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狼狽的女孩顯然沒明白她的意思，仇恨的眼神中添了一絲的疑惑。

顧琉並不急於解釋，俯身蹲了下來，“因為我就是他曾經殺死的妻子，我嫁給他三年，這三年我陪他吃了多少的苦你知道嗎？”

“這三件我跟着他受了多少的侮辱你知道嗎？即使是被仇家追殺，我也從來沒聽說過一句怨言，可他呢？你問問他是怎麼做的？”

“他為了修鍊仙術，不惜以我的性命作為代價，以為殺了我就可以證明他看破紅塵墜入仙道，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個騙局！”

“他在飯中下藥將我毒死，如若不是我命大，有幸遇到貴人，現在早已是孤魂野鬼了，這樣的程璧，你也這麼愛而不舍嗎？”

顧琉怒目圓睜，恨不得把地底下的程璧拉出來說與他聽，盛梨含冤而愛，被她愛了多年的人害死，她是多麼地無助且無奈啊！

這個齊紫苑，竟還有臉面怪她沒放過程璧，她憑什麼放過程璧？

“當初是他不給我一條活路，現在我還給他了，這是我與他之間的恩怨，和你沒有關係，你若現在收手，我可以放你一馬。”

“你若不放手，那就休要怪我無情了。”

顧琉一語言罷迅速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那狼狽不堪的齊紫苑，眸中的憐惜早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恨意。

她恨程璧，恨他的懦弱沒有擔當，恨他拿髮妻的性命當做高升的階梯，恨他假意看破紅塵，轉頭又去禍害其他女子。

在她眼中，齊紫苑也是一個受害者，只要她肯放下，她可以不追究她今日的所作所為。

可是，她想得太明朗了，齊紫苑遠沒有她這般的覺悟。

“不，我放不下！”

齊紫苑低吼一聲，猩紅的眼睛瞪得巨大，她扶着池壁緩緩坐正，掌心瞬間蔓延出一團火焰，她瘋了一般將火推向顧琉，顧琉回神慌忙後腿，可那烈焰沾染了她的裙擺，頃刻間就燃了起來。

她咬緊了牙關猛地沖齊紫苑抽了一鞭，赤鱗鞭上的鋸齒從齊紫苑身上划過，衣裳瞬間裂開，所經之處血肉模糊，那火星炸裂落在虛弱無力的齊紫苑身上，漸漸地也燒灼了起來。

可她根本沒有力氣反抗了。

顧琉丟下鞭子，抬腳跳進了那池塘里，冰冷的水頃刻侵入骨髓，可那烈焰被齊紫苑施了咒語，根本澆不滅。

藍色的火在她身上燒灼着，她在池底翻來覆去，彷彿置身於冰火之間，冰冷刺骨的寒意和烈火灼燒之感陣陣襲來，讓她忍不住嘶吼了一聲。

一襲白衣從空中閃過，在她之後落入了池塘。

顧琉感覺到這水流異樣，在那藍色烈焰中睜開了雙眸，池塘水很清澈，讓她一眼就看見了落入水中前來救她的人。

是沈月空。

她就知道是他。

顧琉緊蹙着眉，身上的痛越來越明顯，直到她完全喪失了感覺，彷彿自己變成了一個滿身氣泡的人，她沒了疼痛，是覺得自己在漸漸地破裂。

“嘣……”

身上的氣泡一個個的響，一個個的熄滅，沒爆裂一個，她就失去一處的意識。

她閉上了眼睛，用盡最後一絲的力氣將意識凝結，雙手不受控制似地在水中划出一道圓弧，巨大的水波隨着她的氣流朝沈月空涌了過去。

男人的手在接觸到她的前一刻，被那透明的水膜擋了住。

“盛梨！盛梨！”

沈月空狠狠地拍着那堅如磐石的水壁，死命地喊着她的名字，顧琉似乎聽見了他的喊聲，撐着力氣睜了睜眼。

聽覺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靜的耳鳴聲，眼前的男人趴在水壁上，用整個身體去撞擊，可她不能讓他過來。

這烈焰被下了咒，如果他惹了這火上身，他也會化作灰燼。

“如果有緣……還會再見。”

顧琉張了張嘴巴，口中溢出零散的幾個字，眼皮很沉，終於緩緩地闔了上，存留的那一絲絲縫隙里，他彷彿看見男人衝破了水壁，奮不顧身地朝她奔了過來。

他的口型很奇怪，似乎……再叫她顧琉。

意識漸漸消失，她再也沒有力氣思考，整個人便沉沉地睡了過去，沒有疼痛，沒有撕扯的心，沒有愛恨情仇。

她喜歡這樣安靜沒有世事繁雜的世界。

可惜她穿越了這麼多個世界，沒有一個滿足她這小小的願望，原以為這次完成任務之後，她可以好好地享受幾天，或許，還有機會和沈月空修成正果。

可惜了，他註定與她無緣，不是她在猜忌在懷疑，就是他在逃避在隱瞞，兩個人不能坦誠相見，也早就預示這段感情沒有終點。

一切，都該過去了。

顧琉再次醒來時，是在系統的空間室里，不知為什麼，她就好像是被那池塘的水泡的腦袋進水了似的，很多細節她都忘掉了。

當然，這一次她也破天荒的沒讓系統給她調出世界畫面，而是一臉悵然若失的模樣，乖乖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發獃。

小藍人也很奇怪她為何會這樣。

“宿主，宿主？”小藍人伸出圓手，在她面前晃弄了兩下，顧琉回過神來，嘖嘖一聲把它的手給打了開。

“幹嘛，我又沒瞎。”

顧琉沒好氣地說道，順帶着白了系統一眼。

聽見這無比熟悉的語氣，系統高興得一蹦三尺高，樂樂呵呵地跳到了那個實驗床上，“宿主這次怎麼心不在焉似的，要不要我給你看看你死後的世界呀。”

系統誘惑她，小圓手在黑色顯示屏上擺弄着，還沒調出畫面，便被顧琉開口拒絕了。

“不用了，我不想看。”

看了她也回不去了，臨死前最後一眼她看到了沈月空，他義無反顧地朝她撲了過來，結局不會有別的，無非是兩個人雙雙化作灰燼。

骨灰有什麼好看的，她對這個可不感興趣。

顧琉長嘆一口氣，決定把對這個世界所有的疑惑都暫且擱置下來，半晌，她晃了晃腦袋，一臉愁容地將小藍人薅了過來。

前幾天你說終章世界還沒維護好，需要我等着，請問一下，您效率極低慢入歸宿的快穿系統，把我的終章世界維護好了嗎？”

顧琉眉毛一挑，柔聲問道。