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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推脫不過,覷了楊廣一眼,不敢隱瞞真實的情況,只得據實答道:“我也沒想到的是,待尾隨獨靜到了少林寺後,竟然在寺中又見到我的另一位師父……”

“你還有另一位師父?”楊廣向前探了探身子,驚訝地問道。

“認真說起來,少林寺的神光大師是末將自幼所拜,跟隨他習武的恩師,這一位嘛,末將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姓名,只知他是一名自南海來的崑崙奴,末將與他前後不過只交往了十幾天,不過,末將能從獨靜手下逃脫,卻得益於他傳授末將的‘凌波三縱’的功夫……”

“我似乎聽人說過,建康總管梁默也是少林寺神光大師的徒弟,你與他既是同門師兄弟,為何此前沒有彼此相人呢?”裴蘊忽然插言問道。

“神光大師雖然傳授末將功夫,卻不肯正式收下末將這個徒兒,並破例允許末將跟隨他人學習武功,日後出外行走,不得自稱是少林門人,故而末將雖知梁大將軍與末將實屬同門,卻沒有與他相認。”李靖轉向裴蘊解釋道。

“那日,我先於獨靜來到了少林寺,躲在寺外的一棵大樹上,欲窺視寺內獨靜與恩師相見的情形,卻不料,一眼望見對面的屋瘠上還趴伏着另一個人,礙於距離有些遠,沒有看清他的長相……後來看到獨靜來到寺中,恩師與他見面後,請他到凈室內說話,他卻執意直接和恩師比試功夫,恩師無奈,只得與他在庭院之中過了幾招,使出“小無相功”小挫了獨靜。正當獨靜抱愧欲離開少林之時,忽見對面屋瘠上那人飄然落下,對獨靜說道:‘老友先不急於離開,今日你我二人合力,瞧瞧能否勝得過號稱功夫天下第一的少林神光大師,如何?’這時,末將才認出,這人正是數年前曾與末將邂逅於長安街頭,傳授過末將‘凌波三縱’的崑崙奴師父,便屏息凝神,想要看看獨靜是何反應?”

“呸,這崑崙奴好不要臉,竟要以多欺少!”李渾不屑地啐了一聲。

李靖沒有理會李渾,繼續向楊廣說道:“正如天台寺的獨語大師曾對末將說過的那樣,獨靜做事雖失之偏頗,但為人卻十分的持正,陡見老友崑崙奴現身,請自己和他聯手挑戰恩師,只淡淡一笑,負手答道:‘敗了就是敗了,我無話可說,只有返回天台山苦練十年,再來找神光大師切磋吧。老友欲與神光大師一分高下,我在此觀瞻即是。’崑崙奴嘿嘿笑着,壓低聲音對獨靜不知說了句什麼,只見獨靜態度大變,擺開架勢,對神光大師叫道:‘既然少林門人已不講究武林規矩了,就休怪貧僧今日對大師無禮了,老友,咱們就聯手與神光大師過上兩招吧。’

當時,末將眼見獨靜要和崑崙奴聯手挑戰恩師,情急之下,正欲跳下樹去,助恩師一臂之力,卻見恩師單掌合什,口誦了聲佛號,另一隻手不知使出了什麼功夫,居然僅用了一招,就把手搭在了崑崙奴後頸的命門之上,微笑着說道:‘施主潛伏少林也有些時日了吧,如欲習練少林武功,只需向貧僧明言,又何必定要分出個勝負高下呢?’崑崙奴自負武功了得,卻不料恩師僅用了一招,就將他制住,登時唬得面如土色,呆立當場,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了。獨靜見老友被恩師一招制住,趨步向前,就欲來救,被恩師單手拎起崑崙奴,飄然避過,爾後將崑崙奴放開,口誦佛號,點化他道:‘獨靜大師且緩動手,貧僧有幾句話要勸勸這位施主。施主,貧僧暗中觀察你已非三兩日,見你一域外之人,每每趴伏於屋脊上聽寺內講經論法,長達兩三個時辰猶不知疲倦,便知你是與佛有緣之人。今聽貧僧一句勸,自今日起就留在少林做一事佛之人吧。’獨靜聽恩師勸崑崙奴留在少林為僧,遂住了手。崑崙奴沒想到自己的行蹤早已被恩師發現,且攝於恩師出神入化的武功,當場匍匐於地,向恩師叩道道:‘得蒙大師接引,佛奴情願在少林受戒,朝夕事佛。’我這才知道,崑崙奴原來名叫佛奴……”

“此事……只怕有詐。”楊廣聽罷李靖的講述,思忖着說道。

“當時末將也有和王爺同樣的感覺,但隨後又聽恩師對佛奴說道:‘貧僧無論你是否出於真心事佛,才願聽從貧僧的勸告,留在少林,只要你今日在佛前立誓,今生再不施用歹毒手段害人性命即可。’原來,這佛奴竟是趁機施用了不知何種歹毒的手段欲偷襲恩師,再一次被恩師化解了。這一來,佛奴對恩師遠在他之上的功夫佩服得可謂五體投地,趴在恩師面前,一迭聲地口誦着佛號,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了。”李靖補充道。

楊廣聽到此處,心念一閃,問道:“你可是在神光大師收服佛奴的當日就離開了少林寺,返回江南了嗎?依你方才所說,這位佛奴仍留在少林寺嘍?”

“末將不敢耽擱公事,當日就南下返回廣陵,聽張長史說,王爺來了浙東,便一路趕來了。至於佛奴,末將料他兩番挑釁恩師,皆被恩師降服,理應在少林呆上幾年吧。”

“佛奴既是作事陰險歹毒之人,李靖,你為何會隨他習學過武功呢?”裴蘊聽音辯意,已猜料到幾分楊廣多半已動了要去會一會這位佛奴的念頭,遂有意向李靖問道。

“提起此事,至今末將還有些摸不着頭腦。”李靖轉向裴蘊答道,“記得是末將十四歲那年,一天與劉居士等人在長安街頭玩耍時,被這人一把從後面抱住,到了一處偏僻無人的所在,問我是否願意習練武功,當時我看清他是一名域外來的崑崙奴,便搖頭說不願意,可哪知他卻對我糾纏不休,說什麼他走遍南北各地,好容易發現了我這個練武的奇才,非要我拜他為師不可。我因怕如不答應他,他便不放我回家,遂假裝答應了他……誰知,自從那天起,他每晚都要潛來我家,強逼着我跟他習練武功,直至十幾天後他不告而別……從那以後,直至十幾天前在少林寺我第二次遇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