩個少年將軍,一個身穿黃金鎖子甲,手持方天畫戟,胯下是一批纖離馬,這是一匹千里馬;另一個則是銀甲白袍,手持金柄大槊,胯下是一匹從隴西進獻來的駃騠馬,也是一匹千里馬。兩位少年看上去威風凜凜,儀錶堂堂,原來正是秦國皇帝——三世的兩位皇子嬴文和嬴奎兄弟。二人來到陣前,將戰馬勒住,然後舞動兵器,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